就在众人的目光都落在卓文雪儿身上时,木鲁猛然将山官多拉訇推倒在林慕容的身上,转身朝后院跑去。
林慕容随后冲了过去,就在林慕容举枪要射击木鲁时,一个胡须冉冉的手握弓箭的山民大叫道“桑洛,你这个山官多拉訇的走狗。”
这一声“桑洛”惹得山民们纷纷朝这边涌来,百多个手握弓箭的山民们将林慕容团团围住。
林慕容急切地想分开人群,无奈木鲁的身影早已消失。
百多个特务被彻底击毙,一千多个火枪手纷纷将枪口再次对准了山官们,土司们,族长们。
手握弓箭的山民们和奴隶们涌了过来,将一个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山官们,土司们,族长们一一捆束住。
没有人注意到山官多拉訇已经趁乱从正屋下的密道潜逃出去。
山民们,奴隶们举起手中的火把,棍棒,弓箭朝林慕容围拢而来。
卓文雪儿冲了过来,大叫道“他不是桑洛,他是伪装的桑洛。”
一个山民道“他就是桑洛,我看到他把老把头打死了——”
另一个山民道“不管他是不是桑洛,他都打死了我们的连兄弟。”
卓文雪儿急切地说道“事情太过紧急,我没有向诸位兄弟说清楚,他确实不是桑洛,他没有打死老把头,也没有打死连兄弟,这一切都是他的伪装。”
林慕容诧异地看着眼前这个如雪莲花一样的女子。
卓文雪儿将手指放在嘴中,打了一个响亮的口哨。
片刻后,之前那个被林慕容鞭打的男人领着一个小姑娘从大门外走了进来,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跟在后边儿。
众人吃惊道“老把头怎么没有死?连兄弟也没有死?”
那男人感激地看着林慕容,道“是这位兄弟用自己的鲜血顶替我,瞒混过山官多拉訇的眼睛,我才得以逃脱这里,成了自由人。””
小姑娘哭道“我以为阿爸死了,其实没有。”
卓文雪儿微笑地看着林慕容,道“我不知道你是何方来的人,但我知道你不是坏人,我发现你秘密联络了木鲁的陪嫁队的头领甘旨,让他带领手下的火枪手在这场大婚上反水。我也知道木鲁是个身份特殊的人,这场大婚有太多的秘密。”
回头看着被制服住的山官们,土司们,看着手握弓箭的山民和那一千多个火枪手,卓文雪儿道“今天也是我们穷苦的山民们和奴隶们暴*动的日子。从今天开始,陇川再无山官。”
一人焦急道“不好了,山官多拉訇不见了。”
林慕容焦急道“英国特务柏尔一直在西藏策动独*立,想将西藏从中国的版图上分裂出去,成为英国的属地,现在柏尔策动的一系列分*裂的活动正在西藏和云南,甘肃,青海秘密进行着。木鲁是他们的一个高级特务,必须劫住她。”
山民们没有想到自己围堵林慕容,错误地放走了一个叛国的特务,纷纷懊悔着。
卓文雪儿大声道“火枪手和弓箭手兵分六路,疾速拦截特务木鲁——”
拿着长枪的火枪手,握着弓箭的山民们,数百的奴隶们在火枪手头领甘旨的带领下纷纷冲出大门朝四面八方涌去,去堵截特务木鲁。
山官多拉訇的府第里,数百个大大小小的山官们,土司们,族长们被捆束在一起,一百多个手握长枪的火枪手密切地看管着这些人。
就在林慕容要冲出大门,亲自去捕捉特务木鲁时,数百拥有精良装备的傣族土司默其陌的卫队朝山官多拉訇的府第包抄而来。
山官多拉訇跟在土司默其陌的身后。
众人迅速将大门关闭,用重物堵在大门上。
枪声大作。
傣族土司默其陌大叫道“卓文雪儿,把所有人放了,否则我把这里夷为平地。”
被捆束住的山官们,土司们,族长们听到默其陌的声音立即兴奋起来,蠢蠢欲动。
看到蜷缩在场院角落里的云裳的姑娘们,卓文雪儿朝一个山民,道“宰岩相,带上二十个人把这些姑娘们护送出陇川。”
被叫做宰岩相的山民急道“可是现在这里情况紧急——”
卓文雪儿呵斥道“越是危机的时刻,越应该保护手无寸铁的人,她们是我们景颇族人的朋友,是我们藏民的朋友——”
孟水芸既想保护住云裳的姑娘们,又不放心林慕容和卓文雪儿。
焦虑和忧虑皆被林慕容看在眼里,林慕容眼含热泪地冲孟水芸喊道“走吧,你是我的家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家人。”
在二十个山民的护卫下,在宰岩相的带领下,孟水芸和十二个云裳姑娘们朝山官多拉訇的府第的后门跑去。
就在众人刚刚跑出后门时,几个土司默其陌卫队兵士立即发现了众人。
在姑娘们惊骇的叫声中,宰岩相带领山民们用身体护卫住众人,枪声大作。
为了吸引土司默其陌卫队的火力,场院里林慕容和卓文雪儿带领那一百多个火枪手朝土司默其陌卫队猛烈射击。
一个个山民倒下了,被鲜血染红衣襟的姑娘们逐渐变得坚强,众人纷纷拿起山民手中的武器,急速地奔跑着。
一个个银手镯在落日余晖中闪动着微弱的光芒。
绕过几座高山,眼前是一条波涛汹涌的大江。来自江南的姑娘们哪里跑过这么多凶险之路,人人脚已起泡,有人肩膀,胳膊更是被子弹擦伤。
江面上浮动着一条破旧的木船。
眼见到几个卫队兵士追来,宰岩相大叫道“姑娘们上船。”
如摆脱这些顺着江水追来的兵士,就需要逆水行舟。这样波涛汹涌的江水如何能逆水行舟?
一声声大喝,一个个景颇族山民,藏族山民,傣族山民们纷纷将肩头上的绳索解了下来,快速系在木船上。
在宰岩相坚定的目光中,孟水芸带领姑娘们快速上了木船。
山民们用力拉动绳索,沿着陡峭的江边逆水行舟。
宰岩相大叫着,双手持枪朝追来的几个兵士冲去。
这几个兵士没有想到宰岩相会折返方向冲过来,立即乱做一团。
枪声大作,身中百枪的宰岩相面露微笑地倒在血泊中。
当这几个兵士再次抬头时,木船已不见。
……
火枪手头领甘旨带领山民们,奴隶们搜遍德宏,在一处悬崖下拦截住逃跑的特务木鲁,因为负隅顽抗,特务木鲁被山民们用棍棒打死。
当火枪手头领甘旨带领众人回到山官多拉訇的府第时,遍地狼烟。
一百多个火枪手和几十个山民皆被射杀。
本被捆束住的众多山官们,土司们,族长们均消失不见。
数日后,山官岩纳,山官刀甩,土司默其陌带着众多火枪手,兵士,大肆搜捕参与十二月十二日反抗山官统治的贡龙起*义的山民们,奴隶们。
甘旨被捉到,被当众射杀。
……
十二月的青藏高原覆盖着皑皑白雪。
广阔无垠的天际边艰难地走来一个女子,女子衣衫褴褛,头发凌乱。
女子肩膀上挎着一个绳索,绳索系在一块木板上,鲜血早已从肩膀上渗出。
女子艰难地拖动着木板行进在空气稀薄的天地间。
木板上躺着一个气息奄奄的男子,男子肩膀和大腿,小腿均被子弹射穿。鲜血染红了覆盖在男子身上的白色长袍。
男子的嘴唇因为缺水干裂了。
“水——冷——”浑身发烫的他艰难地喃喃道。
女子心疼地抚摸着男子的脸颊,道“慕容,你一定会好的。”
说完,女子跪在地上,双手捧起一把白雪,放在嘴里,将雪温化。
炙热的双唇碰触在一起,融化的雪水一点儿点儿流入男子的嘴里。
被叫做慕容的男子浑身颤抖着,脸色红得发紫。
这个十七八岁的女子将衣襟猛然撕扯开,露出雪白的胸膛。
轻轻俯身在被叫做慕容的男子的身上,两个火热的胸膛紧紧地贴在一起。
仿佛能听到大地的心跳。
女子将脸贴在男子的面颊上,轻声道“慕容,我们已经到了西藏了,你热爱的土地。你一定会活着的,我们一定会阻止柏尔的诡计。”
一颗颗晶莹的泪珠滴落在林慕容的面颊上,滑落在木板上,结成一颗颗明亮的小小冰球,仿若水晶般。
凛冽的寒风吹拂起片片雪花,渐渐将二人覆盖住。
盘旋在空旷的高空中的秃鹰发出一声声撕心裂肺的哀鸣。
皑皑白雪中两朵相互依偎的雪莲花火热地绽放着。
……
在土司默其陌带着数百卫队兵士冲破山官多拉訇的府第大门时,火枪手们已无任何子弹可用。
在机枪扫射中,火枪手们,山民们纷纷倒地。
林慕容将卓文雪儿护在身后,身中数枪。
就在众多兵士围拢过来时,卓文雪儿猛然将放在墙角的汽油桶丢了出去,迅速将灶台里一根燃烧的树枝抽了出来,丢向不断滚动的汽油桶。
在汽油桶剧烈爆炸的一瞬间,卓文雪儿背着受伤的林慕容冲出了倒塌的院墙。
……
从德宏辗转到大理,再到曲靖,一路颠簸。
几辆马车艰难地行进在山路上,云裳的姑娘们在惊惧中回忆着终身难忘的场景。
孟水芸将脸贴在马车的车厢上,这样的颠簸让她恍惚看到一个个景颇族,藏族山民站在悬崖峭壁的江边艰难地拉拽着绳索。
银手镯是在众多势力火拼时保护自己人的信物。
眼泪滑落下来。
轻轻地,让我转动经轮,
只为触摸大地的心跳。
轻轻地,让我把祈祷放飞,
只为以爱去沐浴生命的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