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如一。”宁安公主突然叫住了她。
孟如一顿了顿,不知她还意欲何为。
宁安公主看向她,道:“劝你也不要痴心枉想,其实国师大人早已心有所属了。”
孟如一心头咯噔了一下,似乎被坠上了一块石头般猛的一沉。
不过,很快,她便又恢复如常。
宁安公主这是故意这么说的吧?因为把她当成了假想敌。
再说,云霄便是真的有心上人,这也跟她没什么关系。
看她没什么反应,宁安公主只道她不信,接着又道:“你不相信吗?那就去打听好了,他是因为谁才一夜白了头。”
满意的看到孟如一怔在了原地,宁安公主这才收敛起心情,缓缓离去。
孟如一最终没有再去看望裕秀公主,回到寝殿,她脑子里也全是宁安公主那句话。
云霄是因为谁而白了头发?
她一直以为,他的头发本来就是白色,还曾猜测过他的基因。
后来,知道他是国师之后,又以为或许是因为他年岁已高?还奇怪他为什么只是白了头发,容颜却丝毫不显老。
现在看来,她全猜错了?
可是,相处这么久,她并不曾发现他有为情所困的征兆啊。
不过,也不曾见他对哪个女人有过兴趣倒是真的。
难道,他真是心有所属了?
能被他看上的女人,不知会是怎样的优秀。
可为什么没有在一起呢?
以云霄的条件和能力,应该没有女人会看不上他。
难道,是已经不在了?
是怎样的用情至深,才会让人一夜白头?
孟如一猜测了无数种可能,越想心越乱。
最后,她索性出了寝殿透了透气,才稍稍好些。
“如一。”在她想要再度回房时,身后响起了一个她极不愿听到的声音。
孟如一回过头时,果然便看到孟常林小跑着赶了过来。
“孟大人,有何事?”孟如一猜测着他的来意,淡淡问着。
她极为疏远的称喟和语气让孟常林怔了一怔,竟也并没有在意,道:“如一,这些日子,我一直想找你谈谈的,可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要不,咱们找个地方坐坐?”
孟如一并不觉得跟他有什么好谈的,道:“我有伤在身,甚是疲乏了,孟大人如果没有要紧的事,我先回房休息了。”
“好,那,那我就在这儿说也好。”孟常林生怕她真的说走就走掉了,下意识的拦住了她的去路,道:“如一,爹知道你还在生爹的气,订亲的事确实是我们不好,应该好好跟你说,不该那么心急的,爹在这里给你道歉了,好不好?”
孟如一便料到他是想求和,不过却也没想到他能如此腆得下脸来。
“孟大人如果真的觉得曾有愧于你那个女儿,这句道歉我替她收下了,孟大人心愿已了,可以让开了吧?”
孟常林只当她还在说气话,哪里肯让,道:“如一,爹知道你心里还有怨,可父女之间哪有隔夜的仇呢?你看,听说你受了伤,我立刻托人找来了这上等的金创药,你且拿去用着。”
孟常林边说边掏出一个小瓷瓶来递给她。
他若不提受伤的事还好,一提,孟如一便又想起了那天在悬崖上孟玉柔拿石头砸她的情景。
她没有伸手接他的药,道:“孟大人,我可没有那么好命做你的女儿,这药我也消受不起,你们家里人多,留着自用吧。”
若是在平时,孟如一这般讽刺他,孟常林怕是要暴跳如雷的,然而,此番他却全然不顾了,甚至挤出两行老泪来,道:“如一,难道你真想让我这个做爹的给你跪下,你才肯消气吗?”
不远处已经有人陆陆续续的往行宫处赶来,倘若这孟常林当真豁出这张老脸给她跪了,不知又要传出怎样难听的话来。
“孟大人,我都说了,你的道歉我收下了,你们孟家还不值当得我成日为了你们置气,你这么一味的拦住我,到底想怎样?”
孟常林看她有些动怒了,忙陪了笑脸,道:“爹没有别的意思,只是,你若气消了,便还回来住吧。不管怎样,咱们都还是一家人,闹得太僵,也只会让别人看笑话。”
孟如一简直被他气笑了,感情孟常林当她是傻子吗?还是说他失忆了?
否则,是谁给他的自信,觉得以他往日对她的所做所为,她还会愿意回到那个所谓的家里去?
孟常林看她虽然没有说话,但脸上带着笑意,便只道她是有所松动了,接着又道:“如一,你想想,你现在被封了圣女,也算是朝廷的人了,如果没有娘家人替你在背后撑腰,终是走不长久的,爹是为你好。”
恐怕,是想利用她圣女的身份替他自已谋利才是真的吧?
孟如一看他一副苦口婆心一心为儿女着想的模样,不禁轻笑出声,道:“你当真这么想让我回去?”
孟常林连连点头,道:“这是自然,我和你娘这几天里一直念叨着你呢,只是她脸皮薄,拉不下脸来跟你说。”
孟如一把玩着垂在胸前的一缕发丝,道:“要我回孟家也不是不可以,只需孟大人你做一件事向我证明你的诚意。”
孟常林想也没想,便忙应承道:“只要咱们父女能重修于好,别说一件事,十件事爹也答应你。”
孟如一唇角勾起一丝轻嘲,正要再开口,却不料忽有一阵冷风袭来,一道白影随风而至,扣住了她的手腕,将她拉离开孟常林身前。
“你要回孟府?”一道清冷的嗓声自头顶上方传来,声音里明显的有一丝不悦。
云霄?
孟如一仰头,正好对上那双漆黑如墨的凤眸。
也不见他神色有何异常,然而,随着他的出现,周遭的空气似乎都为之森寒了几分。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惊讶之下,孟如一本能的回道:“没有。”
云霄对这个答案还算满意,这才收回了目光,转向孟常林,道:“我看孟府的生活委实清苦,那间破烂厢房就留给孟大人吧,修上一修,或许还能给下人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