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来不及收势,手腕突然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一把捉住。
“送你这把刀可不是让你用来杀我的。”低沉的嗓音自头顶上方传来,让人几乎不敢相信自已的耳朵。
“云霄!”孟如一脱口而出他的名字。
还来不及松口气,手腕上的力道一带,将她卷入一个温暖结实的怀抱中,一个飞身旋转。
“唰”的一声,一柄利剑擦身而过。
云霄避开了这一剑后,并不迎战,带着她便冲向舱门外。
身后的人随即追了上来,借着火把的光芒,孟如一回头一看,是拓跋灭。
不过,云霄轻功极快,不过一晃眼的功夫,已转过过道,跃上甲板。
外面天色竟已朦朦亮了,甲板上并列而站几个船夫打扮的汉子,手握长剑,似是等候已久。
云霄带她上来之后,便将她交给了那几个船夫,道:“照看好她。”
“是。”船夫们齐声应着,孟如一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昨天还与她说过话的老四。
孟如一也顾不上多想,回身一看,拓跋灭已追上了甲板。
“你就是云霄?”借着晨光,拓跋灭打量着眼前一身白衣白发的绝色男子。
虽然早已看过他的画像不下千百回,但这还是头一回亲自与他对峙,他眼底的寒意瞬间便凝结成冰。
云霄扬起一抹浅笑,道:“怎么每个人见到我都是这句开场白?”
拓跋灭握紧了手中的剑,道:“那说明你的仇家还不少。”
他话音刚落,身后又有一人一跃而上,见了眼前情形,不禁神情一震,忙附在拓跋灭耳边道:“少主,大事不妙,其它人全都昏迷不醒,咱们中了他们的算计了。”
拓跋灭虽然早已察觉不对劲,但听到这个确切消息时,也不由得变了脸色。
云霄也不急着动手,道:“不止如此,你看看这四周。”
听他这么一说,拓跋灭这才将视线转向两岸。
这一看,顿时又是一惊。
船只不知几时起竟已掉头逆水而行,两岸风景看上去依稀有些眼熟。尤其是远处晨光中渐渐浮现的城墙屋宇,那不是昨天才路过的坞城吗?
他们竟然又回来了?
孟如一昨天在甲板上看了大半天风景,自然也是看出来了端倪。
看来,昨晚云霄命人在饭菜里下药之后,便已让人连夜掉头行驶了。
不过,即便是面对这样的变故,拓跋灭还是很快便又冷静下来,低头在寒丹耳边低声说了句什么,寒丹眼底顿时闪过一抹锐芒,微一颌首,毫不犹豫的退回了舱内。
“你是什么时候潜伏到船上来的?”拓跋灭自已昂然不动的伫立着,冷冷问云霄。
这也正是孟如一好奇的问题。
“上次樊鹤年被人参奏,调查他的事由我负责,所以,对他底下的人脉不免知道得多一些。”云霄回答得很侧面,却也很浅显。
这艘商船是樊鹤年派自已人精心安排的,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云霄早已掌握了先机,也就是说,一开始这艘船上的人便已不是普通的船夫。
这让拓跋灭很有些意外,但细想之下,如果他们是后来潜入,他们不可能无所察觉的。
“既是如此,你为何现在才动手?”
如果是上船的当天晚上他用这一招下毒暗算,他们也未必能防得住。
对此,云霄淡淡道:“自然是为了——你。”
如果不是现场气氛里压抑的杀机,孟如一差点被自已的口水给呛到。
她猜过云霄迟迟不动手的原因会不会是顾忌到她的安危,心底还隐隐有些动容,因为她怎么也没想到他会亲自前来。
结果,事实证明,她每次自作多情的时候都会立刻被狠狠打脸。
不过,这次的理由真是闪爆了她的狗眼。
啊呸!因为太过意外,她竟连自已都骂上了。
拓跋灭显然也没料到云霄的答案,不过,他想到的自然跟孟如一截然不同。
持剑的手不由得握紧,仿佛要将那剑柄捏碎在手心一般,道:“这么说,你知道我是谁了?”
云霄神色间没有丝毫变化,却字句清晰,道:“浮图国皇帝亲封的威猛将军,十七岁迎战藏金国老将孤骏,一战成名。”
拓跋灭倒也并不意外,嘲讽道:“都说你耳目通明,无所不知,看来,也不过如此。”
“我也不过一介凡人,自然不可能无所不知。”云霄丝毫不恼,道:“比如,堂堂浮图国大将军为何会与江湖最神秘的组织天机盟扯上关系,这一点,我至今也未想明白。”
这话一出,拓跋灭眼里总算是有点惊讶之色,短暂的惊讶过后,冷厉的目光中渐渐凝起了杀意,道:“你既已查到了天机盟,难道,就没有想起来点什么吗?”
“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我向来不太记得,不知你指的是什么?”云霄反问着。
熟悉他的属下都知道,他说不太记得,并没有故意轻视之意,而是真的忘了。
毕竟,他曾经历的事太多,还要时不时分担朝中的国事,如果事事放在脑子里,早就崩溃了。
可是,这话在外人听来却是一种深深的蔑视。
尤其是拓跋灭,听到那句“无关紧要的人和事”时,凌眸瞬间收敛成一线,险些控制不住一剑刺过来。
“那么,我就提醒提醒你,拓跋晋,你还记得吗?”拓跋灭几乎是一字一句问着,每一个字眼里都藏着浓浓的恨意。
“拓跋晋?”云霄微微沉眉,略一思索,道:“不认识。”
一句轻描淡写的“不认识”,将拓跋灭心里积压了多年的恨意瞬间推升到了极点。
“很好。”拓跋灭声音几乎凝结成冰,道:“那我就帮你回忆回忆!”
随着他这句话出口,他手中的剑早已蓄满了力道,横扫而出。
与此同时,他左手也随之挥袖一洒。
孟如一站在云霄身后,都感觉到了那股凌厉的剑气瞬间撕裂了空气的阻碍,扑面而来。
本以为这一击已避无可避,不料身前的云霄却像早已料到般,几乎是在拓跋灭出手的同时,背后的剑脱鞘而出,临空一扬,势如长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