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室里灯光旖旎,分明还有第三个人在场,柳若烟却心跳如雷鼓。
按下性子,端起那杯热茶。
这杯茶的温度是高了些,这喝下去岂不是要烫嘴?
她又细心的吹了吹,热气扑面而来,柳若烟那清丽动人的面庞染上了绯红。
甘霖半眯着眼,看到的便是这一副雾起云涌下的美人图。
热水总算是稍微凉些了,她把袖子往上面捋了捋,露出洁白如玉的胳膊,清晰的连淡淡血管都能看得见。
柳家的女子都是这样的雪肤玉貌吗?
他离的她这样近,柳若烟身上那百合花混合紫丁香的奇异香味又飘进了他的鼻子里。
为了装得像一点儿,他并不配合。水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了穿的衣服里去,湿漉漉的大一片。
柳若烟苦恼的对着长白说,“你家公子他似乎不想喝水,不如算了吧?”
长白丢来一块帕子,“公子晕倒了是没有意识的,您慢慢喂着也是能喝下一些的。”
柳若烟细心的替床上的男人擦着脖颈,他的肌肤真的是雪白如玉,肤若凝脂,一般的女子见了他不免要羞愧。
真的眉间栖鸦羽,长睫映辉光。
“你为什么还不喝呀……”女人喃喃自语着。她的身体又靠近了对方一些,真的是近在咫尺了。
甘霖感觉自己的心跳动不止,咚咚咚……形成了一阵富有节奏性的韵律。
似乎再装下去就没有看头了,他便在柳若烟的注视之下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那一双深如潭水的星眸一下子闯入自己的眼睛当中,彻彻底底的把柳若烟的心给惊到了。
“你终于醒了!”柳若烟长出了一口气。
甘霖能感受对方饱含激动的语气。
甘霖缓缓的坐起身子,眼睛就像是笼罩着雾气一般,她是在乎他的。
都说男人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甘霖现在是心花怒放,为了做足戏,竟然真的的流下了几行泪,这更加显得他有几分羸弱。
换成一般男子,可能做不来甘霖这副样子。
偏偏他长得清俊隽秀,一副男生女相的模样。流起泪来,不禁让人我见犹怜。
他的眼睛与那神韵像足了柳若烟以前喂养过的小兔子,小兔子快死的时候,只有那种柔弱无力的眼神盯着自己,让自己寝食难安。
“咳咳咳……”
女子急了,“你快些躺下!”他动的时候拉扯着那包裹的纱布,隐隐的又流出来一些血,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呀!
“若烟妹妹,全是我的错。你要打要骂都可以,就是莫要不理我。我不是有意触犯你的。那石头尖,我怕摔坏了妹妹的胳膊!”他痛苦的转了头,又故意露出他那沾染着鲜血的纱布。
眼前的一幕刺痛了柳若烟的心,自己哪里还会怪他,谢他还来不及呢。
而那所谓的蜻蜓点水的一个吻,只不过是他救助自己的一个小插曲吧。
她咬紧了嘴唇:“甘大哥,千万不要这样说,你小心伤口,莫再用力了!”
长白憋的差点儿破功,强忍着着没笑出声来,果然,公子就是千年的狐狸。
自己竟然成为了月老儿了,就让自己见证公子和师母的爱情吧。
“长白,你扶我起来,我在这躺着很不舒服,柳姑娘在我这待的时间也够久了,我这就送她回去……咳咳咳……”
他虚弱无力的双手用力掀开被子,似乎有全身的力气都用尽了,连下床的力气都没有了。
长白忙去拉着公子另一只胳膊,扶他起来。
明明柜子里还有金疮药呢,小创口又没有什么大不了,不能一直装下去吧?
两个人会心一笑。
长白继续抹了抹眼泪。“也不知道公子这手什么时候才能好,虽说是没伤到骨头,可也是伤到手腕了,公子还是大夫,如何替人把脉?”
柳若烟觉得自己越发对不起甘霖了,自己为什么要看那些野雉,还说出那样的话来,这好像事情的起因都是因为自己啊!
“你先好好休息吧,哪里还需要你来送。我……今天真的是我对不住你了,我在这里给你赔礼道歉了。”柳若烟诚诚恳恳的给他行了一个礼,面色透露出些许的不安。
甘霖摇摇头,似乎有些过意不去。
“当时情急之下,我想不了那么多,现下不过是出去送一下柳姑娘,我手是动不了了,可是我脚还能走路,不要紧的,只是,你以后不会来了吧?”男子垂下眼眸,说不出的落寞。
柳若烟却被长白话惊到了,是啊,万一他的手伤的严重了,可怎么办?
他是大夫,这双手再重要不过了。
如果不能用力,也帮不了别人把脉,也处理不好伤口,也炼不好丹药,什么也做不成了……
“你手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吗?既然如此,你更应该好好休息。”柳若烟连忙说道。
那只手腕的疤不是很大,可是白布左一层右一层还吐出血来,更显得惊悚无比。
“许是会好的,估计得有个一年半载吧,老毛病了,无碍……”甘霖说起谎来,脸不红心不跳,一点儿都没有紧张的情绪。
柳若烟难过极了,这是多么勇敢的男子呀!受了那么多重的伤,还这般隐忍不发。
她越发觉得甘霖为人不错,且性格坚毅。
甘霖已经挣扎着下了床,长白飞快的跑去扶,他似乎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甘霖确实很过分,下床没走了两步就气喘吁吁,一直咳个不停。
“咳咳……咳咳咳……咳”
长白心中一阵腹诽,我的天啊,公子伤到的是手腕,而不是喉咙,他为何一步三咳的?
您能认真点儿吗?
柳若烟见他咳的厉害,便再三阻拦他送自己。
柳若烟苦笑:“你身子骨不利索,还是好好歇着吧。”
可是自己嘴皮子磨破了,甘霖都一再坚持要送,“我胳膊烂伤了,腿还好着,不影响行走,咳咳……”甘霖话急,咳嗽都犯了。
唉,这人也太逞强了。
他们也算是朋友了,何必这么拘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