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以为是谁,心脏差点就跳出来了。”
李开阳笑笑,道:“幸亏没有,不然我的酬金也就泡汤了。”
李开阳又盯着她手里的那件衣服,女子有些不自然了躲了躲,他看她一眼,笑着道:“一个平安的‘平’字,绣的可真漂亮,绣在胸口,可不正是最好的平安符么。”
女子眼睛发亮,喜道:“你觉得很好?”
李开阳点头:“很好。”
女子又垂下头,脸上虽有笑意,但怎奈神色却忽然古怪了起来。
李开阳却还在那赞叹着刀娘的刺绣。红袖刀娘,也有人称刀娘——她是李天香,这家小酒店的主人,外面的老头儿叫李残风,是她的管家。李天香在斗天都,甚至在武林江湖中都有一好一坏最广为流传,一好是红袖刀法舞得好,一坏是性格古灵精怪,潇洒泼辣。
刀法是和管家李残风学的,她的红袖刀法可舞得风卷残云,流云残月,也可舞得长虹贯日,流星坠地,一套刀法细节处理的惟妙惟肖,哪怕是再钢硬的刀,经过她的手腕,就都会变得如灵蛇一般刁钻灵巧。
第一次见面的人,特别是男人,基本上都会被她清纯靓丽的外貌所迷惑,所征服。悲哀的是,人本来就是如此,第一次只会以外貌定夺一切,之后如果对方和自己理想的不同,便会发生改变,所以才说,人都善变。
遇到外貌和性格就如水火般完全相反的刀娘,那只能是一个结果,每个和刀娘有过交集的男人,之后要么破口大骂,并远远躲开刀娘;要么就是死皮赖脸纠缠不休。这种人只看脸,因为他们只垂涎刀娘的美色,随时准备吃到了就走。
但刀娘也有她的办法,她也不骂,也不赶,一天到晚忧忧郁郁的坐在店里七天,保准那些个人也都受不了,最后甩袖而去,没有一次算错。
他们只要美色,要解决欲,但那美人一天到晚忧心忡忡的样子,他们可没闲工夫替她解决忧愁,那只有等,不断地等。
但这些人最受不了等,要知道淫欲是最催人的一个东西,盯着刀娘这么个成熟而性感的尤物却吃不到,但凡嘴边溜过一个不错的货色,那都是绝对会上钩的。
等吃干抹净了就发现身边的也不错,自然也就走了。唯一不同的是李开阳,虽然二人第一次相见时,他不过是个六岁的孩子。
那时的刀娘十八岁,正值名声最劲,最为潇洒快活的时候。
只是在这最美的年华,她遇上了最残酷的事情,江湖上的血雨腥风,让她全家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都惨死在刀光剑影之下,没留下一具完整的尸体。
她家的管家李残风带着刀娘逃了出来,一路逃向斗天都,就在这个路上,刀娘遇见了一个蜷在路边奄奄一息的孩子,他就是李开阳。
看到李开阳,一个那么小的孩子,孤零零地窝在路边在那等死,刀娘几乎不顾一切地冲下去抱起了李开阳。
当时身后还有无数的追兵,而李残风的脸上也拉着一条恐怖的血口子,他的脸,他的双手,他的胸前背后,没有一处没有沾着血,流着血。
但李残风却没有拦住刀娘,他几十年的人生历练告诉他,若在这拦下她,那跟杀了她没有两样。一路上刀娘从未放开过李开阳,她喂他吃稀粥,喂他喝水,白天为他止吐,夜晚为他止住高烧。
逃命的路无比煎熬,也无比漫长,但对刀娘却不太一样。她几乎所有心血和注意力都放在李开阳身上,一心只求他活过来,她救不了家人,眼前能把握的只剩下这么一个幼小的生命。
而待他慢慢睁开眼,用那双又大又亮的紫眸怯生生地看着她时,她再也抑制不住,紧紧抱着李开阳,哭的撕心裂肺,直到沙哑的再也哭不出声来。
那一夜,刀娘睡的很安稳,她救活了一个生命,就在她怀里轻轻地呼吸。
另一天天亮,刀娘睁开眼后发现怀里的李开阳还活着,同时逃命的日子也结束了。
刀娘看着那双特殊的眼睛,觉得满足,又觉得欣慰。每次看到他回来,她都很欣慰也很开心,那是很复杂,却又无比纯粹的感情。
但每次他回来,肯定是有原因的,没事他不会回来。
刀娘道:“你刚刚说的酬金是怎么回事?近期李叔应该没给你留下任务吧?我的情报中,也没有什么任务值得你去出手的。”
刀娘在江湖出名,她美是一方面,但真正让她在江湖占有一席之地的,是她手下的猎人组织——天刀门。也许江湖上有人不认识刀娘,但绝对没人不知道天刀门,这是最大的猎人组织之一。
李开阳笑了一笑,似乎有些无奈:“有些任务,它自己长了脚找上门来,我自然不会让它飞了。”
刀娘好奇道:“哦?还有这种事情?你倒是说说是什么任务?”
李开阳拿出一个黑布包着的包裹,放在小桌上。
刀娘微挑了挑黛眉,她美丽的眼睛盯着这个长长的布包,心里已经有了数,但神色却波澜不惊。
刀娘淡淡道:“谁的?”
李开阳道:“灰烬使者。”
刀娘点点头,拿出一张黑金色的薄卡,又伸出白玉般的手,李开阳拿出一张黑金色的卡递给她,刀娘将两张卡叠在一起轻轻一划,又还给了李开阳。
李开阳将卡收回兜里,笑着道:“正好去买点玉浆,修一修剑。”
刀娘将他从头到脚看了一遍,有些不放心道:“没受什么伤?”
李开阳道:“没有,他还伤不了我,再说,这两年我的恢复能力已经不像是个人了。”
刀娘这才释然一笑:“那倒是,你虽强,但最强的却是恢复能力,连李叔都偶尔会对我说你越来越不可思议了。”
看李开阳笑着不说话,刀娘接着道:“你知道这么多年,我们有过很多稀有的魔书,但你一次都没心动过,是看不上这些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