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妃,我约您来,是想向您投诚的。”淑妃在卿如晤耳边轻声细语地道,“相信以太子妃你的聪慧,不会不知道陛下赐剑的用意,表面上看起来,太子是得了不少的好处,但实际上却是将太子置于众矢之的,以后这宫里的人,只怕要恨毒太子了,太子在内宫里没有个人帮衬,行事多少有些掣肘,而我可以为太子效鞍前马后之力。”
淑妃这人性子圆滑城府深沉,虽然很难猜出她的真正打算,但她不会做无意义的事。
卿如晤笑道:“不知淑妃娘娘想从殿下这里得到什么?”
淑妃目光一闪,道:“若说我完全没有野心,只怕太子妃您也不信,不过那些都是从前的事情了,卷入争斗的人那么多,胜者却只能有一个,何以见得就会是我儿?德妃和皇后向来交好,昔日是多么得意,可现在还不是跌入云端,刹那之间而已,所以我想通了,我不会让我的皇儿以身犯险,所以只能为他找个靠山依靠,保他个清白平安,然而不是太子就是皇后,我们母子别无选择,可是皇后和二皇子都不是好相与的,所以……”
“所以这才找上本宫?”卿如晤挑眉问道。
淑妃认真地点了点头:“娘娘说得不错,太子宅心仁厚,必然不会做出卸磨杀驴的事情,所以我和皇儿愿意归顺太子,希望太子能给我与皇儿一个安身立命之地。当然,这还需要太子妃您的帮忙,太子向来宠爱您,若是您能在太子面前说几句好听的话,那就帮大忙了!”
卿如晤轻轻冷冷地笑了出来:“淑妃娘娘,你现在说的话,本宫反而一句都听不懂了,今日父皇提起手心手背的肉,就是为了告诉大家,希望大家安分守己,各归其位,手心就该是手心,手背就该是手背,换了个位置那是要出事的。再者,父皇子嗣不多,其中两位皇子都出自淑妃娘娘您的肚子,更有娴妃娘娘帮衬在侧,只要您不乱,这局面怎么能乱得起来呢?”
淑妃回笑道:“太子妃说这话可真是诛心,我虽然有点小心思不假,但要说搅乱局势的本事,我是一分都没有,您若是不同意也就罢了,给我扣这么大的帽子,我如何担待得起?”
卿如晤冷冷一笑:“淑妃娘娘,你与本宫也不是第一天打交道了,本宫以为我是什么样的人,淑妃娘娘你多少清楚一点,但眼下看来,淑妃娘娘是一点都不清楚!”
淑妃面色一僵:“太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
卿如晤淡淡道:“我没有什么意思,只是不想把话都挑明了,让大家难看而已,什么投靠殿下请求护佑,简直就是一派胡言,你张口就敢欺瞒到本宫头上,真当本宫是好戏耍的么?!”
淑妃笑得有些勉强:“太子妃,我哪里敢耍你啊!”
卿如晤勾唇:“好一句不敢!淑妃娘娘,你这装模作样的本事,还真是数一数二的出挑!你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目的么?你无非就是想找个挡箭的,这才瞄上了本宫!一旦今日本宫与你面谈许久的事情传出去,那本宫和太子府势必会被视为与你一党,到时候你做的事情,你儿子做的事情,与本宫和殿下做的又有什么区别?什么都没有付出就想躲在暗处收好处,这未免也太天真了吧?淑妃娘娘。”
被点破后,淑妃也不装了,她看向卿如晤,笑容软得就像一塌云似的:“既然太子妃知晓了我的意思,您仍然若无其事地来了,这不就表明太子妃也有所图?若是太子妃半点都没有想跟我合作的想法,那又何必来这一趟?”
卿如晤定定地看着她,半响忽然笑道:“怪不得淑妃娘娘能在宫中多年屹立不倒,不仅心思通透,胆子也是大得很,本宫最是喜欢像娘娘你这样的人,既然娘娘敞开天窗说亮话,那本宫再拐着弯地说话,岂非没有诚意?”
淑妃道:“太子妃但说无妨。”
卿如晤轻轻道:“其实本宫今日来找你,也没有其它太多的意思,只是想告诉淑妃娘娘,树大招风,我们殿下这株树已经自顾不暇了,还请淑妃娘娘少将主意打到我们太子府身上,以免招来的风太大,到时候树倒了反而伤了淑妃娘娘您。再者,方才向宁美人报信的事情父皇未必不知道,还请淑妃娘娘善自珍重地好。”
淑妃面色有些复杂,卿如晤嘴上说是来警告她别招惹太子府的,可实际上卿如晤今日顺水推舟来出云殿的真正目的,她根本就猜不到,听了卿如晤的话,她懊恼地说着:“哎,我本以为诚心向太子妃投诚,太子妃会信我一句半句的,没想到却让太子妃来看了我的笑话,早知道就不该起这个心思。”
“淑妃娘娘说笑了,本宫岂是那种喜欢看人笑话的肤浅之人?”卿如晤抬眼看向她,似笑非笑。
“那太子妃来我这里,究竟意欲何为?”淑妃这话一出口,就悔得她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她这么一问,局势瞬间就逆转了,她还怎么跟卿如晤谈条件。
卿如晤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道:“没什么事,淑妃娘娘你这里的茶比较香,本宫过来喝口茶罢了。”
淑妃惊疑不定地垂下了头,心里更是悔得要死,早知道就不要招惹卿如晤这个煞星了,如今被她虚晃几招,搞得云里雾里的,难受不已。
“太子妃若是喜欢,我叫人给你包上一些。”淑妃有些心不在焉地道。
卿如晤笑了笑,接过宫女新递过来的茶盏不再说话。
长孙曌几兄弟刚从玉辉楼走出来的时候,王云熙正等在门口,长孙曌步履迈得大走在前面,待经过王云熙时,她连忙行了个礼,起身时幽幽地道:“还请皇兄管束一下皇嫂。”
长孙曌顿住脚步,淡漠地瞥了她一眼:“你什么意思?”
王云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没有什么意思,只是在昨日看到了些不该看的事情,眼睛好像长针眼了。”
长孙曌双眸骤凝,迸发出邪肆冷意:“你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