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凌峰想他定然是有苦衷的,那时他待安宁侯也是不薄。所以他立下了赫赫战马功劳,也给了他侯爷的名号。家宅良亩多有赏赐,他的离去也让自己痛惜扼腕了许久,国中无一人可抵安宁侯。
如今他回来了倒也欣慰了几分,哪能又怪罪起他来。
“我怎会怪罪于你!”君凌峰的眼神暗了暗。
“快快起来,若还是不起来,朕可是要生气了。”这是一件好事。现在虽因为有二儿的缘故,边疆被平定之后……原先那些人也遣返了过去,可谓是河清海晏,一派太平之景。
可是人无远虑、必有近忧,而安宁侯的回归也是能够巩固璃南的基业。
柳韬这才直起身子,站了起来。
皇上依旧打量着他,他的容貌和先前没有什么变化,若是真要从其中挑刺,也并无可挑的地方。皮肤倒比原先细嫩多了,其实那时久经沙场缘故,皮肤有些泛黑粗糙,如今细腻光滑倒像个白面书生了。
真不知道他还有没有能力能够手握重权。
默了默,又抬眼问道:“侯爷何至于十一年都没有回到云中城,是否有隐情告知?”
柳韬不方便透露自己的行踪,若把实情告知,对菲菲也是不利。
她本来就极不受满朝文武百官的待见,而且原先母亲也对菲菲颇有微词,只是菲菲通过自己的努力,才改变了大家对她的误解,若是再把这种实情告知于天下。真不知道菲菲该如何立足。
这是自己的女人,怎能忍受她遭逢那种局面。且这又怪不到她手上,全部都是因为自己那个岳父的缘故。
只是这十一年的时光委实太长了。
“臣确实有隐情,多年前我和妻子路遇盗贼,打伤到了头部,因此就失去了记忆……”抬头摸了摸他没把这种诗意的事情告诉母亲,可是若不告诉世上,却有些说不过去。
“前些日子就已经回到了云中城,可我没有记忆,也不好再面见皇上。只这记忆才刚好,便大着胆子来到了皇城之中。这些年多亏菲菲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皇上若有罚,要罚便是!微臣实在有千般不是!”
皇上摇了摇头。“我竟不知安宁侯有如此遭遇。你武功盖世,行军打仗中从来没有对手。怎会落于盗贼的下风,还弄失了忆,实在是可怜,朕还有什么责罚呢。”
安宁侯的一番话,众人皆是信服了。可依旧在下面窃窃私语的。心里盘算着皇上该如何处理这安宁侯。他回到了云中城,是该给些体恤,难道要让其官复原职吗?可这又有些说不通。
皇上若是把这官职重新交给了安宁侯,那么现在占着这官职的官员肯定多有不服。
这丹药还是自己女儿练成的……
“最后这失忆之症怎么治好的?”君慕杰在旁边看了半天的戏,才出口问道。
安宁侯眼神看向了站在一旁的男子,和自己那个女婿有三两分肖像之处,可是眼神里含着戏谑,并不似君慕辰那般高风亮节。
眼神不过淡淡的,撇过又掠开了,“自然是侯夫人医好的。”殿前不好说这些。他这病非同小,可不是一两枚丹药所能够治成的,他这十一年需要日日用药物维持,不然他就与三岁儿童没有什么区别,而若曦的药不过是最后的一剂而已。
大家都知道安宁侯的侯夫人医术高明,却用了十一年的时间才治好了刘涛。
想来这病症十分严重,心中对他颇为同情。
孙大人大呼一句:“安宁侯竟然病了十一年!”
“初时懵懵懂懂一概不知,只记得的我的夫人。”现在那种混沌已经离自己远去了。
宋江望上前支持他原先的故人。为了报答他的知遇之恩,不免上前为他说几句话,侯爷也虽然离开了这么多年,但是侯爷并没有什么错,还得了如此的失忆之症,理应官复原职。“微臣听闻侯爷的经历,心中扼腕叹息……早年侯爷在战场上便是一步一步,极不容易走过来的,没想到青年时期竟竟然有如此劫难。”
把安宁侯说的可怜一些,皇上也会怜悯一些。
君凌峰手摸了摸胡子,他一般思考的时候都会有这样的动作。
忠王突然心跳如擂鼓,难不成父皇真的想把这个安宁侯给官府原职,他原先的职位自己并不了解,他是定是个极大的官了。
怎能如此?
不可!
柳泓听着吃了一惊,大哥何时失忆了,他都不知道。本是同胞兄弟,一脉相承,心中便又痛了几分,根本都不顾着忠王和云王的立场,只怜惜手足之情。“父兄与微臣与母亲分离十一载,如今归来,母亲终是不用再流泪了,该是能吃一顿团圆饭了,每到中秋除夕之日,总是觉得心中空荡荡的。父兄回来,臣的这颗心落到了地……希望皇上看在我父兄多年戎马的份上……”
君慕杰狠狠地瞪了一眼自己的岳父大人,没有丝毫的掩饰。这个人是对自己有威胁的,他竟然看不明事理,虽是他的兄长,但是在大局面前也应该顾惜着自己的利益,他难道忘了自己依靠是哪一边吗?
柳韬当年在璃南很有威望。安宁侯骁勇善战,就等于给君慕辰增添了帮手,那可不行。
就看父皇如何处理了,他相信君凌峰的抉择,绝对不会让自己这么难堪的。
君凌峰突然感觉有些头晕。他摆了摆手,把思绪理清楚,这才开口说话。“这哪有罪可以治,倒是有个好消息,朕让你官复原职!”这是个可用之人,看他如今的气派与风度,与以前相比只增不减,他相信他依然有这份能力为国效力。
男子的瞳孔突然聚在了一起,“父皇,你这让周将军如何自处!他在南方也立下了赫赫战马功劳,驱散了蛮夷,才还我璃南一片河清海晏。”
这周将军便是拿了柳韬位子的人。
实在是不可!忠王都有些急眼,这是万万不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