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想着,孟如一便匆匆用罢了饭,再由单少阳领着出了门。
这座宅院不小,孟常锋也安顿在这里,就住在南边厢房。
孟如一到时,孟常锋正与一群人聚集在厅中,似乎正商议着什么。
孟如一探头一看,便看到了好几张眼熟的面孔。
这不是高陵城那些个有点名气的大夫吗?
似是听到了外间的动静,厅内的人也纷纷朝她这边看过来。
坐在首位的孟常锋扫了她一眼,便又收回了视线,对厅中众人道:“今日便到这儿吧,隔离营那边还要靠诸位大夫多多支撑着。”
众人纷纷起身拱了拱手,道:“这也是我们这些医者份内之事,孟将军为高陵百姓慷慨解囊,我等正是感激不尽,自当竭力而为。”
彼此又客套了几句,众人这才告辞离去。
待人都走完了,孟常锋这才冲她这边招了招手,道:“小刘,你与我来书房。”
这正合孟如一心意,忙应声跟上。
单少阳虽然好奇将军能有什么事要将小刘叫去书房,但自幼在军规下长大的人也只在心里疑惑了一下,半点没敢流露出来。
书房内,门窗已闭,孟常锋将人领至茶几前的椅子里坐了下来。
“现在这里已没有外人,咱们可以敞开来说话了,你有什么想问的便尽管问,舅舅知无不言。”孟常锋不愧是武将,开门见山,没有半点迂回。
最后那句“舅舅”,倒是叫原本已淡定下来的孟如一面色乍变。
“舅舅?”孟如一有些不敢置信的看向他。
他居然知道她是孟如一?
孟常锋笑了笑,道:“你一定很惊讶,自己怎么一觉醒来变成了小刘,是吧?”
孟如一心里再度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听孟常锋这语气,这事他完全知情?
孟常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遇到这样匪夷所思的事,你依然能够保持理智,沉着应对,这样很好。”
被他夸赞,孟如一心里却觉得愧然。
她这可不是遇事冷静沉着,不过是有过前科罢了。
而且,要说多理智也没有,之前便差点让单少阳抓狂呢。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提,道:“舅舅既然知情,还是快快为我解惑吧。”
孟常锋爽朗的笑道:“你不用着急担心,你变成这个样子只是暂时的。现下你的身份已然树敌,为了你的安危,只能先用这种方法来掩饰你的身份。等三个月后药效过去,你自然就能恢复如初了。”
孟如一听明白了他话中的意思,“您是说,我是服了某种药物后变成了这个样子?”
孟常锋点头道:“正是如此。”
孟如一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不由得啧啧称奇,好奇道:“什么药如此神奇?舅舅能不能再给我一颗,我研究研究。”
孟常锋笑叹道:“这种奇药哪可多得,没了。”
好在,孟如一眼下还有更关心的事,便也没有多失望,道:“我听说,昨日孟如一已回京城去了,这又是怎么回事?”
孟常锋便料到她会问这个,徐徐道:“你毕竟是前任圣女,自然不能无故失踪,如今你既成了小刘,那孟如一自然是得有个去处。”
“所以,那人也跟我吃了同样的药,变做了我的样子,回京城去替我拉仇恨?”
孟常锋点了点头,道:“可以这么说。”
听到这里,孟如一便总算是稍稍放下心来。
还好,她不是魂穿,不用做纯爷们,身体也没有被取代。
见她这般反应,孟常锋便又提醒道:“这事除了舅舅,眼下再没有其它人知道,就连少阳也不知。所以,从现在起,你就要以小刘的身份生活,切不可露出半点蛛丝马迹,以免引人生疑。”
孟如一了然的点了点头,这次,她与宁安公主撕破了脸皮,还将她重伤,让她染上疫病,这仇是结得死死的了。
宁安公主背后是那神秘诡谲的面具男,的确不得不防。
想到这里,她便又问道:“舅舅,宁安公主他们呢?怎么咱们的人都住进了这里?”
孟常锋也不瞒她,直言道:“宁安公主与朱敬勾结,谋害忠良不说,还投放瘟疫病毒,导致了高陵这场浩劫,如今已被押赴京城审讯了。”
之前单少阳只说孟常锋遇刺,却不曾提到是何人所为,眼下听孟常锋这么一说,孟如一才彻底了然。
宁安公主主导疫病的事她已然知情,却不知她居然还狼子野心,连镇守边关的将军也敢杀,当真是疯了。
好在没有被她得逞。
不过,她这一觉醒来,竟然所有问题都迎刃而解了,当真是不可思议。
想到此,孟如一心里倏的一跳,抬眼看向孟常锋,道:“舅舅,国师大人是不是来过了?”
她这话问得突然,让孟常锋有些始料未及,以至于脸上的错愕与讶然都表露无遗。
看到他这般反应,孟如一连心跳也骤快了几分。
短暂的失神过后,孟常锋便已恢复如常。
想到那位也并未说过要对她有所隐瞒,便也索性承认,道:“没错,正是国师大人出面将宁安公主与统兵朱敬拿下,如今已将他们双双押往京城。”
心中的猜测得到证实,孟如一险些按捺不住自己狂热的心跳。
他真的来过。
当初,她前往国师府与他话别,被他拒之门外,后来匆匆一见,更是直接以一千两银子将她草草打发,种种往事,皆在眼前。
当时,心中不是不怨他的。
甚至赌气的想,大不了就此生不见。
可在她昏迷之际再“见”到他,她心里却不知有多惊喜,多雀跃。
原来,在她心里从不曾真的憎过他。
哪怕,他对她再如何过份。
这样纵容一个人真的不好,她又不是一个没脾气的人,实在不该这么快就被软化。
孟如一一面在心里自我检讨,一面却又按捺不住心中的喜悦,终是好奇问道:“舅舅,他是什么时候来的?可有说什么?”
顿了顿,又道:“我变成这个样子,莫非也是他的主意?”
看她这般急切模样,孟常锋不由得叹了叹,道:“瞧你,哪还有点大家闺秀的模样。”
他是有些看不透那位国师大人与她这外甥女之间究竟怎么回事。
说多亲近吧,似乎不像,可若说不亲近吧,这次他特地跑这一趟,其中关切之意甚浓,却是有目共睹的。
何况,他还……
不过,想到那位曾经的嘱咐,孟常锋又是一阵暗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