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风捂嘴微笑,眼睛弯成月牙儿,眼泪却瞬刻从指间滚落下来。
“愿、愿意……”
青枫高兴得几乎要蹦起来,但一想到自己抢的是主子的侍妾,及时克制住了情绪,与荷风四目相对,笑得像个傻子。
长孙曌心情似乎也很好,他立即吩咐道:“快将荷风带去刚布置好的喜房,今夜就是你们的好日子。”
青枫激动地磕了一个头,高高兴兴地从窗户窜了出去,一把抱住荷风,连门都不走了。
惊鸿飘了进来,抱拳道:“皇后娘娘的近身紫荧正在喜房等着,可要采取措施?”
长孙曌沉吟片刻,道:“喜房所在的日新院就赐给青枫居住,你亲自带人将紫荧堵着,不让她见到府里的任何一个人。”
惊鸿又道:“可是皇后那里……”
长孙曌双目迸发出冷意:“本宫是否纳妾、怎样处理妾室都与她无关,她不能将本宫如何,若是她敢出手,本宫就等着她!你且照办就是。”
惊鸿退了出去,带着二人去了紫荧大张旗鼓地为荷风和长孙曌准备的婚房,将震惊不已的紫荧赶了出来后,竹露也刚好带着卿如晤为荷风准备好的嫁妆到了。
又一对有情人终成眷属,纳妾的事情也都圆满解决。
长孙曌回到邈尘轩,二人互相将荷风与青枫的样子学了一遍,双双都笑翻在床上。
“丫头,我们做了件好事。”
床上,长孙曌搂着卿如晤,在她耳边低声道。
卿如晤捂着耳朵咯咯地笑了几声,回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别闹,你知道我很怕痒,不要在我耳边吹气。”
长孙曌低笑出声,随即大手一捞,将卿如晤的身子扳过来面对着他,边将俊脸凑过去,边不怀好意地道:“你可以吹我全身,我都不怕痒。”
卿如晤一口咬在他的脸上,直到他喊疼才停下来,然后横眉竖目地道:“说正事呢,别一天没个正行。”
长孙曌捂着脸委屈地道:“丫头,你也是我的正事啊!”
卿如晤双眼尚在恶狠狠地瞪着他,嘴角却忍不住勾了起来:“你说,父皇要是知道你将他赐下的美人发配去开荒,他会有怎样的反应?”
长孙曌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轻轻地抚摸着,脸上噙起一个宠溺的笑意,道:“管他什么反应,总之我有你一个就够了,其余的你若挡得了就挡,挡不了就交给我。”
“那个明元我就挡不了。”卿如晤撇撇嘴道,“这次若不是她告密,荷风也不会险些成了你的侍妾,还好有青枫为你挡着,不然就算你舍得将荷风赏给别人,我也是舍不得的。”
长孙曌将她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笑道:“都说枕边风很可怕,我被你这枕边风一吹,忽然觉得明元挺可恶的,到时候我寻个机会就让她搬出去,省得在府里给你添堵。”
“你是觉得我撺掇你处置明元了?”卿如晤气呼呼地转过身背对着他。
长孙曌轻笑出声,从身后将她搂进了怀里,道:“爱妃别恼,是本宫错了,本宫给你赔罪。”
卿如晤一把将被子盖在头上,嗡声嗡气地道:“殿下言重了,臣妾哪敢给殿下脸色看?”
“不给本宫脸色看,那就给本宫看点别的呗……”说着,长孙曌放下床幔,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啪!”
长孙泓一掌拍在站在面前的黑衣人脸上,怒道:“你说什么?!”
黑衣人被打掉了几颗牙齿,半边脸痛得发麻,但却不敢伸手去捂着脸,连忙跪在长孙泓面前,诚惶诚恐地道:“回主子,四姨娘柳氏为了陷害太子妃,设计将太子妃的三个堂妹买去,太子妃为了找寻三个堂妹,以致最后将影梅庵端了……京兆尹口风很紧,属下也是多番打听,这才知道影梅庵被一锅端了的前因后果。”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长孙泓怒不可遏,他将案桌上的纸紧紧攥在手里,目眦欲裂地道,“本王说过,新买进姑娘的身世背景都要核实后交给本王过目,为何本王根本不知道卿如晤堂妹的事情?!”
阴冷的声音,狠戾的表情,吓得黑衣人瑟瑟发抖,他深深地跪伏在地上,用颤抖的声音道:“柳氏买通了牙婆子伪造太子妃三个堂妹的身世背景,并给四殿下送了个美人,在那美人的干预下,四殿下并没有去核实她们的身世背景,直接将伪造的文件递了过来,所以主子您看到的关于那三人的文件是假的。”
实际上暗箱操作影梅庵的人是长孙泓本,但是经过人间楼一事后,他变得尤为谨慎,为了给影梅庵找一个背景强大的靠山,他假装神秘东家去引长孙钧上钩,长孙钧吃着甜头后,毫不犹豫地就当了影梅庵明面上的东家。
这样做的结果就是,长孙钧眼看着影梅庵越来越赚钱,渐渐地便想将这个从未见过的真正东家踢出去,然后自己单干,刚开始的时候长孙钧还比较谨慎,到得后来便变得刚愎自用,以至于送给神秘东家的账册和名单都不核查了,只要他认为可以就直接递过去。
四姨娘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能在底下施展小动作,将卿明月她们三人买过来。
“糊涂!”长孙泓将桌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上,墨汁染黑他身上的白衣,印出星星点点的晦色,宛如一只只幽邃的暗眸,在阴冷角落里怨毒地盯着猎物。
长孙泓杵着桌子剧烈地喘息着,雍容俊美的脸颊因为动怒而泛起潮红。
黑衣人跪在地上不敢动弹,但是身子仍如秋风抖落叶般禁不住颤抖,良久过后,长孙泓再度开口,声音已恢复了正常:“父皇子嗣本就不多,竟然还出了这么个草包!庸才!”
说着,长孙泓坐到了椅子上,抖了抖被墨汁浸湿的衣裳,阴冷地道:“既然他那么想早死,那就成全他吧,本王正愁没有替死鬼。你去告诉我们的人,影梅庵一事从此与我们无关,账里的钱也不要了,任何人都不许去救柳氏,让京兆尹自己顺藤摸瓜查到四弟身上。”
黑衣人震惊不已:“主子,您这是要放弃四殿下?”
长孙泓冷哼一声:“烂泥不上墙,就算本王不放弃他,依他这德行,早晚也会死在别人手里!本想指望他们母子能在日后帮衬着本王,所以本王和母后处处给他们方便,但事实证明,他和他母妃一样,都是没用的东西,这种人留在身边只会拖后腿,倒不如让他背影梅庵的锅,发挥一点作用。”
黑衣人欲言又止,沉默了片刻,道:“主子,柳氏与相府有仇,若是相府出事了,势必会影响太子妃,属下担心她会咬死相府不放,欲图以此将太子妃拉下马,还请主子明示。”
“不用管,目前我们最好不要插手任何事,才能将自己摘干净。”长孙泓斩钉截铁地道,“父皇还要用卿彧来压制世家大族,只要父皇在一日,卿彧的地位便稳固一日,区区一个被弃下堂的柳氏还不足以撼动相府。而且卿如晤也不是蠢货,她必然不会坐以待毙,而且相府从来不是她的倚仗,动相府根本动摇不了她的根基。”
黑衣人正想说什么,只听得长孙泓继续道:“吩咐下去,柳氏的女儿卿如琅是不能留了,她娘害本王亏损如此之大,本王不能找她娘算账,难道还不能找她么?当真是可惜了,本王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代替人间楼的地方……”
黑衣人点了点头,悄悄隐没在黑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