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个臣子脸上一阵火烧火燎,要当着满朝文武以及官眷的面去向一个小丫头片子道歉,这老脸也算是丢尽了。
可是,皇帝都发话了,谁又敢不从呢?
众人只得恬着脸拱手作揖,便要向孟如一行礼致歉,身子才弯了一半,便听得云霄悠悠的道:“且慢。”
众人只觉头皮一麻,他们已经豁出一张老脸不要了,他还想怎么样?
云霄目光如剑,扫向那位为首的刘大人,道:“方才刘大人说,京都满城皆是圣女失节的流言,我昨日在长春楼也的确有所耳闻,原本还未在意,现在看来,此事并不简单。从今天的事便可以看出,一段市井流言便可以左右我朝这么多官员的立场,若说无人在背后操作煽动,我想绝不至于如此。”
皇帝并不笨,只消寥寥数语,已够他脑补许多。
他能容得臣子之间勾心斗角,却容不得他们愚弄自己。散布谣言,误导民心,这股风一旦消长,就是一大隐患。
“恶意散布谣言,诋毁陷害朝廷官员,确实罪不可恕,此风不可长。”皇帝眉目一横,道:“太子,这件事朕便交予你来调查,务必好好整治整治京都的风气。”
穆天玄早看不惯那些官员的言行,扬声应道:“儿臣遵旨。”
“皇上。”一直冷眼旁观的皇后忍不住插话了,道:“这样未免太小题大作了吧?本宫知道,国师大人不满圣女被诋毁,这事澄清了便好,却也不必闹出那么大阵仗吧?难道要把那些说闲话的百姓通通抓起来?如此,往后老百姓岂不是连话也不敢说了?”
皇后一语便将国师的话归究为护短,算是把底下许多人压在心里不敢说的话给说了出来。
皇帝倒是没有苟同她的话,道:“流言蜚语与民声民意是两回事,今日若纵得他们随意编排朝中要员,他日怕不是要连你我都逃不过那些蜚短流长?如此,我皇室的威严何在?何况,若是有人故意策划,更不能姑息。”
被他这一驳,皇后脸上硬是绷住没显露什么,只是笑了笑,道:“皇上所言也有道理,可您却是忘了,这是在酒宴上,这些事留着上朝时说不行吗?瞧把那些个夫人小姐们吓的。”
说着,又对云霄道:“都说国师大人出了名的护短,您这一急,看把皇上也给急的。”
看似只是一句玩笑的轻嗔,却暗示云霄为了替孟如一出头,何尝不是在左右圣意。
面对她的言语影射,云霄浅笑道:“娘娘说笑了,同为女子,想必您也能感同身受。被人污蔑有失名节是何等重大的事,此事若无一个说法,她今后要如何做人?更不要说坐下来静享美食了,您说是不是?”
皇后被他这一声反问,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行了,此事已定,明日起,太子便着手调查,争取尽快给圣女一个交代。”皇帝出面打着圆场,末了,看向云霄,道:“爱卿,那占卜的事……”
云霄回道:“明日。”
皇帝顿时满意的点了点头,说道:“皇后提醒得对,正事便到此为止,大家抓紧用膳才是当务之急,都入席吧。”
随着皇帝这一声,出列的大臣这才回到自己的座位。
有那善于应对这种场面的臣子立刻站出来一番敬酒致词,尴尬的气氛倒也慢慢回温。
不过,众人大多各怀心事,这场酒宴并没有持续太久,便早早散了。
直到坐上了回府的马车,孟如一这才重重松了一口气,叹道:“这场鸿门宴可算是结束了,今天真是好险,差点我就被皇帝抢去做儿媳妇了。”
云霄侧眸扫了她一眼,道:“你还知道怕?我早说过,让你离皇室的人远一点。”
“是,国师大人教训得是。”孟如一满心受教的模样,末了,还是觉得有些不敢置信,道:“我本以为只是太子一时兴起,别有所图而已,想他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哪知道皇帝会突然赐婚。”
说到这里,她微微正色了几分,道:“其实,你大可不必站出来替我辩解的,反正关于我的流言已经够多了,若这能让皇帝改变旨意,我巴不得流言来得更猛烈些呢。”
“不得胡言。”云霄轻斥着打断她,道:“你难道不知道什么叫众口铄金,积毁销骨?有时候,流言是可以杀人的。”
“我明白,这个万恶的封建社会。”孟如一嘀咕着骂了一句,想到那些大臣的言词嘴脸,憋在心里的那口恶气终究还是爆发出来,道:“这就是我不想留在这里的原因,一点人权都没有。去他的贞节操守,不过就是一群种马用来控制和荼毒女人的阴谋而已。”
云霄还是头一次见她如此暴躁,用词之粗犷更是让他为之一怔。
反正也没旁人,孟如一却是毫不避讳,又道:“皇帝也是脑子有问题,前脚刚让我给他治病,后脚就要我做他儿媳妇,他就不想想,我要是嫁给了太子,他就不怕我提前送他归西,好早日……唔?”
她话还没说完,便被一只大手捂住了嘴。
“你可知你这张嘴实在是有欠管教。”云霄欺近她,低声警告着。
孟如一正处于愤愤不平中,拿眼神回望他,表示自己又没有说错。
看她还浑不知错,云霄眯了眯眸子,气息微重了一分,忽然撤开了手。
孟如一正要长舒一口气,眼前阴影忽然倾辄而来,她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人重重封住了唇。
因为太过意外,孟如一甚至还眨巴了一下眼睛,不明白他怎么就吻上来了。
直到被他近乎蛮横的抵开了牙关,肆虐般吮咬,脑子里才恍恍惚惚有些意会。
国师大人这是身体力行,用最直接粗暴的方法在向她实施他的“管教”。
他身上独有的清洌气息随着呼吸融入她的身体,在他唇舌攻势下,孟如一很快便无法正常思考了。
许是那股君子之风已经牢牢刻入了他的骨子里,即便是他强势霸道时,也依旧保有一丝节制的温柔,非但未让人心生反感,反而引诱着她一点一点沦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