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先生……”莞香小心翼翼地跟在柳襄身后,见他在走廊的一处停下,不免出声道:“您这是……奴婢前来是为了求见王爷的,还请您能够通告一二。”
柳襄呵呵一笑,摸着山羊胡。悠哉悠哉地说道:“你急什么,王爷公务繁忙,现下是抽不出身来见你这么一个小丫鬟的,有什么你只管和我说便是,我会代为转告的。”
柳襄的模样虽然是带着笑的,但是那份笑意却是不达眼底,莞香悄悄抬头扫了一眼,便飞快地低下了头,唯唯诺诺地应道:“奴婢知晓了。”
莞香说着,便将那封攥在袖筒中好几日的信封交到了柳襄的手上。
左右这信千回也是吩咐过要找柳襄的,若是她执意不肯给柳襄,只怕是会惹恼了他,若是因此而坏了千回的计划,只怕等她回去以后,必然是没有什么好果子吃的。
莞香这般想着,扑通直跳的那颗心也总算是安定了许多。
但莞香没料到的是,柳襄竟会当着她的面,径直将那封信展开,甚至还念出了上面的内容:“各取所需,代价不计。”
柳襄啧啧地摇着头,感叹道:“你们王妃还真是不择手段啊,代价不计,怎的,这是真的被逼上绝路了?”
莞香将头埋在胸前,不敢应声,信上究竟写了什么她是不知情的,但是眼下柳襄这般直白地念了出来,莞香却是恨不得自己没有听到一般。
千回对司华圳感情已经近乎偏执,她不许除她以外的任何女人靠近司华圳,更是将整个敬平王府把控得如同铜墙铁壁一般,平日里下人们胆战心惊,生怕触怒了千回。
这些日子虽是有了些转变,许是因着上次的事情,千回也不敢再光明正大地对着下人动辄打骂,以此来维护她在司华圳面前温婉善良的一面。
这都是因为千回觉得无人再是她的对手,可是眼下生出了这么多的波折,依着千回的性子,定然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若是再做出疯狂的事情,牵扯到北疆,那自己又该何去何从?
莞香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可是却没能够成功地抓住一个。
“行了,你回去吧,明日让你家王妃去秀远茶楼的雅间等着,我们王爷会去见她的。”柳襄以施舍般的语气,居高临下地说道。
就好像司苑琼能够答应见千回,是什么天大的幸事一般。
不过现在的千回举步维艰,四面楚歌,除了司苑琼这根大腿,旁人她是再靠不住的。
司苑琼正是抓住了这一点,才会用这样的法子来变相地警告千回,他并非那种可以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要知道,请神容易,送神难……
莞香闻言,并没有想太多,在应了一声后,便转身离去。
而在莞香转身离开的那一刻,一道青色人影从镂空的画廊后闪现,嘴角邪肆的笑意尽显,“柳襄,现在的千回可算是任我们拿捏了,柳襄,你说我们该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好呢?”
柳襄恭敬地回答道:“自然是打蛇打七寸,趁机将敬平王一军,想必这也是陛下最乐于看到的局面,咱们只需要推敬平王一把,剩下的事情,就无须我们再动手了……”
白微影离开京城的这段日子,司华圳和司苑琼之间的争斗也是如火如荼,越发得激烈,皇帝沉迷于美色,对朝政之事更是不上心,司苑琼本来是想着趁机独揽大权,但是司华圳竟然在朝会时,当着诸多大臣的面上书谏言皇帝,让他以国事为重。
皇帝自觉丢了面子,但面子上的功夫还是要做足,他再怎么不愿意,也只得先行摆出一副勤政爱民的姿态来,甚至还要大行赏赐司华圳。
皇帝表面山与司华圳君贤臣忠,但是却没少在私下里,与司苑琼道过司华圳的坏话,最后更是直接暗示司华圳,让他寻一个由头,撸了司华圳身上的官职,让司华圳成为一个手无实权的闲散王爷。
原先司苑琼还在盘算着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给司华圳一刀,现下千回主动将刀递到了他跟前,他自然是要好好利用一番的。
这千回作为司华圳身边的亲近之人,想必会有诸多的机会去接近一些司华圳平日里不许外人触碰的东西的,若是这东西又刚好至关重要的话……
司苑琼眸中的深意越发令人心惊,“司华圳,这温柔刀,可是刀刀割人性命啊……”
而莞香在离开淮安王府后,便马不停蹄地回了敬平王府,将在王府所发生的一切都如实告知了千回,当然,她并未将柳襄念出信的内容的事情也说出来。
千回听罢,很是得意地点头道:“这件事情你办得很是不错,本王妃就知道,那个司苑琼不过是在端着架子罢了,最后不还是要与本王妃联手,不然他怎么能够得到白微影呢?”
莞香见千回丝毫不担心,甚至还有一种大事得以办成时的自得时,犹豫着启唇提醒道:“王妃……您和淮安王之间要做和交易,还尚未可知,若是他要您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您……”
莞香这话说得很是委婉,毕竟司苑琼和司华圳一向都不算对付,若是司苑琼借着这次机会对司华圳不利,那她们可就得不偿失了。
但千回却理解成了另外一层意思,她面色不善地看向莞香,伸手掐起莞香的下巴,“怎么?你是在担心王爷吗?还是说,你与外面的那些女人一样,都惦记着阿圳,你说话啊!”
莞香没想到千回会突然发难,纵使吃痛,她也只得强颜欢笑道:“王妃,您误会了,奴婢一心一意惦记的可都是您啊,这也是怕您吃亏,到时候若是连累到您,可就不好了。”
千回这才放开了莞香,任由莞香跌坐在地,她不屑地勾唇道:“本王妃的父亲是北疆王,即便是真的引火烧身了,也自会有许多的人出来保本王妃的,你就不必这般操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