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丝盯着叶安改过的作品,深吸了一口气。
接着她打开第一页。
"三月兔邀请爱丽丝一起去疯帽子家作客,顺便让他看看自己的新茶壶。"
"她们进入疯帽子的森林,那真是一座美丽的森林。"
"疯帽子站在门口等待她们,开心地邀请她们进屋。"
爱丽丝快速的翻阅,直到翻到了某一页,她怔住了神。
"爱丽丝向疯帽子道歉,用她的眼泪。"
「这句是...?」她看向叶安。
「嗯?这句我没更动,是你写的啊。」叶安眨了眨眼,对爱丽丝的反应感到困惑。
「....」这下爱丽丝才想起来,这的确是她亲自写下的对白。
至于当初为什么这么写,她已经忘得一乾二净了。
为什么偏偏忘了这句?她皱起眉头。
「爱丽丝小姐?」叶安唤了唤还在恍神状态的爱丽丝。
「啊,抱歉。」爱丽丝歉然地笑了笑:「我可以先看结局吗?」
「当然。」叶安点了点头,微笑。
爱丽丝直接翻到最后一页。
"疯帽子原谅了爱丽丝,用他的微笑。"
"他告诉爱丽丝一个秘密,其实他在遇见爱丽丝之前,都无法真心的微笑。"
"所以他好希望爱丽丝能记得他说过的话,再也不遗忘。"
「虽然你说过不要让爱丽丝遗忘,但我想了想,还是加入一点点遗忘的成分比姣好。」叶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这样真的不好吗?」
「不会,不需要再改了。」爱丽丝微笑。
原来在那个她自以为什么都记得的梦里,其实什么都不记得。
原来还有她没梦到的部分。
就这样吧,让她梦完全部。
「真的吗?」叶安开心地问。
「是的。」爱丽丝依然微笑着。
直到叶安开心的拿起自己更改过后的作品,道了谢,离开工作室为止,她的笑才垮了下来。
「桃乐丝。」望着从头到尾都没说半句话的桃乐丝,爱丽丝近乎无力的陷在沙发里。
「怎么了?」桃乐丝喝了口茶,疑惑地眨了眨眼。
「作梦的时候,会有意识吗?」
「蛤?」
「作梦的时候,会感觉到痛、会思考、会有自己的意识吗?」
「你傻啦?你觉得可能吗?有的时候你一觉醒来,连自己作什么梦都会忘记。」
「....」但我却记得清楚。
我会感觉到痛、会思考、会有自己的意识。
我甚至觉得那不是梦而是现实。
我像个疯子一样去怀疑梦和作品的关联性,然后再拚命的告诉自己别那么愚蠢。
「我真的像个疯子,对吗?」
「啊?」桃乐丝对爱丽丝的话感到不解。
「....」爱丽丝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起身,离开了工作室。
今天晚上,就今天晚上。
让我搞清楚这是怎么回事。
◆◇
「爱丽丝,你怎么了?」三月兔在爱丽丝的眼前挥了挥手:「怎么总发呆呢?」
「三月兔。」
「嗯?」
「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爱丽丝满脸认真的看着三月兔。
「什么怎么回事?」三月兔不解,微微的蹙起了眉头。
「怎么了吗?」疯帽子走向爱丽丝,问。
「这里到底是不是梦境?」爱丽丝低下头,无助地垂下眼帘:「如果是梦,那我为什么会有自己的意识?为什么会有感觉?为什么会觉得想哭呢?」
「....」头顶感觉到了温度,爱丽丝抬起头,看见疯帽子微笑着摸自己的头。
他说:「那代表你快回来了。」
「什么?」爱丽丝不解。
「你快想起来了,我说过的话。」疯帽子的嘴角依旧上扬着,而这一次,双眼很配合。
「所以,这的确不是梦吗?」看着疯帽子深邃的眼眸,爱丽丝发现自己竟希望得到肯定的答案。
「如果你觉得它真实,那它也许便是现实。」
「....」疯帽子又来了,又说别人听不懂的话:「我能理解成"这是现实"吗?」
「当然。」疯帽子点了点头:「如果你发现自己从头到尾都没在作梦的话。」
「....」爱丽丝低下头,盯着疯帽子的黑色拐杖。
如果...这从来就不是梦境的话...
那会是什么呢...?
「如果你觉得它真实,那它也许便是现实。」想起了疯帽子刚才说的话,爱丽丝感觉好像已经有了答案,却又不清楚那是什么。
她或许...正在想起一些什么。
「爱丽丝。」疯帽子坐到爱丽丝旁边,唤了她名字。
「...?」还在沉思的爱丽丝回过头,看着疯帽子。
「你的茶都冷了,需要帮你换一杯吗?」
「....」爱丽丝没有回应,只是紧盯着疯帽子上扬的嘴角:「为什么你总是笑着?」
「....」疯帽子顿了顿,接着轻笑出声,替爱丽丝换了杯新茶:「这是习惯。」
「习惯?」爱丽丝疑惑地眨了眨眼。
「没错,是习惯。」疯帽子看向爱丽丝:「但你让它不只是习惯。」
「....」这次换爱丽丝怔住了。
对了,这是她的设定。
太过寂寞的疯帽子总是笑着,为了无时无刻提醒自己有多快乐。
「我真心的笑过几次,因为你。」疯帽子垂下眼帘,嘴角的弧度有了细微的变动:「是你提醒我这样的习惯有多累人。」
「疯帽子?」看见这样不寻常的疯帽子,爱丽丝有些紧张。
「爱丽丝。」疯帽子收起了苦涩的笑容,但也没有像平时那样笑着。
而是反常的严肃。
「总有一天你会想起所有一切,到了那个时候,我希望你再也不遗忘,至少,记得我告诉你的话。」
「你告诉我的话?」
「嗯,因为这样,你也许就不会再忘第二次。」疯帽子紧盯着爱丽丝充满疑惑的双眼:「也许这次,会是个例外。」
「....」坐在旁边沉默许久的三月兔,只是默默地伸出手,紧紧的握住爱丽丝的手。
紧紧的握着。
◆◇
「也许这次,会是个例外。」爱丽丝回忆着疯帽子说这句话时的神情,似寂寞,又似悲痛。
她以为自己可以明白所有事情,结果到头来她还是什么都不明白。
她只知道自己根本不是在作梦,所以每天早上起床才会这么疲惫。
她只知道自己或许忘了许多事情,而她的遗忘对疯帽子和三月兔来说是伤害。
她只知道这些,就只知道这些。
究竟是遗忘了什么?
到底是什么让她的心痛得喘不过气?
到底是什么?
现在的她只想记起所有一切,
想用尽所有力气,拚了命的去记起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