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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着面具的“伯父”冷冷道“好了,是时候我们该单独聊聊了,在失去你这个老朋友前,我也想和你吐露心声。”
“起来——”众多日本武士将郝兆飞从地上拽起。
尽管被众多日本武士束缚,但郝兆飞依然拼命挣扎着,试图给这条狡诈的蛇一击,那怕只是一个小小的一击也好。
恨,无以复加的恨,撕心裂肺的恨。
一切悲剧的源头都是这个出生在中国,祖辈世代生活在中国的“日本人”制造的。
戴着面具的“伯父”背着双手在前面走着,众多日本武士和日本间谍押解着郝兆飞朝山谷中一个山洞走去。
“伯父”边走边道“你应该感到幸福,在最后,我会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和我单独面对面的相处,这世上没有任何人会和我单独相处,甚至是天皇陛下。”
郝兆飞嘲讽地说道“因为你太过狡诈——”
“伯父”不置可否,扬手指向三月的庄园里的郁郁葱葱的春意,道“多么美丽的春色,我多希望能在我的有生之年看到战争的结束,我可以光荣的,心无旁骛的退休,有一块田野,池塘,闲云野鹤。”
戴着面具的“伯父”猛回头,恶狠狠地说道“可是这广袤的土地上却有着许多让人厌恶的所谓‘爱国分子’,在我眼中,这些所谓的‘爱国分子’都是头脑简单的人,一个国家的强盛哪里是一个人,两个人的努力能够达到的?对于这些不惜牺牲生命来捍卫支那民族尊严和中国国格的人,我虽然敬佩,但更多的是同情和可怜,因为你们的民众并不理解你们,甚至是嘲讽和诋毁。”
郝兆飞愤恨地说道“你不理解一个中国人的心,你更不了解这个民族。”
戴着面具的“伯父”嘲讽地冷笑道“做为世代生活在这里的我比之任何人都了解这个民族,一个爱国者在任何国家都会受到人们的敬佩和敬仰,只有在中国,会受到嘲讽和不解。”
“伯父”的口吻渐渐平缓下来,同情地说道“尽管你们支那的这些‘爱国者’是我们的强劲敌人,但我们是敬佩的,若是在日本,日本民众是万不会做出让英雄流血又流泪的事情的。”
“误解和屈辱是暂时的,历史会给每一个爱国者以公正的评价,每一个爱国者会在万万千的中国人心里永垂不朽。”郝兆飞大声道。
“伯父”扭头,透过面具上的两个眼眶的孔洞,认真地望着郝兆飞,道“历史不是逞口舌之快,历史是鲜血和生命谱写的。你愿意用你的生命在这历史上留下一笔吗?”
郝兆飞目光灼灼地望着面具后的这条剧毒之蛇,道“做人要有骨气,做一个中国人更要有骨气,生死又何惧?”
“好,我会满足你的,也不枉我们做了这么多年的所谓的朋友。”面具后的“伯父”平静地说道。
……
地牢。
疼,巨大的疼痛犹如万箭穿心吞噬着郝兆飞身上每一寸血肉,每一根神经。这个因为爱人许茹宝的离世而在一夜间白了头发的男人此时犹如一根木桩躺在潮湿冰冷的地面上,浑身血污。
他已经看不到这世界的一缕阳光,看不到任何物体,也无法发出任何的声音,甚至无法触摸任何物体,更无法行走。
这个浑身被鲜血浸润的男人被“伯父”亲手割去了舌头,挖去了双眼,切断了四肢。
残忍到无法形容的日本间谍最高统帅“伯父”在做这一切之前,缓缓将面具拿了下来,道“是的,我们是老朋友了,我就是你和许茹宝最好的朋友——苏州警察局局长赵德。我甘心屈辱地从一个小警察做起,就是为了更好的掩护我的真实身份。”
“伯父”伸手轻轻抚摸着被全身捆束,嘴巴里堵着破布的郝兆飞,道“这世上除了天皇陛下,任何人不能见到我的真容,任何人不能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今天我给了你至高无上的荣耀,你,第一个看到我真容的中国人。”
一把匕首被“伯父”赵德抓在手里,匕首在郝兆飞的面前晃动着。
郝兆飞平躺在血污中,回想着自己的过往,他已经没有眼泪涌出,眼眶里全是血污。
自己的那个可爱又美丽的表妹啊,我是如此爱你,我愿意寻着你天国的踪迹,追寻你的脚步,飞啊,飞向遥远的天国啊。
我亲爱的表妹啊,我如此深爱的表妹啊……
泪水混合着鲜血在郝兆飞的心里默默地流淌着。
……
许家老宅。
众多丫鬟婆子,家仆在孟水芸的吩咐下打扫着一切,清理着断壁残垣。几个保镖站在许家大宅门前,仰头看着门楣上的那块书写着“许家老宅”的牌匾,低声哽咽。
着了素色袄子,黑色罗裙的孟水芸走了出来,仰头看着门楣上的牌匾,道“不要摘下来,让这块牌匾永远的悬挂在这里吧,这样,我会感受到二娘在天国看着我们,在鼓励着我们。”
孟水芸的话音刚落,几个保镖和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再也抑制不住泪水,痛哭起来。
一个家仆边用袖子抹着眼泪,边捧着一堆报纸走了过来,哭道“董事长,这是今天的报纸。”
不等孟水芸将一份报纸拿起,大脑一阵恍惚,报纸上一个大幅照片上拍摄着一个抗日分子受刑后的凄惨之状。
没有眼睛,没有舌头,没有四肢。
这名抗日分子的罪名是潜伏进上海普通日本侨民家爆破,企图以普通日本侨民的牺牲做要挟,威逼日军停战。
日方愤怒该名抗日分子以日本普通侨民做要挟,故以暴制暴,用非常手段惩罚了这名抗日分子。
一天后,即将在江水镇执行枪决,随同枪决的另有十五名抗日分子。
这些抗日分子的罪名皆是利用日本平民,给日本平民造成了伤害。
孟水芸剧烈地颤抖起来,不,这绝不可能,郝兆飞过往虽然凶残,但云水血战,许茹宝的死已经将这个凶残的人彻底唤醒,他是万不可能利用日本侨民的生命来威胁日军的。就是这世界上最傻的人也能明白这么做的后果是在给敌人送“把柄”。为人聪明的郝兆飞如何会做这么傻的事情呢?
望着报纸上奄奄一息的郝兆飞,孟水芸悲愤地大声道“郝叔,你是我的仇人,但你也是我的战友,同行的战友,我绝不能让你流血又流泪,我要接你回家。”
一辆汽车疾速开了过来,一头褐发的贺子谦从车上走下,低声说道“你都看到了?”
孟水芸忍着泪水点了点头。
“江南工人武装另有任务,可明日,日军将在江水镇以诬陷罪名枪杀十六名抗日志士,我们需要将这些抗日志士从日军的手中救出,即使是死,我们也不能任由日本间谍给这些抗日志士泼脏水。但是现在时间紧迫,我们无法得到有力的支援。”
一个刺绣着大大的“工”字的红袖标被孟水芸从怀里掏出。
红袖标在傍晚的阳光中泛着鲜血一样的光芒。
“我也是江南工人武装的一分子,林氏绣品集团公司的工人队伍也是江南工人武装的一分子。”孟水芸重重地说道。
……
翌日,江水镇。
微风飒飒,早春三月的草地上搭建着一个大平台,平台上立着十六根高高的柱子,每根柱子上绑着一名血肉模糊的抗日分子,其中一根柱子上绑的男人尤其凄惨,男人失去了眼睛,失去了舌头,失去了四肢。这样一个只有躯体和头颅的男人被五花大绑在柱子上。
江水镇的百姓们被众多的日军威逼着围绕在大平台的四周。
一个个日本兵举着长枪瞄准了大平台上的十六名抗日分子。
一名小队长模样的日本武士手持寒光闪闪的军刀在大平台上走来走去。
再有一个小时,这十六名被扣上“以爆炸威逼日本侨民”帽子的抗日分子就会被当众击毙,以给江南民间抗日力量以震慑。
但更重要的是那个秘密任务,这是一个局,一个诱使江南工人武装来此劫这些抗日分子的局。无论是日本间谍系统还是日军系统都需要给这些自发的民间抗日团体以狠狠打击。
日本小队长用眼角的余光朝四周打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着,却看不到有任何异常。难道自己这一方通过各种途径散布出去的消息没有被江南工人武装得到吗?
难道四处出击,以工人力量到处袭击日军的江南工人武装要放弃这十六个人吗?
日本小队长转过身子,望着被绑在一根柱子上的血肉模糊的躯体,嘴巴里发出啧啧之声。
这具没有四肢,没有眼睛,被割掉舌头的躯体就是整个局的诱饵,是诱使那个击杀华北区间谍系统最高将领黑泽将军的女子,那个被所有人誉为苏绣女杰的女子出现。
云水一战,尽管夺得了《大清龙脉图》,但华北区间谍系统却腹背受敌,损失惨重,这是大日本帝国的耻辱。耻辱必须用鲜血洗刷。
孟水芸,是大日本帝国所有间谍的耻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