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霖还没走到正院,便停下了步子,他和一个女流之辈计较这么多做什么?柳若曦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难道君慕辰不知道?
好啊,真好,这才是好朋友哩!
甘霖一阵冷笑,枉自己费了那么多功夫给他治病,每年都从江南千里迢迢的跑来云中城,现在他的病几乎要痊愈了,便把自己丢弃了。
过河拆桥不要这么快吧?
甘霖就坐在园子里的一条长椅上,只要君慕辰下了早朝回府一定会经过这个地方。
他的头顶是一架紫藤萝,这是春天才大片盛开的花,这个时候只余一片苍翠,倒是乘凉的好地方。
小药童站在一旁,劝也不是不劝也不是。他心想就让公子跟云王吵上这么一架,就会一气之下回了江南。
那就不劝吧,就看着公子跟他吵起来吧,他们俩是很想回江南的。
“公子,咱们回去吧。”长白终于受不了了,他年龄小,性子又急,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真是煎熬啊!
虽然是白天,可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小虫子不时的落在自己,身上奇痒无比。这一会儿的功夫,身上都不知道有多少斑点了。
虫子从衣领处钻了进去,一直爬到腰间。
长白用手去挠,可是挠了左边,右边又痒;挠了上面,下面又痒。真是八只手都不够用了,要不是顾忌形象,他早就想把这衣服给脱了。
“今天云王不回来咱们绝对不离开,我就在这儿等着他了,我倒是要问问,为什么逼着我回江南?”
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甘霖的火气不减反增,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如同火山一样几乎要瞬间爆发了。
“回去不也挺好的吗……”长留顿了顿。
他不敢多说,怕甘霖生气会打他。
话音还未落,甘霖一记眼刀便飞了过来,这话听着,怎么就那么的不舒服呢?
长留被吓得低了头,为什么不能回江南?每年这个时候早都走了啊!
这时候甘霖是很有耐心的,最终看到了君慕辰的身影儿。
君慕辰从花中小径往北走,一路上还盘算着甘霖就要离开了,他这么一走,后会遥遥无期了。
自己得给他准备些礼物,再备几辆马车,让他舒舒服服的回去。
正低头想事,甘霖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君慕辰一愣,倒是比自己预想的醒的早。
看来,他的酒量真是不错啊!
甘霖从藤萝底下站出来的时候,身上和头上沾着几片树叶,看上去非常的可笑。
“君慕辰,你什么意思啊?”甘霖几乎是咬牙切齿的问出这句话。
君慕辰诧异的看着他,这莫非还没醒酒?莫名其妙的发的什么脾气啊?
“甘霖,你莫急,我已让若曦都准备好了,我们隆重的为你践行。等回到江南,你就安心过着从前那样逍遥快活的日子吧。”
难道是若曦安排的酒宴,他不称心?
君慕辰暗自猜测。
甘霖一听顿时心头火起,这么长时间积累的坏脾气,一下子就彻底爆发了。
自己猜的果然没错,这原本就是他的主意。
“君慕辰,你很好,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卸磨杀驴是吧?好好好,我走,我走,但愿之后你长命百岁,一生无恙。”甘霖气得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他几乎不给君慕辰插嘴的空挡,继续抱怨着:“早知道你是这么个无情无义的人,我费心费力的救你干什么呢?忘恩负义的东西,亏我还拿你当朋友呢!”甘霖说着说着,就特别的委屈,眼圈儿泛红了。
唯恐再多说几句,眼泪都要流了下来。
他是真伤心了,满脸的凄楚。说话的时候身体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他昨天晚上喝了太多的酒,还不是很清醒,似乎也没有休息好,加之今日,怒火攻心,身体就有些发软。
“这是怎么了啊?咱们先不说这个了,快中午了,跟我进去吧!若曦忙了这么久,别让她等得太久了……”
君慕辰说着抬腿就走,可是没想到甘霖站在那里纹丝不动。
“走啊,这太阳晒着,你不难受吗?”君慕辰斜着眼睛看他。
多大的人了,还莫名其妙的发脾气?
昨夜,不是他张罗着要走,一刻也不想留下来了吗?
怎么今天的说辞就不一样了?
甘霖这才不情愿的跟上了他的脚步,他头晕眼花,这么大的太阳,加上发了脾气,还真有点扛不住了。
刚走到正院里透过气来,他看着柳若曦忙前忙后的,心里又不舒服了。
“好了,君慕辰,既然你已经回来了,我倒要问问了,用到我的时候只要你一声令下,我就是远在天涯海角,也会迅速赶到你的身边儿。可是你倒好,现在用不着我了,就想着撵我离开了?”他一边说一边斜睨着柳若曦。
这两个都是一丘之貉!
柳若曦和几个丫环忙了一上午,甘霖这就要走了,她特意打开库房准备了好些特产,大包小包的装在马车上,那些绫罗绸缎包括各色宝物,全像不要钱的一样放在了马车之上。
可是这刚刚走进来的两个人,怎么吵起来了啊?
君慕辰也被被甘霖搞得无语了,“你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我真是看不明白了!”
柳若曦却听明白了,想来是甘霖昨日喝醉酒,心里又些不舒服,才会闹着要回江南。
开始君慕辰,却把醉话当真话了。
还一本正经的给他张罗着践行,结果甘霖多心了。
“哎呦,你看看,就是闹了一场误会。甘霖昨夜说的醉话,你当什么真啊?好了好了,不走了。这云王府就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都没关系的。来来来,坐下吧,尝尝今天的菜肴,合不合你的口味?”
柳若曦一边打着圆场一边瞪着君慕辰,就不会好好的解释吗?
君慕辰眼底泛着无奈,他倒想解释。但是那得甘霖给自己这个机会才行啊!
从进门到现在,他都没有多少机会开口说话。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越来越幼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