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室中一片寂静,因帘子被拉了下去,显得有些昏暗。阳光照射到里边之后,又有一种暧昧的暖色。
柳若芸突然有些犹豫。
她以前不害怕,现在也不害怕,可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向他提这件事了。
在自己看来,郭隐十分乖巧,听她的话。不似君慕杰君一般大男子主义,只会要求自己做什么事情,从不会顾及自己的情绪。
而此刻的郭隐则非常百依百顺,自己说最为难听、最为恶毒的语言来讽刺他,挖苦他,他全然不为所动,甚至以笑脸相迎。
真正做到了体贴入微。
说不感动是假的,也想和郭隐长长久久,但是她仍放不下身边的那些名利。
想做坐到母仪天下的位子,想让所有人都低下身子看自己,尤其是想把那柳若曦狠狠地踩在脚下,一雪前耻。
自打去年开始,做自己一直是低她一头,每次在宴会之上风头也是她的,别人的赞扬也是她柳若曦的。
如今不管自己做了什么好事,总是盖不过柳若曦的名声,如今低她一头,后来便想压他许多。
让自己抛弃这些全然是不可能的,她未太知晓郭隐的家境,只当他有事出生于书香世家,是读书人而已,家里可能有些产业但无甚名利财富。
想要的东西单凭郭隐一人之力是永远没办法满足自己的,让他一直陪在自己身边,两个人就暗悄悄地行夫妻之事难道不可以吗?但是事到跟前他又不好与他再提。
当然知道这几日他回乡省亲,父母定是和他说了成家立业的事情,他的行踪被自己掌握的清清楚楚,到这个关键时刻,越不好与他提出自己的内心想法。
“听说你回乡了?”就着对方的手,喝了药。药虽苦,但是对方的眼神柳若芸感觉甜滋滋的,比吃了蜜枣还甜。
郭隐点了点头。半年回一次倒也不算得离家很久。每次回去总离不开母亲的叨扰,说自己要成家立业娶妻生子,但那些都与他无关。
他如今已有了心爱之人,再去娶别人是对他们的辜负,更对更对自己的不负责任,他不爱,为何要与其成婚呢?
生子更是无稽之谈。
若是时光能够倒流回到数月之前,这事情还有转机,他可能会听取媒妁之言,取一位门当户对,姿容尚可的人女子过门,便就此告别云中城,告别那些权力,回乡做一个教书先生,过着闲云野鹤的生活,日子也算是自由自在、别有风味。
时过境迁,如今的心境与追求的东西全然不一样的,他心系面前的姑娘,肯定没有办法静下心来去追求那些无忧无虑的生活了。
“我知道你如今已经二十有二。”柳柳若芸轻咳了一声,忙用丝帕捂住了嘴。
这个年龄在古代已经不是过小的年纪了,当事可以娶妻生子了。如他一般大小的男子,孩子都可以打酱油了,他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
郭隐又搂住了这位雍容华贵的女子,轻拍了她的背,说话这么急干什么?
就是年纪再大成家立业也非他所追求的事情,当然知道柳若芸所怕什么,不就是怕自己会抛弃了她,离她而去吗。
自己会把他们之间发生的所有事情忘了个一干二净吗?当时说过要对此女负责任,便一生一世对她负责任。
抬手摸了摸柳若芸那浓密而又乌黑的秀发,指尖又传来了丝丝的香味,味道非常的清甜,是他所爱的。
“那日你逼我,我还是有意识的,尽管使了些手段,不过也还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既然要了你,我便一生一世对你负责任,成家立业与我无缘。这件事,你大可以放心,若你需要我,我不会离开你的。”
话的言外之意就是你需要我的时候,我绝对在。若你不需要我,我便悄然离开,不留下一丝一毫的踪迹,不会给你添加任何的负担。
柳若芸彻彻底底的松了一口气,她就要他做出这样的决定。
她需要他,无时无刻不需要他。这忠王府的日子。他虽没过够,可是对于忠王他却是厌倦了,每日看到他那张脸便觉得厌烦无比,可是他们当中还有利益的拉扯,就不由得屈服于他,听从于他的安排。
因为近来自己并不搭理他,所以他便接受了各个大臣给他送来的美人,快有数十人之多,都赶上皇帝宫中的三宫六院了。
他沉溺于美色,自己也耽于美色。郭隐的相貌比他还要好上许多,当然不亏,他忠王逍遥自在就不许自己逍遥自在吗。
柳若芸堵住了他的嘴。“你可要永远记住你的话,不许失言,永远陪在我的身边,我要你永远陪着我,一生一世,你都得在我的身边。”说完了这句话,又轻轻的把那略带苦味、药味的嘴巴印在他的脸上。
冰凉、又湿润又细腻的吻,让他感官上受到了一丝的刺激,但是神智依然是清醒的,不就是一生一世,有那么长吗?他的命都可以交付于她。
深深的看了眼前的女子,因为情动而略微发红的脸蛋,显得愈发的娇嫩欲滴。宛如二月枝头的梨花,那般惹人恋爱。
“在下发誓。我对你的忠诚直至死亡为止。”
……
郭隐走后,柳若芸一直都是静默的状态,她不和月华搭话,也不吩咐下人做什么,只默默的坐在那里,一会儿闭上眼,一会儿四处走动走动,像是做出什么安排似的。
近来也算是如鱼得水,上次不顾忠王的阻拦与意见,直接在城门口摆上了施粥铺子,名声也算是收获了一波,而皇帝那里也没有做出过多的批评,反而在朝堂之上将此事一笔带过,算是对自己的一种表扬了。
心里头虽然快活得意,可是仍不满足。他收获了一点小名小利,可是比之柳若曦还是不够。那个寻医堂每日的患者络绎不绝,现在不少人都知道是云王妃开的了。
名头越来越响,越来越大了,比自己还要顺畅许多,在她的光辉下变得黯然失色,不抵从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