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你说带就带啊?”君慕辰眉梢儿上挑,原话奉上。
赵峰一滞,他没看错吧,王爷的眼角眉梢似乎闪过一抹清浅的笑意?
“我好歹算救了你的命。”柳若曦咬着下唇,声音放软了一些,好在自己有讨价还价的筹码。
君慕辰沉吟稍许,冷淡的说:“本王不负责你的安危。”
他自己此行吉凶未卜,不愿意再多添一份麻烦。
柳若曦并不介意他的态度,连忙答应下来:“你放心,我护得住自己。”
赵峰正要命人给她带过一匹马来,柳若曦伸手挽住君慕辰的手臂,已然钻入了车厢。
云王府的侍卫齐齐的目瞪口呆,王凯一捅赵峰:“这是哪里来的没规矩的野丫头?”
他们主子何尝与人共乘一辆车马来着?
赵峰嘴角一抽,没有作答,只紧紧的盯着车厢,下一刻主子大概会把她给扔出来吧?
“谁允许你擅自进入本王的马车了?”君慕辰脸色一沉,她还真拿自己不当外人。
柳若曦很狗腿的一笑:“君慕辰,我这一身的鞭伤,外面下着大雨,又,又衣衫单薄,淋了雨会得病的。你这马车也够宽敞,也不是容不下我。你就忍心看我浸泡在雨水里?”
那些侍卫,身上都有蓑衣斗笠的。
君慕辰微微眯起了眼睛,她说的似乎也有那么几分道理。
“咕咚!”柳若曦费力的咽下了口水,眼睛盯着面前的糕点,她的胃更空了。
君慕辰把吃碟儿推了过去,“都是你的了。”
柳若曦连声道谢,立刻食指大动,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呃,这吃相!君慕辰揉了揉眉心,这是饿死鬼投胎吗?好歹也是大家闺秀,她一点儿都不在意自己的仪态吗?
“唔,真好吃,你要不要来一些?”她嘴里塞满了点心,口齿不清的问他。
君慕辰摇头,看着她这吃相,他越发没有胃口了。
所有的糕点被她一扫而空,柳若曦这才心满意足的抹抹嘴巴,伸手去倒茶。
“冷的。”君慕辰的语气也是冷的。
柳若曦一笑,“王爷,我还喝过雨水,咽过雪水呢!”
她说的云淡风轻,君慕辰眸子闪了闪,却没有追问,他一向不是好奇心很强的人。
君慕辰一侧头,柳若曦靠在车厢的一角打盹儿,已经睡着了。饿了吃渴了喝困了睡,她倒活得简单。
这丫头虽然衣衫褴褛,形容不整,但是纵使狼狈如斯也难掩天然的俏丽。
一张瓜子脸儿,尖尖的下巴,两道细眉如同远山含翠,长长的睫毛扇子面似的张开,遮住了眼睛。端正挺翘的瑶鼻,水润润的双唇,腮边还残留着点心渣儿。
她睡着的样子安静而又美好,小孩子儿一样的不设防。君慕辰微微凝眉,他有些看不懂这女人哩!
看来她对那桩婚事真的没放在心上,若是皇兄知道柳若曦对他也是万般嫌弃,会不会黑脸?只是那柳若芸的手段确实毒辣了。
风雨交加,行路艰难,众人不敢有丝毫的懈怠,护佑在车辆的两侧。城门就在眼前了,云王府的侍卫都如释重负,他们又躲过了一次劫难。
他们自己都记不清陪着云王经历过多少风险了,不过他们主子就跟传说中的九命猫似的,每一次都能够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咳咳,”进了城门,君慕辰重重咳嗽几声,她该离开了啊。柳若曦睡得很是香甜,丝毫没理会儿这刻意弄出来的声响,回应他的只有她均匀的呼吸。
君慕辰不耐烦了,伸手在她肩头一拍。
她一惊,立刻睁开了双眼。看到君慕辰,就放松了戒备,揉着惺忪的睡眼,不满的瞪着他。
“进城了,你该回家了。”他说。
“回哪里啊?”她迷迷糊糊的问。
君慕辰:“......”
“或者本王让柳府的人来接你?”君慕辰有些头疼,这一会儿的功夫,她不会忘了自己是谁吧?
“我不回去。”柳若曦立刻反对,这个时候回去,她怕按耐不住心里的愤怒,把柳府闹得天翻地覆。
“那,你要去哪里?”君慕辰皱着眉头问。
柳若曦这才觉得事情不妙啊,这天地之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处啊!
“你,能暂时收留我几天吗?”她惴惴不安的问,抬起一双如水明眸。
君慕辰眼睛都直了,这是要缠上他了?
“你放心,我不会打扰你很久的,等柳若芸得到了自己朝思暮想的男人之后,我就回去。”她急急的保证,唯恐被他拒绝。
眼下,也只有这么一条出路了。
君慕辰一皱眉,她遭了这场算计,对柳府和他的皇兄都失望至极。
他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这是收留呢还是私藏呢?
“不方便的话,就当我没说。”柳若曦从来不做强人所难的事情,打开车门就准备跳下去。
君慕辰在车门打开的时候,抬手拦住了她,语气依旧淡淡的:“你,可有安身之处?”
柳若曦淡然一笑:“无需王爷挂念,总有办法活下去的。”
有墙依着没墙站着,她最大的本事就是在任何艰难的环境里都能硬气的挺过去。
车门一开,凉气扑面而来。君慕辰裹紧了衣服,向往张望着。风势渐弱,雨却更大了,天地已经连成了一片。
“你身上的伤需要处理,暂且跟本王回去。”君慕辰首先找了个理由说服自己。
柳若曦扯了扯唇角,笑得灿烂:“多谢,我会尽快离开,不给你添麻烦。”
君慕辰默然无语,自己什么时候也有了一副慈悲心肠?
“打道回府。”他传令下去。
赵峰一愣,他没听错?
“王爷,柳郡主还在您的车上。”
主子莫不是忘了这个人的存在?
“多话!”君慕辰冷冷的呵斥。
一个大活人就在他眼前晃来晃去,用得着别人提醒?
赵峰拧眉沉思,王爷一向冷面冷心,与女人素无往来,但是对这个落魄的郡主,似乎不一样啊!为了她,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改变了自己的原则。
这姑娘,有过人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