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那个女子从车厢里钻出来,怀里还抱着那个死去的婴儿,只是那婴儿的头上已经被一块锦布包了起来,再看不到那个狰狞的伤口,身上的血迹也被清理干净。
“帮我的孩儿挖一个好一点的坟墓吧,李静晨多谢将军了。”那女子朝着张墨福了一礼。
张墨叹息一声,回头喊过一个亲兵,让他选个好地方挖个坑。
那李静晨又朝白筱筱拜谢了一下,就跟在那个亲兵的身后朝着山坡上走去。车里又钻出一个小姑娘,朝着张墨和白筱筱施礼道:“奴婢念唐女多谢两位救命之恩,多谢两位为公主的孩儿报了仇。”她拜谢完,就跳下马车,快步的追上了李静晨。
“公主?”白筱筱瞠目结舌的指着李静晨的背影看着张墨问道。
张墨点了点头,叹道:“没错,就是我大唐的公主,和亲到吐蕃的公主。堂堂的大唐,泱泱天朝,居然靠着女人来求得一时之平安,实为大唐男儿的耻辱。”
大唐向来就有和亲的习惯,有些是被迫的,有些是为了利益。在安史之乱以前,大唐的和亲通常是赏赐性质的,但是安史之乱之后,为了保证边境安宁,大唐的和亲性质就变了性,多是为了求得一时安宁而将自家的公主嫁了出去,而和亲最多的,就是吐蕃。
张墨对这种和亲政策是深恶痛绝,他最敬佩的王朝便是后世的大明王朝,那句“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是真正的说出了汉人的铮铮铁骨。
当然,明朝的皇帝也没有这么说过,这是后世的人给总结出来的,当时的永乐皇帝的原话是:“我朝国势之尊,超迈前古,其驭北虏,西番南岛西洋诸夷,无汉之和亲,无唐之结盟,无宋之纳岁薄币,亦无兄弟敌国之礼。”
这话是明永乐帝在第二次北伐蒙古班师回朝在北京时说的。不过纵观明代二百七十六年历史,确实对得起这四个不字和一守一死两个字。
值得一提的是,明末抗清比南宋抗元更加激烈,全家投井、自缢殉国、力战而死的官员志士无数,光后来被追谥有据可考的就多达八千六百多人。他们大义凛然的壮烈殉国,从容就义。就义前每每慷慨赋诗,明末绝命诗在数量上是空前的多,而且大都是以热爱祖国和坚持民族气节为其主题,这就是汉民族原有的精神与民族气节。
张墨是汉人,他的身体里流着的都是汉人的血脉。
白筱筱就是一个江湖女子,她理解不了张墨的那种家国情怀,她对李静晨就是一个女人对女人的怜悯,因此听了张墨的话,她只是点头说道:“一个公主落得如此境地,确实令人心痛。”
又等了有半个时辰左右,穆赤丹增等人都忙活完了,那李静晨也带着念唐女跟在那亲兵的后面回来了。
张墨屏退周围的人,对李静晨施礼说道:“公主殿下,接下来您有什么打算?臣要去邓州城述职,公主殿下要是想回长安的话,就要等臣回来商州以后再派人送您回去长安。要不到了邓州以后,让许召许大人派人送您回长安也可以,何去何从,请公主定夺。”
李静晨呆了半晌,冷笑中带着苦意,说道:“公主?长安?回去又能如何?”她停顿了一下,又长叹一声说道:“可是不回长安,我又能到哪里去?也好,就先跟你去邓州城吧,然后等你回了商州城,再派人送我去长安吧。”
张墨施礼道:“谨遵公主钧令,公主请上车,咱们这就走。”
那李静晨点了点头,转身上了马车,那个念唐女也忙跟了上去。
众人起行,一路上无话,整队人没有了先前的那些活泛,白筱筱和许婷也安分了很多。五天后,邓州城已经在望。
张墨与穆赤丹增并肩而行,看着邓州城,张墨也是很感慨,这是第三次到邓州城了,就在这三次之间,发生了很多事情,自己的环境也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老穆,你家在哪里?不在邓州吧?上两次来邓州也不见你回家去。”张墨问道。
“我家在兴州。”
“兴州?干嘛不搬来邓州或者是商州?”张墨问道。
“属下以前一直调来调去的,也没个固定的地方,搬来搬去的也麻烦。”
张墨笑道:“等咱们回去商州,你就回去把婆姨孩子都带来商州,兴州那个地方兵荒马乱的怎么行?就搬到商州城来,我家就在这里,以后对你们也好有个照顾,庄子上活计多得很,让你的孩子跟着学些手艺,将来到什么时候都饿不死。”
穆赤丹增笑道:“属下也是有这个想法,原还想着回去以后就跟您请假呢。我的孩子也都不小了,这是该学手艺的时候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第一次跟您一起来邓州的时候,您才是主簿,现在您已经是上镇将了,真是……真是……那什么啊。”穆赤丹增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
张墨笑道:“那什么啊?是不是不服气啊?”
“没有没有,老穆可从来也没这么想过。”穆赤丹增的头摇得像是拨浪鼓一般:“老穆认识这么多的人,您在我佩服的人中排第二位。”
“第二位?”张墨笑道:“那第一位是谁?”
“第一位自然是陈太昌陈大人了,当年要不是他收留了我,我穆赤丹增哪里会有今日?早就连婆姨和孩子都养不起了。”穆赤丹增感叹道。
张墨点了点头,也笑道:“跟我一样,哈哈,要不是陈大人提拔,本大人也没有今日高官得做骏马得骑。”
两人正说着话,白筱筱赶着马车追上前来,对张墨说道:“张大人,我们师徒要先行一步了,跟着大人一起进城人多眼杂的,很不方便。”
许婷把脑袋伸出窗外,委屈的看着张墨,说道:“黑哥哥,你要记得来找我啊,咱们说好的事情你不能忘啊。”
张墨笑道:“自然不会忘,你们先去吧,我明日就要到你家拜会你阿耶。”说着他又朝白筱筱抱拳说道:“这一路上辛苦白姑娘了。”
白筱筱点了点头,一抖马缰,喝了一声,马车快行起来,朝着邓州城奔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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