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霄眼底有光芒微微浮动,却依旧眉眼未抬,道:“怕是只有最后一句还有几分真意。”
“我向您发誓,千真万确。”孟如一忙举双手保证,道:“不信,您可以摸摸我的良心。”
此话一出,果然成功引得云霄侧目。并且,那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片刻后,顺势扫了一眼她的——良心。
孟如一也就是随口调戏他一句,还以为作为古人,他会害羞窘迫什么的,这么一本正经朝她看过来是怎么回事?
不会真摸吧?
好在,云霄的目光只淡淡一瞥,便又重新落回到了她脸上。
“掺了馒头的良心?”云霄似笑非笑问。
孟如一呼吸一窒,脸上的红潮瞬间蔓延到了耳后根。
他竟然还记着!
这件事大概要成为她一辈子的黑历史了。
不过,想到这事,倒让她想起了一个人,趁势转了话题,道:“对了,您那位红颜知己霏霏姑娘呢?”
提到霏霏,云霄神色并无动容,道:“你不是知道吗?东蓠苑与万花楼的事均由官府全权负责。”
放走了拓跋灭后,云霄便让人着手办了此事。
“这么漂亮的姑娘,又会弹琴,又会下棋,还会吟诗作对,善解人意,倒是可惜了。”孟如一叹息着,半是玩笑半是认真道:“大牢那种地方简直不是人待的,还以为,您会念着旧情,对她网开一面呢。”
云霄看了看她,道:“我对她并无情意,何来旧情?”
这人,她跟他开玩笑呢,他答得这么一本正经,倒显得好像是她在吃醋似的。
但不可否认,这个回答让她心底有丝难以言喻的喜悦。
但这种喜悦只持续了片刻,孟如一又忍不住在心里戳自已脊梁骨,他不过是说对霏霏姑娘没有情意而已,又不是说对她有情,她兴奋个什么劲?
慢着,她难道很期待他对她有情吗?
“你忽喜忽忧的,在想什么?”耳边冷不丁传来云霄的问话,孟如一猛的惊醒。
“没什么啊。”她忙搓了搓脸,脑子里快速思索着,道:“我在想……在想……对了,周旋,这个人,你记得吗?我跟你提过的,在盐城的酒楼,太子想英雄救美,却被人抢了风头,那个人就是他,还有……”
“我知道。”云霄再平淡不过的截住了她的话。
“你知道?”孟如一先是一怔,既而一惊,有些恍然,又有些不敢置信的道:“该不会,这人一开始就是你安排的吧?”
云霄坦然道:“这人也算是文武双全,却因为出身商户而被排挤落榜,我便给他在他的家乡暂时安排了一点小差事。这次来盐城,许多事也是由他在背后协助。”
孟如一眨巴眼:“这么说,他一早就知道我和太子的身份?”
云霄道:“并没有,他只是奉命盯着太子。”
孟如一:“……”
不过也是,回想与周旋初次相遇,他可是对穆天玄一口一个“姑娘”,她甚至一度以为他是看上穆天玄了呢。
如果他早就知道穆天玄的身份,便是借他十个胆,恐怕他也不敢这么调戏太子殿下吧?
这简直就是在老虎屁股上拔毛啊。
就不知道,当他知道真相的时候,内心是怎样的感受。
为什么她有一种周旋是被云霄坑了的感觉呢?
还有穆天玄,若说周旋不知道他是男扮女装,那样的态度还无可厚非。
可当他看到周旋摇身一变,成为盐城的知府时,是不是有种被狗日了的感觉?
前天他跟着云霄处理善后,想必早就和周旋打过照面了,应该也猜到了些什么。
所以,刚才在别苑门口,他看到周旋时脸才会那么黑……
“我懂了,怪不得太子突然一副很不待见我的样子,肯定是认为我们合起伙来骗了他。他不敢对您怎么样,所以只好将所有愤怒和不满转移到我这个小喽罗身上。”
云霄目光重新回到了手中的书卷上,道:“你很在意?”
“倒也不是。”孟如一想了想,道:“虽然他之前确实使了不少坏,不过,通过这段时间相处,我看他本性也不坏,若是能做朋友,总好过做敌人吧。”
说完,过了好一会,却不见云霄回应,孟如一不由得侧眸看去,却见他正专心阅读,也不知有没有在听她说话。
孟如一扁了扁嘴,明明他也一次又一次的给穆天玄机会,意在栽培他,怎么一提到他就不高兴了?
就在她疑惑之际,云霄才道:“皇帝曾亲口恳求我教导他。”
这没头没尾的一句,孟如一好一会才意会过来。
难道,他的意思是说,他给穆天玄实践锻炼的机会,不过是受皇命所托?其实他的主观意识并不想这么做?
所以,他虽然对穆天玄一直尽着为人师的责任,却不代表他喜欢和接纳这个人?
猜测间,孟如一忽然醒神。奇怪,她刚才又没有开口问他,他怎么知道她心中的疑惑?
“国师大人,您该不会有什么读心的异能吧?”孟如一靠近他探密。
“自已猜。”云霄只留给她这三个字,便又专注于手中的书,不再多言。
很明显这是不想搭理她,孟如一也只得暂时收起内心的好奇。
反正,以后就在一个屋檐下生活,还怕发现不了他的秘密?
这么一想,孟如一便也静下心来,开始整理自已的系统空间。
这次升级比上次难得多,积分还差一大截,看来,回京之后她得好好努力工作了。
两人各自忙碌,马车内顿时一片宁静怡然。
而队伍里的另一辆马车内,气氛却是格外的压抑低沉。
穆天玄本就窝了一肚子气,一路听到街道两旁传来的都是关于“国师大人”的各种称赞欢呼,更觉火上浇油。
虽然其间也夹杂着一些对他的称颂,但与云霄比起来,这样的呼声简直微乎其微。
“哼,现在连这些老百姓都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这些天里,为了他们,本宫腿都快跑断了,可他们一个个眼里却只有国师,难道本宫还不够爱民如子吗?”穆天玄越说越恼恨,差点一掌将车厢壁拍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