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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阳穴一直发胀发痛,角落的人还在偷拍,好像快门声就在耳边。
  萧舍狠狠地闭了一下眼,睁开眼后摇摇晃晃地走到那卡座边。
  删掉。
  俯下身的男人声音沉沉,明明没喝酒,嗓音却带着股压迫。
  见人冷冷地看着自己,萧舍忍耐地闭了闭眼,手在桌面上敲了敲:当着我的面删。
  那人看着强忍不耐的萧舍显得越发烦躁,摸出手机当着他的面删掉了。
  萧舍转身要走,却在下一秒失去了意识。
  在陷入黑暗之前,他视野里伸来一只柔软纤细的小手隔开了其他人。
  我带他走吧。
  那声音的主人柔柔道:我认识他。
  身后放在柜台上的手机震动,梁幕两个字在屏幕上不停跳动着,直到自动挂断。
  ***
  萧舍恢复意识的时候,正坐在酒店的沙发上。
  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已经换了一件。
  目光往旁边移去,地上扔了件皱巴巴的黑色衬衫。
  他凑过去,上面染上了浅浅的酒味。
  皱了下眉,萧舍确定这是自己出门时穿上的那件。
  萧舍只觉得头一阵一阵的疼痛,让他不由自主按紧了额头。
  原主突然一点都不遮掩地跑出来了。
  怎么回事。萧舍想,明明在家的时候也只敢用小事来影响自己。
  还没想通,萧舍突然意识到浴室一直响着水声,直到前一秒才停下来。
  ...房间里还有别人。
  想到这个结果,他呼吸倏然静止。
  快步走到门边拉了拉门被锁死的门,萧舍绕回床边,顺手把凌乱的床铺得整整齐齐。
  坐回最初的位置,他双腿交叠,神情平静地等人出来。
  但见浴室里走出来的女生,萧舍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了。
  过肩的黑发凌乱地披散,外面裹着浴巾,裸露的肩膀上挂着破破烂烂的布料。
  ...朱荷?
  朱荷裹着浴巾,露出的皮肤上有明显的红痕。
  她抬头发现这人神志清醒地坐在窗边,表情明显也是一惊,下意识拢了拢身上的浴巾:你怎么醒了?
  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把戏,萧舍却知道不妙。
  他看了眼时间,起身打算离开,走到一半猛地停住脚步,避开朱荷扑来的身体,
  没想到朱荷竟然直接圈了上来,抱住萧舍背的手死死地互相握住。
  萧舍只敢小幅度地挣扎,神色不敢置信道:你疯了吗,闹出这种丑闻你半点进梁家的可能性都没有了。
  朱荷的手被自己掐得通红,她眼神决绝,尖声道:反正现在我也进不了了,朱家没了,我也什么都没了。
  她看向萧舍的眼里带着深深的恶毒:梁幕哥不是喜欢你吗?如果你对我干了什么,他会想办法帮你压下来的吧。
  我要出国。她神经兮兮地道:出国就没事了。
  萧舍要去摸手机,摸了个空才隐约记起自己在会所的事。
  他烦躁地啧了一声,忍着头疼去掰朱荷的手。
  两人推搡中,朱荷的浴巾已经掉落在地,露出里面被扯拦了一半的内衣,
  门口响起沉沉的敲门声。
  朱荷如同听到什么希望般往回转头,抱着人的手失了力气。
  萧舍就趁着这一瞬间将人挣开:谁!
  朱荷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开始尖叫哭泣起来,尖利的声音惊恐又慌乱。
  萧舍伸手将人的嘴捂住,语气沉沉对屋外的人道:说话。
  屋外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传来梁幕清冷的声音:萧舍,开门。
  手下的朱荷明显更激动了,抓着人的手往下拽,指甲在萧舍手背上划出不少红痕。
  萧舍从地下捡起浴巾,牢牢裹住朱荷的身体,才语气不佳地对门外的人说:想进来就进来。
  门咔嚓一声开了,朱荷呜呜地哭起来:救命!救命啊!有变态!
  门口没有传来预料中的声音,朱荷看过去,才发现梁幕身边没有她找来的媒体。
  她哭声一哽,随后更是崩溃地垂头痛哭。
  萧舍被她的反应气笑了。
  扫了眼屋内衣衫不整的朱荷,梁幕对身边几人说:去把房间里的摄像头都找出来。
  闻言,朱荷心底渐渐发冷。
  她脸上带着未干的泪痕剑怔怔地对走进来的人叫了一声:...梁幕哥?
  梁幕站在门口,视线扫了一遍室内,
  闻声回头直视着朱荷:怎么了?
  那目光像是要将自己看透,然后钉在地上。
  朱荷瑟缩了一下,随后整个人躲进浴巾底下:萧舍他,他对我...
  梁幕轻声打断他:你是想说,萧舍对你干了些过分的举动?
  他避开了那些肮脏的词,
  朱荷抬手擦去脸颊上滑下来的泪水,声音苦涩地问:梁幕哥...你不相信?
  她狠狠道:你是觉得我会这样栽赃别人?用我自己?!
  朱荷眼底的愤恨那么真实,梁幕轻轻移开了视线没有开口。
  朱荷更是笑了起来,笑着笑着就有泪水落在她自己的手上。
  梁幕,我知道你喜欢萧舍。她咬着牙承认,就好像什么东西从心口被活生生解刨了出来,她捂着那滴血的伤口,连语气都带着血气:但是你不能因为是萧舍就偏袒他!!!
  我才是受害者!!梁幕!你是瞎子吗!还是说没有的耳朵没有道德了?!!
  她胡乱骂着,伸手要去抓茶几上的手机,被梁幕的人制止住了。
  梁幕显得很冷静,就算面对的是这样歇斯底里的青梅,他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失态
  朱荷。梁幕轻轻地叫了一声,就让那个疯狂的人静了下来。
  他接着道:你去看了你爸爸三次,每次都试图传给他一些消息。为什么?
  他抬起眼,目光轻轻地落在朱荷身上。
  朱荷好像被他的目光烫到,下意识地移开了视线。
  是因为你不想进去?你进去了,你爸爸就可以减刑。
  梁幕弯下腰,他看着朱荷,眼神也有些复杂:我也没想到,最开始朱氏和国外企业联手进行金融诈骗,居然是你暗中牵线的。
  他轻声道:想必朱总也想不到。
  朱荷如同听见了什么可怕的说法,她舔了舔下唇抬起头:你在胡说什么?因为萧舍对我做了这种事,你就要这样诬陷我?
  梁幕看人硬撑的样子,不欲多说。
  他侧身让了个位置,就让门外等着的不少执法人员进来了。
  梁幕冲他们点点头。
  朱荷看着周围来抓她胳膊的女工作人员惊恐地挣扎起来:你们干什么?受害人是我!是旁边那个人对我下药了啊!
  供药的人我们已经抓到了。那抓着人的女警冷冷道:你们还是回去好好叙叙旧吧。
  看着门口还有陆陆续续进来的人,朱荷面露惊恐。
  那些人身上的制服熟悉的可怕,在朱荷打出那通电话后的无数个夜晚的梦中都出现过。
  朱荷难以自控地颤抖,直到其中一个女工作人员走到她面前,拿着她很熟悉的传唤书。
  抱歉朱小姐,请您配合调查。
  朱荷觉得自己的胃里灼烧着,疼痛的她几乎要作呕。
  她忽然双手捂脸哭了起来
  宾馆走廊,
  梁幕没有兴趣看完全过程,没等事情完就领着萧舍离开了
  萧舍和梁幕一前一后走着。
  萧舍:你们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进来了,朱荷的意图也太明显了一点儿。要知道我刚醒的时候那门可就是怎么也打不开的。
  梁幕皱了下眉:这家店没有电子锁功能,你当时可能是喝了朱荷的药,头脑有些不清醒。
  他说着有些担心地看过来,清亮的眼神:你要不要去医院?
  萧舍自知自己没有喝那杯酒,去医院当然是什么药剂残留都检查不出来的。
  到时候就百口莫辩了。
  他连忙摆了摆手道:不去。
  梁幕不赞成地还想再劝,被萧舍摆了个双手合十的姿势劝住了。
  啊,我头还有点晕。
  萧舍倒在他肩头道:想睡觉。
  梁幕轻轻摸了下他头顶的黑发,力度甚至轻到萧舍没有感觉。
  他想着大不了叫家庭医生来一次:睡吧。
  萧舍看出他的意图,警惕道:不啊,我有系统,出不了什么大事的。
  是么。梁幕轻飘飘地反问:那这次你怎么中招了?
  萧舍:这不是系统有事去忙了吗。
  梁幕似乎不像以前一样抗拒这个话题。他重复道:去忙?这么不负责?
  萧舍含糊过去:上次取消任务很麻烦,它得上去打报告。
  梁幕没那么好糊弄,但他扛不住萧舍哼哼唧唧地耍赖,叹了口气不再追问。
  此时他没有察觉,现在的他,下意识把系统当成了当初他签订时希望的那种存在。
  希望合理之外的存在,能帮他保护萧舍的存在。
  路上,说要睡的萧舍一点儿也不安分,看起来也不像是个刚刚中过药的人。
  我手机找回来了吗。
  找不回来,买了新的。
  这是去哪里?
  ...你再说话,就是医院。
  ...好嘛。
  ***
  罗家,罗纤靠在窗边,面前站着下属。
  她也披着浴袍,手上晃荡着一个高脚杯,开叉直接露出她修长的大腿。
  听完手下的汇报,她挑挑眉道:失败了?
  下属控制着自己的目光,吞咽了一下道:是的,朱荷已经被拘留了。
  等这人报完后续,她才道:好吧,盯紧点,让她在里面吃点苦头。
  下属点点头退了出去。
  罗纤走到桌边翻了翻报告,看出结论时有几分惊讶。
  真是小瞧了他,好大一个惊喜。
  居然是萧舍举报的。罗纤笑眯眯道:能给出这种资料,梁幕是真的喜欢这个人,就是不知道梁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是什么反应了。
  还让我最近这么烦。
  她笑了一声,把资料盖上,对一旁道:让人继续查,查出来梁幕的关系后直接交给梁老爷...
  她顿了顿,忽然改口:不,先给我。
  罗纤笑着坐下,浅色的眼睛染上深意,转了转坐着的椅子:这么好的把柄,当然要拿去给梁幕看一看,说不定就答应我联姻了呢?
  她带笑的目光看向角落,若是刚才的下属在这里一定会吓一跳,因为角落里居然站了个西服男人。
  男人看过来的目光毫无温度,没有应答。
  罗纤不在意他的冷淡。
  当你听见了,把事干好就行。她凝视着手机上的相片,她自言自语道:毕竟我这么喜欢他,怎么舍得直接拿去给梁爷爷看。
  不过太漂亮的人,总是对人伸爪子,也不太好看。
  第37章
  萧舍跟着身边人下了车。
  面前是一个高级公寓,车就停在入口处,要进去需要门禁卡。
  萧舍下车的脚步一顿,他有点诧异道:这是哪?
  我家。
  萧舍立刻停下了,吞吞吐吐道:我觉得我回家就行了吧,
  而且家里还有监控。
  梁幕让司机离开,闻言扫他一眼,眼睛里冒着冷气:然后再去一个新会所?
  萧舍哎了一声,百口莫辩。
  最近罗纤心情不好,说不定会盯上你。梁幕解释完,十分□□地直接往电梯走,见人还不跟上,又给他加了个理由:明天有个聚会,我们一起。
  萧舍有些不情愿地跟着人往里走,边问:怎么换地方了?
  梁幕道:总部的事另有人负责,我休假了。
  萧舍了然:你爷爷治你了?
  梁幕瞥了他一眼。
  两分钟后,门在萧舍面前砰一下关上,萧舍靠在门框上懒懒道:那我真回去了。
  梁幕隔着门报了串数字。
  萧舍笑得不行,输密码把门打开。
  室内的布置简洁,只有日常用品。
  门边只有一双孤零零的拖鞋,萧舍偷偷观察了一下梁幕穿的,怀疑这双都是买一送一的。
  看起来梁幕没在这住多久,也没打算久住。
  他很自觉地换好了鞋:你这是吃定了总部离不了你?
  梁幕的声音从厨房凉凉地传出来:朱荷给你吃的是安眠药,不是兴奋剂。
  萧舍叹了口气:你这个脾气。他说着住了嘴,顿了一会儿对厨房里背对着自己的人道:不想喝热水。
  想起会所中调酒师递给原主的酒,萧舍被勾起了馋虫。
  虽然被下了药,但看颜色就知道很好喝。
  他情不自禁地道:如果能喝点酒就好了。他看着空空的房间,小声补充道:红酒也行。
  梁幕温和地让他去沙发上回忆一下药效。
  萧舍识趣地闭嘴。
  他把玩了一下手机,感受着额头的隐隐作痛。
  自己本想看看唤醒原主的方法,却误打误撞让原主张狂起来。
  看来原主不是被迫沉睡。
  正想着,梁幕拿着两个玻璃杯走出了厨房。
  萧舍期待地看着他走近,闻到清浅的柠檬味,顿时失望道:不想喝。
  有就不错了,我喝的也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