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是拜托橘花消除了记忆没错,但数据没法消除,估计郎姐是看到手机想起来这码子事了。
秦方飞想了想,决定用一个最简单的方式解释:字面意思,他在我家,一直都在。现在还在睡觉,没起来。
郎寰果然沉默了。
沉默,沉默是今天的再别康桥。
许久,郎寰艰涩道:能把他叫起来让我跟他说几句话吗?
面对秦方飞征询的目光,楼连只好点头。
于是手机到了楼连的手里。
喂?
只是一个字,郎寰又沉默了。
楼连也沉默,他在想,如果说自己是感冒了才会这么哑,对面会不会信。
作者有话要说:浴室外的猫猫:洗澡?挺舒服的呀,被搓搓揉揉的感觉不要太爽qwq浴室里的猫猫:这水,好像有点恐怖qaq
浴缸里的猫猫:啊啊啊啊啊啊淹死我了我不洗了!!
被淋个透心凉的花花:?
【本章赠送3k字】
第83章 元月之色(2)
脑子还这么纠结着,楼连的嘴巴已经自己动了:郎姐对不起啊,我感冒了。
这场景,好像似曾相识啊。
果不其然,郎寰下一句就是:你又感冒了。
楼连:
郎寰:上次感冒了,你在你秦哥哥那里,这次又是。
楼连:
不,还是不一样的,上次是真的感冒,真的真的。
谁知下一秒就峰回路转,只听郎寰说道:算了,勉强信你吧,我也感冒了,还挺严重的。
楼连立马道:啊,这个天气确实很容易感冒,郎姐你要多喝热
不等他说完,郎寰就幽幽地接上:不过嗓子没你哑得这么彻底。。
楼连:
好了,不止是我,你宋导陈导胡编剧也都感冒了,这天气确实不大好,那酒店的风水估计也不大好,大家生病一起病倒也蛮稀奇的。郎寰吸了吸鼻子,说道。
楼连听得满头是汗,开始怀疑这是不是橘花动手的后遗症。
打电话没什么要紧事,就是担心你,不过既然你跟他在一起,估计也没什么好担心的。
电影制作还有的等,我也懒得给你接新的活,接下来你没事了,好好过年吧。方飞也差不多这个情况,记得跟他说一声,挂了。
楼连赶紧道:郎姐好好休息,再见!
再见。
放下手机,楼连啪叽一声大字型躺平,感觉整只猫都四大皆空。
旁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楼连抬眼看去,却是已经穿好衣服的秦方飞在扯床单和被子。
等我把脏的换了你再继续睡。他轻轻地说。
眸子却看着别处,像是心不在焉。
楼连眯眼看了会儿,忽然伸出手,拽住男人的衣角:要水。
秦方飞转身倒水。
昨天,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楼连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被带到那个别墅了啊?
秦方飞将水放在楼连面前,答道:项圈。
下意识将手摸上颈间,却是空的,楼连才想起自己变成人时,会下意识用妖力将那条项圈藏起来,导致都快忘了它的存在了。
他撤了妖力,指尖便触及到圆环:这里面,有定位仪?
嗯,从一开始就放着了。
楼连抓紧了项圈。
那这么说的话,岂不是他曾经自以为隐秘的一举一动,反复横跳,其实都逃不过对方的科技手段?
橘花大人,时代变了!
秦方飞似是看出了楼连的想法,却摇头解释道:不过这东西也不是一直能发挥作用,我之前还以为它坏了。
楼连下意识问道:其实呢?
秦方飞:可能是你的妖力他想了想,挑出一个简单易懂的说法,自己都笑了,自动屏蔽了它的信号?
楼连对这个答案完全始料未及,先是一呆,然后噗地笑出了声。
看来科技在魔法面前仍然不值一提,只有用魔法,才能打败魔法。
秦方飞道:还好前天晚上运作了几个小时,才指引我找到别墅。
楼连脑中灵光一闪:那几个小时里,我的妖力被封了。
先是被成贺下了来历不明的药,后来又被绑到了那个将妖力无效化的架子上,没成想因祸得福放出了这个科技造物。
难怪。
秦方飞点头,轻声道,我没有想到秦祥会直接绑你,还有那个豹妖,连我也从来没见过他。现在想想,恐怕他很早就已经与修罗道有所交集,总把我关在宅子里还是那种原因。
他说起秦祥的时候语气已经很自然,就是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楼连有些感慨。
自己的上辈子实在有点可笑,就连秦祥,也是早就发现了这个世界外还有东西的存在。懵懵懂懂地混在一帮子神魔鬼怪、魑魅魍魉里的炮灰,再蹦跶,又怎能蹦出既定的命运。
等等,先生楼连面颊红了红,假咳一声,才道,秦哥,上次你对我说,你演戏是为了红?
他小心翼翼道:是为了提高知名度,让他们不敢轻易下手,的意思吗?
闻言,秦方飞移开了目光,似是并不很想回答。
但从前者的表情来看,楼连觉得自己猜对了。
十八岁那个选秀节目的初遇,对方很有可能是逃出来参加的,要一个无名无姓的人消失很简单,但如果是家喻户晓的影帝呢?
念及此,楼连捏住了秦方飞修长的手指,有些心疼,有些庆幸。
相比起来,他虽然没有父母,外祖辈却对他很好,要什么给什么。至少在成年前,他都泡在了蜜罐里,是个象牙塔里的孩子。
起初是。
就在楼连以为秦方飞不会回答的时候,秦方飞却开了口,声音低得近乎自语,后来,有段时间,混乱到连我自己都不清楚要的到底是什么了。
楼连没听到后半句,只顾自安慰道:秦哥,说不定你是来历劫的神仙呢,所以才会摊上这么个家庭,体会人间疾苦!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样,加之前几日的经历浮上心头,忍不住问道,不净莲,到底是什么?你又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啊。秦方飞不知道看着哪里,魂飞天外地呢喃。
楼连:
这些年来,我的努力都还属于人为的范畴,也确实奈何他们不得。
秦方飞忽然回过神,如墨的眸子看着楼连,这么说道。
他的目光很是沉重、复杂,疼惜有之,苦痛有之,追悔也有,最后敛了神色,黯然道,我亏欠你太多。
太多了。
分明少时相识相知,却生生走到阴阳两隔。他自以为是的推开,努力制造的疏远,计算好一切,独独没成想少年会凭着一心赤诚的情意,只身前往与爱人的父亲谈判。
更没想到一腔少年孤勇,只换来老屋撞破一切后的非人对待。
而他什么都不知道,只顾着在暗处奔波努力,几载岁月被粉饰得太平。有人摧毁罪恶追寻自由,拼尽一切登台名就,有人身负罪孽纵身坠落,摧毁一生自由一瞬间。
大梦中惊醒,一切竟然无可转圜。
良久的静默后,一道有些嘶哑的声音轻轻道:先生,你都知道了?
秦方飞说:猫也是你么?
楼连撇开了头,两只手抓着被子,把尾巴扒拉出来,嗯。
沉闷地一声响,杯子落在了床上。
楼连庆幸自己抢先把尾巴拔.出.来了,否则又要吹干毛发。
几秒后,秦方飞迅速把脏污且喝了口水的被单拽下来,扔在地上,又换上新的,把楼连埋进被子洞。
对不起。他说。
楼连摇头:不怪你,都过去了,而且是我先离开的你我比较想知道,是什么时候想起来的。
应该不会太早,前后态度都完全不一样。
昨晚。秦方飞转身,借着倒水的理由移开目光,做完就晕过去了,乱梦做了一晚上,刚刚彻底理顺。
这样哦。
楼连回忆了一下,然后悲惨地发现好像并没得回忆。
昨天闹得太晚,实在太累了,一结束他就直接倒了下去,沾到就睡,还睡得很死。
那你不问我为什么又活了过来,还变成猫了吗?他问。
不问。
秦方飞道,你愿意告诉我,就告诉我,其余的我不多问只要你不会再一次一声不响地消失。
有那么一瞬间,楼连的心脏紧到发疼:我不会的
他生生从这个男人的眼中读出恳求的意味。
我不会的。喃喃变得坚定,他认真地抓住秦方飞的手,十指相缠,是有一个好心的九尾猫仙为了报恩复活了我,它让我也修尾巴,说是到了九条就能飞升。不过我不会飞升的,除非你也能成仙,否则就这样也挺好。
秦方飞的眉却蹙得更紧了:猫仙?与你一样,也能变成人?
楼连点头:就是昨天我去拜托的那个,他叫橘花,本体是只很胖的橘猫。
秦方飞沉默许久,忽然起身,快步朝书房走去。
我想给你看个东西。
楼连一惊,连忙从床上坐起来,想跟上去谁知两只脚落地,人刚站直,肚子就是一痛。他下意识捂住肚子,脸色白了又红。
身后有什么东西顺着一丝未挂的腿上往下流,还带着温热。
咕咚。
他狠狠咽了口口水,这才明白过来,某人结束后就晕过去了意味着什么。
于是等秦方飞回来时,躺在床上的人已经不见了,正心头发凉时,却听到一声猫叫。
低头,地上有只折着身子舔屁股的狸花猫。
没过会儿,比从前大了几圈的小猫大猫抬起头,绿色的眼睛目光幽幽,尾巴狂拍地板。
秦方飞养猫久了,已经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的是烦躁和不耐,却不知道是为什么,只好拿来了小钢梳子,轻轻地给猫理毛,怎么了?
楼连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把自己弄干净后只呼噜呼噜了会儿,便跳开,重新变回人形。
要看什么。他嘟囔。
在楼连没看到的地方,秦方飞将梳下来的毛发小心收好,等楼连随便披了件衣服回过头时,只看到对方不知从哪里掏出了一封信。
没有邮编,没有邮票,封皮雪白,只有几个简单的字,打印出来的。
【秦方飞收】
这是什么?楼连接过薄薄的小方块,觉得有些眼熟,好像是见过的。
他努力回想,竟真的想起了在哪见过在他还是一只小奶猫的时候,偶尔进过几次先生的书房,而在抽屉的暗格里,就有这么一封信。
不过每次他还没来得及看清楚,就会被彼时高大自己无数倍的秦哥抱出去,然后锁好书房门。
是别人发来的信?
都什么年代了,而且这没有邮编没有邮票的,也没办法通过正常邮寄方式过来啊。
楼连看着秦方飞,疑惑道:这个,给我看?
秦方飞缓缓点头。
楼连犹豫了会儿,还是拆了。
里面同样是打印出来的文字,a4纸。
殷殷薄月无常灯火
今夜为谁而舞
在不会破碎的远方
温柔的骗子请自由地飞吧
愿今宵之曲可绵连至君
五行字排布整齐地在纸上居中。
这是歌词?
楼连看了半天,抬头看向秦方飞,不确定地询问。
在他疑惑的目光中,秦方飞先是稍愣,而后面孔一红:你别看这面,翻过来。
电光火石里楼连猜到了什么,将疑惑存到心底,依言,将纸张翻了一面。
这一面的字就更玄乎了。
他是向生而死。
每一个升起的太阳,都是巡回流转的明天,穿越轮回的原点。
在不会破碎的仲夏夜,回到他的身边吧。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若是怜惜生命,一切还会实现。
这
楼连瞳孔微微扩大,虽然这些字映进脑子里其实什么都没看懂,但他却听到了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
虽然每个字都是方正的系统字体,但越看,越扭曲。
尤其是在最后一句话的末尾,还用钢笔画了两只小猫耳朵,简单的线条却像是两只无形的手,操控着自己的命运。
这是什么?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出询问。
秦方飞说出了与先前一样的答案:不知道。
但是,一根修长的手指伸出,落在仲夏夜上,我是在夏夜捡到的你这辈子的秦猫猫。
楼连缓缓抬起头,看到了一双同样的,严肃又迷惘的眼睛。
秦方飞转过头,有些不自然道:在你后,我有一段时间情绪非常不稳定,只能用药物维持,甚至到现在也无法彻底理顺那段时间的记忆。这封信,是某天我忽然在书房抽屉的暗格里找到的,放在一起的还有一本书,《活着》,还有一只项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