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晤,过来给祖母看看。”老夫人见卿如晤回来,一脸心疼地向卿如晤招手。
卿如晤依言走了过去,却突然趴在老夫人的腿上,“哇”的就哭了出来:“祖母,祖母……孙女真希望这一切都不是真的,我们可是一家人啊!打断了手还连着筋,为什么一定要你死我活?和睦相处不行吗?”
老夫人连忙将卿如晤搂在怀里,哄着她道:“晤丫头,把前因后果好好跟祖母和你父亲说清楚。”
卿如晤掏出帕子,擦了擦眼泪,啜泣道:“祖母,父亲,是这样的,昨日我身边的绿蔓来告诉我怀璧病重,并一直劝我去看怀璧,我当时就觉得事有蹊跷,一个我房里新来的二等丫头,怎么可能消息这么灵通,我怀疑背后有阴谋,于是我决定利用她引蛇出洞。”
“所以今晨一早,我将引蛇出洞的计划告诉祖母,并和祖母约好,无论接到什么样的消息,都要做出应有的反应。”
“在去普泽寺的路上,不知为什么,绿蔓突然又劝我不要去了,还自告奋勇地替我去看怀璧,还说对不起我什么的,我虽觉得奇怪,但为了查出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还是顺了她的意,并吩咐竹露随行,以防万一。”
“直到竹露告诉我,绿蔓被掳走羞愤自杀,而怀瑾竟然打着救我的名义,一路敲锣打鼓,宣扬我被掳一事,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竟然是九姨娘你!”
虽然这次的事情只有卿怀瑾一个人露了马脚,但卿如晤并不打算咬死他不放,他可是相府庶长子,犯再大的错,卿彧和老夫人未必会严惩他。
可是咬着九夫人就不一样了,一来卿怀瑾是个孩子,说他受九夫人指示更容易取信于人,二来再得宠的姨娘,也是可以替代的。
所以,卿如晤干脆矛头直指九夫人。
只要将九夫人这只凶狠的老鸟掀翻,卿如钰和卿怀瑾就是没有老鹰护着的雏鸟,搓圆捏扁易如反掌。
卿如晤心底冷笑,可是哭得却更凶了:“九姨娘……我们可是一家人啊!你怎么这么糊涂?竟然指使怀璧坏我的名节,你这么做虽然可以将我置于死地,可是你让父亲的脸往哪儿搁?!你毁的不止是我,还有相府的名誉,父亲的前途啊!”
卿如晤哭着哭着,伏到老夫人腿上:“祖母,若非绿蔓良心发现,如今身败而死的,可就是孙女了……呜呜……”
害她孙女,毁她儿子的前途,老夫人怎么能容忍这样的人?
听了卿如晤的话,老夫人面色猛地一沉,盯着九夫人的目光像淬了毒:“王氏!你给我跪下!”
原本气得咬牙切齿的九夫人和卿如钰,登时吓得魂飞天外,膝盖一软,便跪了下去,抬起头惊疑不定地望着老夫人。
而卿怀瑾,整个人站在那里,已经不知道如何反应了。
老夫人看了一眼九夫人,越看越觉得她透着一股狐媚子的骚气,忍不住抓了桌上的茶盏,狠狠地向九夫人砸过去,怒道:“王氏,你干的好事!”
砸了一个还不解气,老夫人又捞起靠枕,猛地又砸过去。
杯子重重地磕在九夫人的额上,霎时破了一个大洞,血花飞溅,殷红夺目的颜色沿着她白皙的面庞流了下来。
接下来的一个靠枕,又将她精心梳理的发髻打散。鲜血和着乱发,粘在她的脸上。
她又恨又怕,绞紧手指,额头的伤痛得她几乎昏厥,却不敢哼出声。
怎么会这样?
卿如钰完全被吓坏,目瞪口呆地看着老夫人,一时不知所措。
而卿怀瑾终于反应过来,他扑到九夫人面前,将九夫人挡在身后,哭道:“祖母,您怎么下这么狠的手?!”
卿彧也反应过来,连忙上前将九夫人搂在怀里,替她捂着额头,心疼地道:“是啊!母亲,有话好好说,您下手太重了!”
卿彧这样的货色究竟是靠什么当上丞相,又稳坐钓鱼台十几年的?
靠的是他这张脸吗?
卿如晤在心里嗤笑一声。
而老夫人气得脸都黑了,她拔高音量,指着王氏,几乎用吼地道:“心狠?下手太重?这个贱婢才是真的心狠!你没听见晤丫头的话吗?啊?这个贱婢她要毁了晤丫头的清白,她这是作践相府的脸面!”
老夫人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卿如晤连忙拍拍她的胸脯和后背替她顺气。
卿彧在心里将事情的前因后果捋了一遍,终于从惊骇中转过弯来,他的目光在九夫人母子三人身上巡视着,好半天都说不出一个字。
九夫人在卿彧的注视下,第一次露出惶恐的表情,可是她很快就镇定了下来,捂着额头,哀婉地道:“彧郎,你我相处十数载,妾身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吗?”
“大姐!你不能这么污蔑九姨娘,我们可都是为了你着想啊!”卿怀瑾见亲娘头破血流,形状凄惨,连忙走上去指着卿如晤道。
卿如钰也扑到卿彧脚下,抓着他的脚道:“父亲,姨娘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她肚子里还怀着弟弟,前段时间还动了胎气,她哪有时间和精力去害大姐,她哪里有这样的手段?!”
是啊,怎么会是他们呢?
看着他疼过爱过的三人,卿彧有一瞬间的犹豫。
这时,老夫人开口了:“你们还死不承认是吧!那侍卫回府把消息递上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怀璧你是怎么知道歹徒袭击了马车的?”
卿怀瑾一怔,道:“是顾妈妈告诉了四妹,四妹十分着急,可是九姨娘怀着身孕,受不得惊吓,四妹没有办法,只能来找我去救大姐。”
说完,卿如钰立刻接道:“是的,祖母,顾妈妈出门时,她告诉我的。”
他们这是想把责任推给顾妈妈了。
虽然卿如晤看顾妈妈这个老妈子不爽,但也不想就此让九夫人她们将一切过错推到她身上。
所以,卿如晤决定救顾妈妈一命。
卿如晤冷冷一笑,道:“这就怪了,祖母既已吩咐顾妈妈去找父亲,只要父亲得了消息,此事便可以很好地解决,为何四妹你还如此担心,立刻就将马车被袭击的消息告诉怀瑾呢?难道四妹妹信不过祖母和父亲?还是四妹你根本就认为,身为相府顶梁柱的祖母和父亲解决不了此事,还得靠你们兄妹二人!”
卿如钰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她立刻解释道:“都怪顾妈妈这老妈子,只说大姐你被掳了,其他什么都没说!”
卿如晤笑道:“四妹,那就更没有道理了,就算你不知道顾妈妈去找父亲,但是发生了如此严重的事情,你不应该先去找祖母确认再做打算吗?”
卿如钰一时语塞,吞吞吐吐地道:“那是,那是因为我太过担心大姐了,所以,所以昏了头。”
“担心我?”卿如晤笑容更大了,正想说什么,九夫人虚弱地道,“彧郎,妾身头好痛,妾身……”
说完头一歪晕了过去。
卿彧心头一痛,所有的事都顾不得了,连忙抱起九夫人想要离开,立刻被老夫人叫住,老夫人沉声道:“泼醒她!”
顾妈妈是个通透的人,她想起离开相府去找卿彧前,卿如钰曾和自己说过话,立刻明白自己被是被他们母子三人陷害了,登时怒从心来,直接舀了一盆水就往九夫人脸上泼过去。
下手一点都不含糊。
九夫人立刻嘤咛了一声,睁开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