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头,方大人已怒气冲冲的赶到,瞧见作势要对白微影动手动脚的自己那不成器的混账儿子,抬脚便狠狠踹了过来。
方兆也没想到他爹竟然会出现,加上本来就伤得重,一下子没躲过去,生生挨了这一脚,被踹翻在地,好死不死正好是臀部着地,伤上加伤的剧烈疼痛激得他杀猪般哀嚎起来,撕心裂肺的声音响彻方府上空。
白微影惊魂未定靠在一边,捂着胸口微微喘息。
是她大意了,她敢单独和这人待在一起,也是拿准了他受了五十大板定然没有力气,顶多只能用些下流语言来恶心她,万万没想到这方兆色欲熏心,竟然还能拼出这一下来。
低头看着刚才被他扑过来时碰到的手背,只觉得一阵反胃。
“表妹,你没事吧!”
景尚亭从人群中挤过来,焦急的扶住看起来摇摇欲坠的白微影,看向方兆的眼神充满了憎恶,又恨自己作势不周到,早在江氏说表妹不来吃早膳时就该觉出不对劲的。
要不是方如及时带着他们赶过来,只怕表妹便要遭了毒手!
一想到这里,景尚亭只觉得心中钝痛,却听白慕言在一旁小声嘀咕了一句:“装柔弱给谁看呢,表哥你别被白微影骗了,方大少昨天才被打了五十大板,身上带着伤,怎么可能还来轻薄他?我看分明是她自导自演,故意栽赃陷害方大少!”
“你住口!”
景尚亭一声呵斥,唬得白慕言浑身一震,委屈的盯着他:“表哥,我是为你好……”
“你给我闭嘴。你妹妹出了这样的事,你还在这儿说风凉话,还不嫌丢人?”
江氏早在方如说白微影出事的时候便动了心思,故意拖住了白文武,是以他来的稍晚,却正好听见白慕言这胳膊肘往外拐的一句话,登时把白微影怠慢主家的那点不满压了下去,训斥起了白慕言。
“你难道还不知道这种事对女儿家名誉伤害有多大?非要妹妹跟你一样经历一次才甘心?”
到底是当着外人的面,白文武虽气极,但这句话还是放低了声音。
只是这话到底是揭了白慕言的伤疤,她一张小脸顿时变得惨白,柔弱的往后退了一步,伏在江氏怀里嘤嘤哭了起来。
白文武却没心思管她,走到白微影身边,看着她苍白的脸,低声关切道:“可还好?”
白微影呼出一口气,点了点头微笑道:“还好方大人赶来的及时,方兆并没来得及做什么,只是……我没想到他会说出那种话……”
院子里,方兆狼狈的趴在地上,像条蠕虫一样哀嚎着左右扭着身体躲避.
方有复昨天便在同僚面前丢了面子,本就心中郁结,今日这不孝子竟然不知悔改,还变本加厉大放厥词!这话要是传出去,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他方有复是个怕老婆的男人!
怒气更甚,一脚比一脚踹得狠,直把方兆踢的瘫在地上不再动弹,奄奄一息了才罢休。
白文武面色难看,眼看着方兆确实是再没了跳起来作妖的力气,才绷着脸上去阻拦。
“算了方兄,令郎尚且年幼,不懂事,日后好生管教也就是了,这般拳脚相加,若是踢坏了哪里,心疼的还是咱们做父母的。”
方有复这才停下,喘着粗气一手掩面,长叹一声。
“白兄……你放心,我会立刻将这混账禁足,你与夫人小姐尽管安心住下,我保证这混账绝不会再来困扰小姐们。”
“若是害得令郎禁足,我心里也实在过意不去,只是……你也看到了,我家中尽是女儿,我也不得不多做防范……是以,有方兄这番话,我便安心了。”
方有复似是气的狠了,发泄一番后疲惫的紧,摆了摆手,又同白文武说了几句话,便叫小厮把方兆抬出去。
“表妹还没吃早膳,舅舅,我先带表妹去吃饭吧。”
见方兆被人抬走,景尚亭松了口气,扶着白微影往前厅走。
方如被父亲对哥哥的“暴行”吓哭了,这会儿不知所措的站在一旁,方有复心绪难平,顾不上她,江氏母女记恨她多管闲事,也不搭理她,她抽噎着,可怜兮兮的跟上了景尚亭和白微影。
景尚亭脚步一顿,回头看她时眼神不善。
“方姑娘可有事?难道要替你兄长辩解不成?抱歉,发生了什么事我们自己有眼睛看,不需要你来替他说好话。”
白微影知道,表哥这是如自己今早一般,因为方兆那个混球而迁怒方如了。
可刚才毕竟是多亏方如,自己才免遭毒手。
于是她轻轻把手搭在景尚亭胳膊上:“表哥,方姑娘不是坏人。刚才,她还帮我去通风报信了。方姑娘,多谢你了。”
方如被景尚亭一凶,哭都不敢哭的太大声,摇摇头有些羞愧的垂下了脑袋:“微影姐姐,我哥哥对你那样坏……我帮你是应该的。景,景大哥,我真的不是跟我哥哥一样的人,你别讨厌我……”
景尚亭不想搭理她,只一心扶着白微影往前走。
即将转过回廊时,白微影回头看了看,见方如还抽抽搭搭的呆在原地,忍不住有些心软,冲她招了招手。
方如眼前一亮,又哭又笑的就跟了上来,又怕景尚亭赶她走,不远不近的跟在二人身后。
而伏在江氏怀里的白慕言,看着景尚亭那般维护白微影,心里的酸意止不住的蔓延开来。
凭什么,凭什么白微影走到哪儿都是焦点?她到底哪里好?这些男人一个一个的上赶着要追求她?分明,分明她早就该在那一晚,就彻彻底底成为众人唾弃的荡妇,从此被她彻底踩在脚底!
方有复处理好其他事宜,便去处理公事去了,白文武一转身,便看见还在哭泣的白慕言,顿时更加头疼。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说话如此不知分寸不分场合!”
瞪了江氏一眼。
江氏顿时委屈的搂紧了白慕言,心底对白微影的厌恶和憎恨更深了一分,半晌小心翼翼的试探。
“老爷,你有没有觉得,近来……家中实在多事?且,都是与微影相关……就算是慕言那事,不也是微影捅出来的么?要不是她,妾早就能将事情压下去了。您说,这是不是有些不太正常,妾听说,这附近恰好有一座佛寺,要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