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见事迹败露,官兵面上的表情瞬间狰狞,张口就要呼叫示警。
然而,抵在他腰侧的手只用力一旋,那官兵顿时双眼一瞪,张大的嘴里还未出声,却猛的涌出一口鲜血来。
众人这才后知后觉看到在他腰间还插着一把刀。
一切不过发生在须臾之间,快得不容人反应。
不过,官兵虽然没能叫出来,早已埋伏在门外的人却已觉察出屋里的动静不对。
“哐”的一声,房门被撞开。
几个官兵破门而入,手中的大刀不由分说便袭向众人。
好在这时候众人已知有异,立刻拔刀应敌。
孟如一直接拖着眼前的官兵替她挡去了挥过来的大刀,反手一挥,就见原本还握在手中的匕首变成了长刀,划过偷袭者的脖颈。
论武力,她在这支队伍里完全是垫底的存在,但论偷袭和出奇不意,恐怕这世上没几个人能比得上她。
加上她对人体构造娴熟于心,所以,出手根本不需要多余的动作,绝对的一击致命。
眨眼间连杀两人,孟如一却发现自己并没有多恐惧紧张。
或许,是眼下的情势根本由不得人去恐惧紧张。
对方人数本就不占优势,孟如一队伍里这些人能被孟常锋选出随行,身手都不错,加上一个高手孤夙,很快便将对方拿下。
“说,你们究竟是什么人?”在搜查过这些人的身,没有找到任何身份凭证后,江源直接问向仅活着的两个官兵。
那两个官兵眼见落败,满脸的不甘,却死咬着牙,一言不发。
孟如一收回了拨弄那些菜肴的手,道:“饭菜里也下了迷药,看来,他们要么是想活捉我们,要么,是没把握,所以准备迷晕我们之后,一网打尽。”
“说起来,咱们去京城的时候也在这儿歇过脚,可看这几个的面孔,好像都没见过。”邓明仔细打量了那些官兵后说。
其它人待要细看,突然那两个活着的官兵嘴里直往外溢血,脸色发乌,浑身都抽搐起来。
“不好,他们服毒自尽了。”江源发现时,再想阻止,已经晚了。
孟如一也忙上前,探向那两人脉搏,然而,都不需要系统检测,那两人已连脉都没了。
江源顿时懊恼不已。
见此,孟如一宽慰道:“没事,虽然人死了,但也不是全无线索。”
说着,她一一分析道:“首先,他们所用的迷药无色无味,并不是市面上常见的那些。其次,这里离边城也就几天路程,他们明知道咱们是军营的人还敢下手,可见绝不是求财。而且,事情一败露,他们宁愿服毒也不愿说出身份来历,说明,他们的身份绝不可告人。”
再联想到眼下边城的战事,众人心里不禁一寒,随即又是怒意横生。
“这些吃里扒外的内贼!”
孟如一也是被自己推测骇住,道:“如果他们真是通敌叛国的内贼,那么,他们把控着这个驿站是想干什么?”
江源倏的僵直了身子,道:“先前他们说,前日有边城送往京都的急报!”
其它人闻言顿时一阵心凉,有这些内贼在,那份急报还能送得出去吗?
答案显而易见。
如果京都不能及时发来援兵,那,将军这一次能撑住吗?
江源几人不甘的将整个驿站仔仔细细又搜了一遍,除了几瓶还没开封的迷药,并未找到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对方做得很干净,就连笼子里本该有的信鸽也一只全无。也不知是已经放出去,还是被处理掉了。
但现在看来,肯定是后者。
“他们准备这么多迷药,显然是想拦截所有京都来的援兵。”
“不止是援兵,还有粮草。没有援兵将军他们或许还可以一战,可若是断了粮草……”
众人简直不敢往下想,心中对边城的担忧几乎提到了极点。
孟如一则是想到了另一面:“如果是这样,那对方就不太可能只安排这么几个人在这儿,附近很可能还潜藏着他们的同伙。”
这番话立时提醒了众人,所有人都戒备起来,仔细的观察着四周。
然而,入夜的山谷一片静谥宁和,除了偶尔的虫鸣声,并不见有任何异动。
“或许,他们的同伙还不知道这里出了变故,咱们今晚守夜的时候警醒些。”
虽然众人都恨不能立刻出发赶回边城,可一天的奔波劳累却令他们不得不留下来休息调整。
将搜出来的食材重新做了点吃的,众人应付着吃了,分配好了守夜的时间,这才休息。
北屏位于边城后方,地处高地,城池虽不大,但因为独特的地理优势,易守难攻,宛如一道天然屏障,故而得名。
可如今这座城池却被敌方围困了整整三天了。
那日城门一战,孟常锋终是未能敌过屠鸢,若非一帮忠心耿耿的将士将他护住,恐怕都难逃一死。
一番浴血死战,最后却依旧不得不败退。
边城一夜之间被侵占。
退守北屏后,原本已做好了殊死一战的准备,未料,对方却并未急着进攻。
可情况并不容乐观,送往京都的信鸽数天前就发出去了,急报也发了好几拨,却未见半点回音。
“胡大夫,我儿的伤还是不见好转吗?”内室门口,孟常锋压低声音询问着军医。
胡大夫有些无力的叹息摇头,道:“那箭上的毒非同小可,我已经试过各种办法,都没法令伤口愈合。现在二公子全靠您给的药吊着,可这样下去,恐怕也拖不了多久。”
孟文博是在撤兵北屏的时候中的箭,并不是要害位置,本以为不会危及性命,可谁知那箭上竟不知淬了什么毒,伤口怎么都无法愈合。
不止如此,就连他身上其它伤口也是如此。
胡大夫也算是见多识广的老军医,知道这是那毒素已浸入全身血液所致。
这种毒他也曾有过耳闻,据说无解。
虽然勉强止住血不会令孟文博马上失血而死,但伤口迟迟不愈合带来的感染却让他很快陷入了高烧昏迷。
眼见着二儿子奄奄一息,孟常锋也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将孟如一给他保命的药喂给了他一颗。
想不到,服药不久后,孟文博气息竟稳了几分,连烧也退去了,只是却并不见有苏醒的迹象。
如今听胡大夫说伤口依旧不能愈合,他心里那点刚升起的希望又再一次黯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