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萱正色道:“边疆不稳,外敌进犯,令我赵家先烈战死沙场,臣女与他们可谓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臣女坦白说,臣女不相信他们会就此臣服,不再生事。即使三年五年甚至十年安稳,将来也或将有一日再次进犯我大梁。
臣女不能效仿先烈上战场杀敌,但可嫁去他们内部,盯死他们,做皇上在那边的眼和耳。
另,自古以来,和亲公主多不幸,身体不适应恶劣的环境,思乡心切,难以舒心度日。臣女自幼习武,身强体健,在京没有牵挂之人,又熟读兵书胆大心细,是最适合嫁过去同他们虚与委蛇的人。
皇上,请允许臣女学以致用,有机会为国效力。若他们没有异动,臣女会极力教化他们,让他们对大梁更加顺服,一旦他们有任何异动,臣女定及时上报皇上,愿为先锋打他们个措手不及!”
皇上眯起眼,定定地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沉声道:“你效忠朝廷之心,朕知道,但你若带着仇恨去,怕是难以心平气和与之结亲,倘若对方真的一生都没异动,你能终此一生与对方做和睦夫妻?”
容萱深吸口气,坦然笑道:“皇上,臣女最恨的,是无缘无故的战事。战死沙场听起来是荣耀,是英雄壮举,但对臣女来说,是一次次的悲痛。盛世安稳是臣女毕生所愿,倘若对方一生没有异动,臣女只会感激他,说服他引入大梁的一切,将部落中人教化成真正的大梁子民。”
“好!好一个真正的大梁子民。”皇上觉得和亲能派个细作去边疆,似乎也是个不错的安排,恰巧有这么一个人,不用在此处岂不是浪费?且他的公主,他也不愿送她们去死,这几日后妃来找他哭得他脑仁都疼。容萱自请和亲,也相当于为他解决了麻烦。
他又问:“你放才说若有异动,打他们个措手不及?朕听闻你武艺高过薛驰,但你孤立无援,到时也只能等死,也许连逃都没机会逃,如何反击他们?”
容萱行了一礼,郑重道:“臣女不求丰厚的嫁妆,只想请皇上赠臣女一支精锐护卫队,陪臣女一起留下,保护臣女,关键时刻,臣女会率领他们尽力行事。若是怕护卫队之事引起对方反感,臣女可自行寻找身手好的人,当做家丁一并嫁过去。”
派精锐护卫队过去肯定不行,和亲说好了是示好的行为,这样一来就显得太有攻击性了,反倒失去了和亲的意义。但让容萱自行选一些人当下人,那是没问题的。
皇帝摆摆手,“你先退下,朕考虑考虑。”
“是。”容萱淡定地离开,还意思意思地问了太后、皇后、贵妃那边,太监回说她们都不方便见她,她才装作遗憾地出宫。
容萱自请和亲之事没必要保密,很快就被所有大臣知道了,家家都在议论这件事。有人觉得容萱这不是傻吗?在京城好好的郡主不当,好好的家主不当,偏要去那苦寒之地和亲,嫁给那样的蛮人还不如嫁给薛驰呢!
有人佩服赵家人一心报国的坚定信念,感叹容萱也算求仁得仁,她一直找机会像先祖一样报效国家,却始终没有好机会,如今和亲也算为国做了一件大事吧。如若她真能把大梁的书籍带过去教化那些野蛮人,那绝对是大功德,是不逊于先祖的功绩。
三皇子召容萱过去就发了一通火,质问道:“你不是要赵家昌盛吗?不是要靠着皇家做你的家主吗?如今这是为何?你居然问都不问我一句,跑去向父皇自请和亲?”
容萱认真道:“三皇子息怒,我只是怀疑之前的战事有蹊跷,大皇子、二皇子恐怕参与了贪墨粮草、贻误军机之事,我想亲自去查证。
若我找到对大皇子、二皇子不利的证据,您就能更快成为太子。到您手握大权之时,我随时都可以回来。”
三皇子一惊,粮草和军机之事他还是第一次听说,再三询问容萱可有把握,到底是从何怀疑的。容萱细细说了一些自己的怀疑,有理有据,只是没有实证,全凭猜测。三皇子渐渐信了,容萱这样嫁过去查证确实是最快的方法,对他是有好处的。
因为容萱还是为他做事,所以三皇子答应她在她和亲之后,把手下一部分人分给她调用,方便她随时传递消息回京。
事后容萱在门外碰到了邱文渊,邱文渊笑道:“看来郡主的机遇到了。”
第76章 将门女颠覆天下17
容萱对邱文渊总是没太大把握, 闻言试探道:“我等到了我的机遇,不知先生可等到了自己的机遇?有时机遇就摆在面前,要伸手抓住才不会错过。”
邱文渊拱手道:“郡主所言甚是,邱某愿送郡主一程。”
这是邱文渊第一次以躬身拱手的姿态面对容萱, 且话中有话。于他来说, 是隐晦地代表臣服之意,他抬起头对上容萱的视线, 容萱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和之前不同了, 变得真诚了,他们之间总是隔着什么的感觉消失了。
两人并肩往外走, 在无人处,容萱问他:“邱先生一生波澜,不知所求为何?”
邱文渊认真道:“邱某所求有三,一为盛世安稳、二为犬子无忧、三为大仇得报。”
“邱先生跟随三皇子多时,可是有了计划?”容萱再次试探。
邱文渊回道:“邱某尽过全力,但天赋品行实难更改,报仇也许容易,其余则是无望。郡主乃是邱某生平所见最奇特之人, 邱某也不知郡主最终会如何, 但,终究有望了。良禽择木而栖,望郡主永为良木。”
“定不负所望!”容萱拱手道,“家中就拜托先生了。”
在外不是说话的地方, 他们只简单说了两句, 已经表达清楚彼此的想法。邱文渊身在三皇子身边, 但愿全心支持容萱,认她为主公, 容萱也决定信任他,将京城这边的事务都交给他处理。
当然他们还是要经历一段时间的磨合试探才能成为真正的自己人,真正交付出核心的东西,但第一步已经迈出,后面就不成问题了。
容萱也终于明白邱文渊为何如此选择,邱文渊有大才,曾有雄心壮志,才会选择跟随三皇子,然而了解内情之后才发觉当今皇室中人全都不堪大用。
三皇子只不过比其他皇子强些,但他自幼在宫中受苦,性情、学识、驭人之术都受到了限制,可稳住皇位再传给下一代,但在位期间无法令天下安稳,会有太多的不确定性。
大皇子、二皇子为争权夺利,根本不在乎百姓安危、战事胜负,就像站在山巅看不到山下的所有,皇位落到他们手中能不能保住都不知道。
因此邱文渊才心灰意冷,连将儿子托付给三皇子都不愿,根本信不过三皇子的人品。但他意外在容萱身上看到了他欣赏的品质,不管是牛痘接种法还是坚持研究种田,都是与百姓息息相关的善举。
且容萱称得上有勇有谋,在众多事件中从无落败,甚至极得民心,品性上佳。邱文渊终于看到了盛世安稳的可能,也认为容萱是个可托付的最佳人选。贤才择主而事,他一直在等待一个容萱能破除世道束缚的时机,和亲就是这个时机,容萱甚至要到了养私兵的资格得到了三皇子的支援,所以邱文渊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就在这个时机投诚。
他也不是空口投诚,他作为三皇子身边最聪明的人,虽然不常卖力,但三皇子的一切他都清清楚楚,直接带给了容萱大量秘辛和三皇子的弱点。
容萱都着手准备出发事宜了,还有点不敢相信这么一个聪明人竟然被她策反了,还不是她卖力策反的,是主动靠过来的。这种感觉有点爽,她身为一个魔修,从来没体验过这种感觉,这不就是史书上记载的用人品魅力征服了对方吗?
这种最高境界,她居然在不知不觉间完成了!
邱文渊给容萱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她开始觉得,这样招揽到的心腹才会真真正正帮上她大忙,而要做到这一点,首先就要先做好自己,让人看到她的闪光点。
容萱春风得意,安排事务准备离京期间心情极好。皇帝却还没下明令,朝堂上依然在争吵,和之前不同的是,几位将军对容萱的好感直线上升,甚至在朝堂上就说了,让容萱过去做内应,他们找机会灭了那帮野蛮人!还大赞容萱不愧是赵家人,真是好样的!
一些文官则觉得容萱在大梁是个很特殊的人,让她和亲会不会让百姓觉得朝廷亏待了她,还有让番邦觉得朝廷给他们送去了很重要的郡主,有点势弱的感觉,太给他们脸面了。
有人故意问薛驰,说:“薛将军许是最了解永康郡主的人,依薛将军之见,是否该让永康郡主去和亲啊?”
薛驰怎么说都不对,但他内心深处最阴暗的想法是,就该让容萱去和亲!让容萱知道知道什么叫苦日子,等来日两军对战,他会亲眼看着容萱被祭旗,那一定很痛快!
于是他斟酌再三,严肃道:“臣以为永康郡主毕生所求便是去到那片战场上,为国出一份力。郡主自请和亲,可敬可佩,乃是最适合的人选。且永康郡主天资聪颖,也许能给我们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若拒绝和亲,各位可有把握不再动乱?若选其他人和亲,各位又想选谁?”
这话说得很漂亮了,一点没得罪人,虽然是支持容萱去的,但狠狠夸了容萱一顿点明是容萱自己的愿望。本来容萱就是自请和亲,谁也不能怪他支持,说他是不想容萱好。人家要报效国家去边疆战场,大家还要硬拦吗?
薛驰的阴暗之心还意外帮了容萱一把,众位大臣不同意的话,那他们也没有其他可行的方案,所以在薛驰说完话之后,反对的人明显变少了,最终在几位将军的支持下,皇帝下令封容萱为永康公主前去和亲,赏其丰厚的嫁妆,另建公主府,允容萱随时回京。
允其回京,当然是只有她自己可以回京,不算她在番邦嫁的人生的孩子,但这就是给她的退路,告诉她如若对方有异动,她随时可以逃跑回来,公主府就是她的家。
晋封公主、赏赐嫁妆更是极为漂亮,皇帝还让人大肆宣扬容萱是自请和亲,一下子堵住了好多人的嘴,让他们说不出皇家亏待容萱的话来。只是皇帝没想到的是,容萱在百姓心中的地位更高了。
她明明可以锦衣玉食,为什么自请和亲,不就是像赵家众位将军一样,想用一己之力保护他们吗?赵家那么多将军都牺牲了,如今赵家一个女子都要去和亲换大家平安,这叫大家如何不动容?
经此一事,世间再无人不知赵容萱,她是赵家女、她是永康公主、她是自主和亲的女英雄、她是献上牛痘接种法的活菩萨。如此奇女子,值得世间所有女子效仿。
有人走在街道上都能听见,长辈教育自家的女娃,说的都是要像永康公主那么厉害,女娃能像永康公主那样就是死而无憾了。
甚至很多地方重男轻女的风气都开始改变了,如此奇女子胜过男子无数,谁说生女娃就没用?养好了照样孝顺爹娘、顶立门户,厉害的还能继承家业呢,赵容萱就是例子!
孙凌和赵一、赵三严格筛选了好几轮,选出了手下最精英的退伍兵,有些退伍兵家中女眷在日常训练中显出够强的能力的,也被选中扮做婢女,其实容萱队伍中的所有人都算是身手不错的护卫。
还有聪明机灵、会各种技能的,最主要的,是这些人都很会伪装,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家丁婢女罢了,说一句藏龙卧虎也不为过。这么久以来,赵三在各个城市招揽的人,训练的人,真的没有白费功夫。
而这是第一次,他们出现在明面上,真正成为容萱的人。
准备完毕,和亲队伍浩浩荡荡地出发,当日不少小姐到城门口相送,全都哭红了眼睛。她们从不懂容萱的选择,到敬佩她的选择,送她离开时只觉得心疼,纷纷向她保证,一定会时常送东西给她,决不让她在那边过苦日子。还叫她受了欺负一定来信求助,她们说什么都会把她救回来的!
容萱这一世没当明星,但真的深深感受到了粉丝一样浓烈的爱,她们担心她吃不饱穿不暖,担心她被人欺负受委屈,甚至恨不得以身代之,真的是全心全意希望她好。
容萱一一抱了抱她们,微笑道:“有机会,我回来看你们。信是一定会写的,你们也常写信给我吧,记得,你们也不要被人欺负,人活一世,自己痛快最重要,万一遇到难以解决的事,尽管去公主府找赵管家,我交代过了,他会帮你们的。”
容萱这么温暖,几位小姐又哭了一通,然而这次离别是谁也改变不了的,容萱的马车渐行渐远,几位小姐痛哭失声。此刻她们只觉得自己没用,平时说什么喜欢容萱要做容萱最亲密的手帕交,结果遇到事情,她们什么忙都帮不上。
共同的情感让她们的心紧密连接到了一起,关系比从前更亲密了,而分别时的难受也突然让她们开了窍,好像一下子就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了。她们要做实际上有用的人,真正有话语权的人,在关键时刻就是能帮上忙的人。
几位小姐这次才是彻底成熟起来,她们对家中的课业更加上心,每一项要学的东西都学得非常好,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同时她们开始慢慢培养自己的人手,乐于出席各种聚会,发展人脉,结交有能力的夫人小姐甚至是公主。
她们像容萱曾经做的一样,开始救助善堂里的人,帮助遇到的所有需要帮助的人。而这次她们不是为了好奇、不是为了好玩,她们非常低调,不希望让人知道,只是像容萱一样默默做着善事。
她们还爱屋及乌,爱上了防身术和兵法、史书,平日里但凡有空闲,她们就在学这些。改变在悄无声息地进行,她们都不知不觉地,变成了更强大的人。
和亲队伍有将军护送,薛驰曾主动请求做送亲使者,三皇子的人直接把他怼了回去。人家永康公主大无畏自请和亲,是令人敬重的行为,他去送亲不是给公主添堵吗?他们之间关系有多恶劣他不知道?
薛驰自己也算三皇子这边的,憋屈着没敢还口。他很是遗憾不能亲自把容萱送进火坑,不然他真是做梦都能笑醒。不过他相信不用等太久的,等他有机会上战场之日,便是容萱惨死之时!
容萱的和亲队伍在路上很欢乐,行进不紧不慢,有时候路过城里还会停下看看。
送亲的陈将军同赵父有旧,看容萱如看子侄一般,又怜惜她要和亲,对她多有包容。容萱也把他当长辈般尊敬,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都会和他一起。不过陈将军不知道,容萱停留的城镇都是她的手下聚集地,在陈将军休息的时候,容萱就已经见过负责人,考察过当地的生意农田了。
容萱一路走,相当于一路巡视了自己的势力,同时将嫁妆里没用的珠宝换成药材、粮食等实际能用到的物品。
陈将军跟着一路就看出容萱特别有主见,换的东西也特别实用,是个心有成算的人,对她放心了许多。容萱也在偶尔射猎时展现了高超的武艺,让陈将军连连叫好。
容萱时常骑马与他同行,两人在闲聊间已然有些忘年交的架势。陈将军甚至有些可惜,没把这么好的姑娘娶回去当儿媳妇,如今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嫁去番邦。不过容萱和他想法不同,很爽朗地对他说,她的心不在后宅,从来就不适合做谁家的儿媳妇,只想做些能让百姓真正过得好的事,同赵家先烈一样,守护这片土地和土地上的人。
这份心性就令陈将军敬佩,等队伍到了边疆的时候,陈将军已经完全把容萱当自己人了,直接带她去见镇守边疆的戚将军,还带她见了几位跟过赵父的将领,将她拜托给他们,请他们在她有难时务必帮忙把人安全救出来。
这人脉对容萱来说太重要了,她之前根本没有可靠的路子搭上边疆将领,路上她只是想争取到陈将军的支持,没想到竟然有意外之喜。搭上线后面的事都好办,容萱在兵营里痛快地和他们打了一架,以一敌十,成功赢得众将士的敬重!
接着番邦首领松达干布亲率迎亲队来接,边疆很少会有这么大的“喜事”,好多人都涌上街头,也有好多人门窗紧闭,躲起来悄悄往外看。松达是他们的仇人,他们永远不会忘,谁也不会为这场喜事感到欢喜。尤其是嫁过去的还是永康公主,人人心里都是不甘愿的。
松达给皇帝的国书表达很温和,像个一心求和的首领,但在边疆这里,他是不会示弱的,带来众多骑兵个个凶猛,看着百姓和将士的眼神就像野兽一般,十分恐怖。有街上的孩子直接吓哭的,他们还会哈哈大笑,嚣张不已。
他们素来就是这个德性,朝廷不下令,边疆的将士们都无法轻举妄动,就更别说平民百姓了,这样的憋屈大家不知道受了多少次。心里那种愤怒和无力感,有时候真的会对朝廷无比失望。
就在他们用他们的语言嘲讽大梁的时候,容萱一身大红骑装,骑着汗血宝马出现在人前,一鞭子抽到他们身上,快到让他们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几个人滚落在地,愤怒大叫,爬起来就叫骂着拔刀。容萱身后几十个护卫比他们拔刀更快,“唰”的一声已经用刀尖对上迎亲队,眼神犀利得像要开战!
松达眯起眼打量容萱片刻,沉声质问:“你就是永康公主?公主此为何意?莫非对和亲之事不满?”
容萱背脊挺直高坐在马背上,手中摆弄着鞭子不怒自威,冷声道:“本宫倒想问问干布此为何意,纵容属下羞辱我大梁,莫非就是干布求亲的诚意?
若干布的人都可以随意羞辱大梁而不受罚,本宫这便派人上禀皇上,取消和亲,踏平不臣之地!”
松达心里的火冒了出来,还从来没人敢这般挑衅他,然而部落里正是休养生息的时候,此时决不能开战,更不能暴露开战的意图。他自认能屈能伸,压下心里的怒火,冷冷扫了一眼多嘴的几人。
那几人立刻会意,右手扣在左胸前,躬身向容萱道歉。
容萱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盯着松达问:“妄图破坏两国邦交之人,其心可诛,干布打算就这样算了?”她轻摇了下头,眼神中全是轻蔑,“原来所谓的草原最强,也不过如此。”
松达表情阴沉,定定看着容萱,突然拔刀砍了那几人的头,几颗人头骨碌碌滚到两方中间,鲜血溅了一地,人群中立马发出刺耳的尖叫,但也有好多人觉得兴奋不已,心头痛快!
松达看着容萱,容萱眼都没眨一下,还笑道:“这才有几分干布的样子,本宫进献牛痘接种法,换皇上亲允自择赘婿。今日与干布成亲,不知干布可愿入赘我赵家?赵成威的赵家。”
松达的父亲就死于赵父之手,松达上位后更是和赵父战过好几次,赵父的死就是松达和其他部落首领联手的结果。
此时容萱提到“赵成威”三个字,众人才清楚地明白,他们两人简直有深仇大恨,还是永远无法原谅对方的死仇。
松达之前知道容萱的身份,但一直以为外界对容萱的宣扬太夸张,一定只是个幸运泼辣的女子,或是个不自量力想来复仇的女子。如今亲眼所见,他才知道是他看轻了容萱。
但那又如何?他一个征战沙场的干布,还会忌惮一个闺阁女子吗?在他眼中,容萱提什么入赘赵家,根本就是只想羞辱他两分而已。
他也不给容萱面子,沉声道:“赵家不过大梁一族尔,也配让本干布入赘?公主若不愿嫁,自有公主愿意过来。”
容萱轻笑出声,略带讽意地说:“干布可真是个很自信的人。干布可敢与本宫赌一赌?若一年后干布能令本宫臣服,本宫从此俯首帖耳,若本宫能令干布臣服,干布便入赘赵家,干布,敢是不敢?”
没有任何人能让他臣服,松达毫不在意地道:“有何不敢?”他嘲讽道,“本干布等着公主俯首帖耳那一日。”
他的容忍已经到极点了,完全没有换公主的想法,只想好好折磨容萱,让容萱以后在他身边服帖得像狗一样!
再者,天花对他们来说也是大难。大梁的牛痘接种法还没有推行到边疆来,更不可能传授给他们番邦,若容萱留下,他怎么也要逼容萱把接种法交出来。
这正是容萱提接种法的目的,她成功在接亲之时给了对方将士一个下马威,给人留下不好惹的印象,就是为了方便日后行事,也得到边疆众人的支持。
容萱骑着马从那几颗人头上跨过去的时候,她在边疆百姓心中的地位已经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