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霞公主恨恨地道:“皇后也恨卿如晤,所以这才偷摸着给本公主送了个嬷嬷,可是一旦本公主用了这个嬷嬷,就意味着和皇后结盟,皇后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本公主实在不想和她合作!”
藏玉小心翼翼地道:“可是公主,我等都不擅长内宅这一套,这样下去未免会被卿如晤姐弟打压得喘不过气来,大秦有句话叫‘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左右小姐和皇后有着共同的目的,不如合作对付卿如晤。”
赤霞公主想了许久,对卿如晤的恨意终于占据了上风,她咬紧朱唇,声音凉得像锋利的刀:“你去叫她过来。”
“你可有办法对付卿如晤这个贱种?”赤霞公主轻啜一口茶水,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王妈妈,双目就像沾满剧毒的蛇牙一般阴冷。
王妈妈是原来在九夫人身边那个妈妈的胞妹,一直在镇国公府伺候着王徽的嫡次女王云熙,这次被皇后送到赤霞公主身边,其中的目的不言而喻。
她已认定卿如晤就是杀姐仇人,闻言她轻轻一笑,脸上的褶子变得很深很深:“办法自然有,但是需要夫人的配合。”
赤霞公主勾唇:“你说来听听。”
王妈妈冷笑:“夫人身子不好,何不传几个姨娘和小姐来侍疾?也可以趁机教训教训她们!”
赤霞公主迟疑道:“现在老夫人防我防得紧,而且又不能传出苛待先夫人孩子的名声,这样做会不会不妥?”
王妈妈阴恻恻地道:“夫人您是西戎的公主,是相爷的正室夫人,身为嫡母‘教育’子女天经地义,就算老夫人心有不满,夫人您有西戎撑腰,她根本就没办法拿你怎么样,你何须惧怕于她?”
“老奴把话说到这里,如果夫人还觉得面子比里子重要,那老奴也没有办法!”
赤霞公主看了她一眼,幽幽道:“就先按你说的办,要是没有什么效果,我只好把你砍成几段丢进水里喂鱼了。”
王妈妈脸上渐渐聚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意:“夫人,您且看着吧!我们可以先……”王妈妈凑到赤霞公主身边,小声地道。
赤霞公主眼睛一亮,眸底似乎跳动着两簇小火苗:“好,就这么办,你躲起来,别让人发现了你的存在。”
翌日清晨,淑清苑内。
卿如晤用了早膳后,如往常一样坐在桌前看书。
竹露走到卿如晤的身边,轻轻地摇了摇头:“小姐,赤霞公主身边高手如云,我们的人根本无法接近知止居。”
卿如晤合上书本,伸出一双素净的手将窗户推开,骤雨将歇,地上落了一地的红,被雨水沾湿的花瓣被风绞成一堆。
“将我们的人撤出来,只需远远的盯着就行,以免打草惊蛇。”
“是,小姐。”
卿如晤的将目光放在院子里,那里种着一丛芭蕉,翠玉似的叶子被雨打湿,颜色宛如凝碧,忽然间,叶子一低头,一颗水珠滚了下来,清脆一声砸在小水洼里,霎时碎成数瓣。
不知为何,卿如晤的心头突然掠过一丝烦躁,让她变得心神不宁起来。
伴随着门被拉开得响声,荷风快步走了进来,小声地道。“小姐,新夫人传了几个姨娘去侍疾。”
竹露皱眉道:“她这是要打什么鬼主意?”
卿如晤闻言笑了笑:“还能打什么鬼主意,主母生病,姨娘侍疾本是应该,这样一个能磨搓姨娘顺便立威的好机会,母亲怎么舍得放过?只怕磨搓完姨娘,就要开始磨搓我们姐妹几个。”
卿如晤话音刚落,知止居的藏玉就来了,她径直走到卿如晤面前,笑意深深地道:“小姐,夫人落水伤了元气,大夫说需要卧床养病一段时间,夫人唯恐下人伺候不利,所以希望姨娘小姐们轮番侍疾,夫人让奴婢来告诉小姐一声,明日一早就去知止居。”
藏玉虽然在笑,但态度十分倨傲,说话的语气也极为刻薄。
竹露一看火气蹭地就上来了,她上前一步指着藏玉大骂道:“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这样同小姐说话!”
藏玉听了竹露的话,非但没有恼羞成怒,嘴角噙着的幅度更深,看向竹露的眼里,也多一丝轻蔑和不屑,她冷笑:“小姐,奴婢只是传达夫人的意思而已,您何必让下人为难奴婢?”
卿如晤似笑非笑地看着藏玉,幽幽地道:“竹露,你有为难藏玉吗?”
“啪啪”两声,竹露接连甩了藏玉两巴掌,然后转身向卿如晤行了个礼,低声道:“是,小姐,奴婢知错了!”
“既然竹露已经知错,藏玉你就别和她一般见识了,这丫头就是这样,最是看不得那些狗仗人势的东西,方才你的语气不太好,她必定是以为你仗着母亲的势欺辱我,所以条件反射地就……”
藏玉捂着脸,脸色十分难看。
卿如晤看着她,脸上仿佛带着歉意和愧疚:“如果藏玉你实在要和她计较的话,那就打回两巴掌吧!”
卿如晤就这样静静地望向她,有种不怒而威的威仪。
饶是藏玉再跋扈,她也不敢当着卿如晤的面打人家的心腹,恨得她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竹露,你得多和藏玉学学,你看人家多大度,被你误打了两巴掌都能宽容。”卿如晤笑着道。
竹露亦笑道:“是,小姐。”
卿如晤笑容忽然一顿,她看向藏玉道:“若是无事,你且下去吧!”
藏玉瞪了竹露一眼,捂着脸走了出去。
“小姐,这样做会不会不妥?”荷风望着藏玉的背影,有些担忧地道,“毕竟藏玉是新夫人身边的亲信。”
卿如晤勾唇一笑,笃定地道:“放心吧,此事不会闹大,相信母亲不会为了一个婢女,打乱了她的宏远计划。”
虽然卿如晤这样说,荷风还是有些担忧,她总觉得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一般。
第二日天不亮,卿如晤就领着荷风和竹露去了知止居。
一路上遇到许多早起的丫鬟小厮,荷风都热情地向大家打过招呼。
到了知止居,但见知止居院门紧闭,里面安静得一丝声音都没有。
卿如晤也不叫门,就这样默默地站在院门口,仿佛在等里头开门一般。
等了约莫一个时辰,天边乍射出一缕晨曦,东方孤山的漆黑轮廓颜色渐渐变浅,春朝的绿意染透山脊,在柔媚的晨光下泛着秀光。
随着“知啦”一声响起,门被轻轻拉开,纳珠的惊诧的面庞露了出来:“大小姐,您什么时候来的?快请进来!”
卿如晤却不急着进去,只是微微一笑:“纳珠姑娘,麻烦你跟母亲说一声,我去向祖母请安后再过来。”
说完,卿如晤笑着点了点头,便转身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