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于家母子告别,柳若曦走出院子的脚步格外轻松。
不经意得知了父母的往事,还顺手做了一件好事儿。
回到安宁侯府,她看哪里都无比的舒心,这是她的家啊,她可以自己做主的地方。
“郡主,”林安快步迎了上来,他可是等了好半天了。
按照那些官差说的时间,郡主早就该回来了,这半天是去哪里?
不过既然有薛勇跟着,他多少放了点儿心。
“林叔找我有事儿?”柳若曦问,看样子他可是等了好一会子了,脸上也带着焦灼的神色。
林安点头,先请柳若曦进去。
“这半日跑哪里去了?”他回头儿呵斥墨菊。
墨菊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还能哪里去啊,就跟在郡主的身边啊,我可是寸步不离的。嗯,王爷是这么交待的。”
云王府的丫环不多,多数做一些精细的活计,素常没有谁会刻意拘着她们。如今跟了柳若曦,这主子也没有架子,小丫头难免有几分恃宠而骄的味道。
林安无奈的横了她一眼,就连忙进去了。
柳若曦已经换了家居的常服,喝着热茶。
林安这才说道:“郡主,京兆府尹派人过来递话,那个绿掌柜的只承认那些无良的事情都是他一个人所为,请郡主的示下。”
柳若曦眸子里闪过一抹寒意,他以为自己是谁,这样的事情都可以一力承担?
这么多年的损失,一笔一笔的算下来,他确定自己赔的起?
另外,如果她这么轻易放过他了,其他掌柜的谁还会畏惧她半分,不如索性来个杀鸡儆猴。
“官府办案,我们可以干预吗?”柳若曦直白的问。
没办法,非常时期,就得采取非常手段。
有君慕辰这棵大树在,她总得借点儿荫凉吧?
呃,林安一咧嘴,这话问的......这么耿直的主子他还是头一次遇到。
不过他经验老道,怎么会被一句话难为住啊,眼睛一转,就有了应对的话。
“郡主,我们当然是无权干预,但是京兆府尹大人这是在征求原告的意见。要打要罚,咱们的可以提供参考意见的。”林安不动声色,几句话就化解了尴尬。
柳若曦一挑大拇指,果然是云王使出来的人,不卑不亢,又机灵。
有这么个说法,就不会授人口实了。虽然,君慕辰未必在乎,但还是做得滴水不漏才好。
“既然他承认是一人所为,就好办了。好歹在兴盛堂做了几年,我也不是不念旧情的。只要他悉数吐出被侵吞了的银子,我们就万事皆休。否则嘛,就是让他阖家为仆为婢,几代人都还不清我的损失吧?”柳若曦冷冷的说。
喜欢代人受过,那就拿出诚意和底气来。
林安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小年纪的柳若曦看着那么的和善,做起事情来却是如此的狠绝。
这跟他们王爷倒是有几分相似,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是。”林安答应一声,转身儿退出去了。
消息传到云王府,君慕辰只是眉峰一挑,嗯,不错,这是柳若曦的作风,属于她的东西,谁都不能觊觎。这丫头,果然不是好欺负。
“王爷,咱们这里还有要吩咐京兆府尹的话么?”薛勇很恭敬的问,这是林安总管特意交待的。
君慕辰在里间儿半躺半卧,眉宇间尽是疲惫之色。如果不是那丫头的事情,他是好好睡一觉的。
“只吩咐一句话,得罪了本王的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得罪了本王的女人,哼哼......”他眉头一皱,痛楚使他的俊颜微微扭曲,话也不想说了。
薛勇等了半天也没有下文,他暗自琢磨着,这“哼哼”的后果好像更为严重,准王妃真是厉害,才相识没多久,就让主子这般重视了。
他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间,想着就原话转告好了,那京兆府尹能够领会几分,就看他的造化了。
一声令下,吕掌柜的家宅被封,一家大小在牢中团聚了,他气怒攻心,一口老血喷出,就晕了过去。
他再次醒转的时候,就看见了妻儿老小流泪眼对流泪眼,断肠人看断肠人了。
他长吁短叹起来,万万没想到,那个花朵一样娇嫩的姑娘,做起事情来竟然这么心狠手辣。
他多年的家业瞬间没有了,还连累了这么一大家子人。
“你们,你们又没做错什么,怎么也会抓到这里来呢?”他不解的问。
那个曾经那么不起眼的小丫头儿毫无顾忌了吗?
“爹,那个什么郡主口口声声的要清算多年的账目,说是您贪墨了她的银子,我们几代人都还不完。过几日,官府下了文书,我们家就要世代为奴了。”孟家的女儿哭得花容失色,她也是娇生惯养长大的,何尝受过这个苦遭过这个罪?
世代为奴?吕掌柜大惊失色,不,这代价有些过于沉重了啊!
虽然是得了些好处,但是还不值得他把一家子老小都搭进去。
不行,他得想办法求人来救他。
“爹,您快想想办法啊,我不想做人下人。”他的儿子痛苦的嚎叫。
其实这一家子已经没有人能够吃苦了。
大人哭孩子叫,牢房里很快就乱做了一团儿。
“干什么干什么呢?”牢头儿不高兴了,凶神恶煞般的走了过来。
不,绝对不能过这样的生活。吕掌柜的后悔得都要一头撞死了,只是他死,他一家就更没有得救的机会了。
“牢头儿小哥儿,您请这边来,我有几句话对你说。”吕掌柜的讨好的对牢头儿一笑,手就伸入了怀中摸索起来。
牢头儿这才换了一副面孔,嗯,还算懂事儿。
两个人在那边低声交谈,只见那牢头儿先是连连摇头,吕掌柜的再三恳求,又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
那牢头儿才勉为其难的答应了:“我只管传话儿,事儿成与不成的,你可不能怪我。”
“那是自然,哪里有怪您的道理。”吕掌柜的哪里敢有异议。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只消求到了堂妹那里,他们一家大小就不必受这份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