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氏开始冷静地分析起当时的情况,越想便越觉着懊恼,她竟是一时不察又着了白微影的道。
当真是可恨!
若是她不做些什么的话,却是对不住她这般的提心吊胆。
江氏思及此,故作神伤地叹息道:“真是作孽啊,影儿为何要将这天赐的良缘给拒了呢?我该如何面对老爷,面对白府的列祖列宗呢?或许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还不甚周全,酿下今日苦果,真是不应该。”
江氏在说这话的时候,已然是背对着那些正在忙着收拾箱抬的下人,而伺候江氏的嬷嬷却是看清了江氏使的眼色,她顺势与江氏一唱一和道:“或许小姐还是念着旧人,过些时日她想清楚了,兴许就能高高兴兴地嫁人了呢?咱们多给她些时间才是。”
这所谓的旧人指的是谁,众人都是心知肚明,而嬷嬷也在江氏的指使下,又往白微影的身上泼了一层脏水。
院中的气氛因着江氏与嬷嬷的搅和,再次变得诡异低迷,江氏见状,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江氏自以为能够高枕无忧,一切尽在她的算计之中,殊不知另一边,处于盛怒的司苑琼已然是开始思量着怎么处置江氏,才能够平息他今日所受的折辱和怒火。
“王爷,您息怒,江氏胆敢欺骗您,是死不足惜,不过咱们应当将这张牌的作用发挥到最大,这样的话,她也算是死得其所了。”柳襄半低着头,对着坐在上首,脸色阴沉的司苑琼说道。
司苑琼冷笑了一声,在他身侧所放的是那些闻风而来的大臣们所送来的贺礼,他挥袖将堆砌的锦匣全数扫到了地上,眼底所酝酿的风暴更是呼之欲出。
“本王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人敢忤逆,欺骗本王,难不成本王就要这么输给司华圳不成?”司苑琼仍旧是余怒未消,白微影坚定拒绝他的那一幕,不停地在司苑琼的眼前浮现,更是教司苑琼心生暴虐,恨不得将所有人杀之而后快。
“王爷。”柳襄一边弯腰将锦匣挨个捡起,一边又说道:“白姑娘拒绝了您,是她还沉浸在敬平王所编造的温柔假象之中,您若是先沉不住气,便是真的要着了敬平王的道了,您难道忘了他先前和您说的话了吗?”
司苑琼半倚在圈椅的一侧,用手撑着下巴,冷声道:“本王自是记得,想来影儿也是一时鬼迷心窍,否则的话,她也不会冒着天下大不韪拒绝本王,本王该是要拿出更诱人的条件来,才能够吸引影儿的目光。”
司苑琼将所有的罪责都怪到了司华圳和江氏身上,柳襄将锦匣摆放好后,司苑琼周身的气压虽然还是很低,但是比起刚开始的时候,已然是缓解了不少。
柳襄见司苑琼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处,这才继续说道:“王爷说的不错,若是属下记得没错的话,这白姑娘可是最恨这江氏的,因为她就是害得白姑娘生母辞世的罪魁祸首,所以……”
柳襄并没有将话说完,但是余下的意思,司苑琼却是明了。
司苑琼手中捏着江氏的所有把柄,包括当年那桩事情的知情人,也是在司苑琼的手上,所以只需要司苑琼向白微影抛出一个诱饵,这一切便能够水到渠成。
“若是如此说来,本王倒是有了一个更巧妙的主意,影儿之所以会这般不听话,无非是觉着翅膀硬了,本王担心影儿受到什么伤害,所以,本王也只能忍痛,将她的羽翼一根根拔除了。”司苑琼说这话时的语气极尽温柔缱绻,似是在说着什么醉人的情话一般。
柳襄闻言,脑中的某一根弦忽地绷得更紧,莫非司苑琼是要从白微影身边的人开始下手,将白微影逼入绝境,从而……
柳襄只是猜测,而很快,司苑琼便向他证实了自己的猜测。
“派人去将今日的事情绘声绘色地告诉白文武,随后你挑一个合适的时机,将这句话告诉白文武。”司苑琼说到最后,对着柳襄挥了挥手,示意他附耳过来。
“柳襄听罢司苑琼所说,恭敬地说了一声“属下遵命”,便转身朝外走去。
而白文武本是已经从衙门走出,他处理了一日的公务,自是乏累,刚登上马车小憩了片刻,马车便忽然停了下来。
随后便有一个人出现,待到那人将话说完,白文武早已睡意全无,当即便命令车夫快马赶回白府。
彼时江氏正好整以暇地绣着时新的花样,口中还哼着小调,白文武回复后,便怒气冲冲地直奔江氏所在的院子而来。
“老爷,您怎么这般匆忙,竟是连披风都没来得及穿一件,若是着凉了可怎么办?”江氏听到白文武传来的动静,当即便站起身去迎白文武,在看到白文武身上所着的衣物时,又皱眉道:“你们是怎么伺候老爷的,竟是这般不上心。”
“马氏,今日的事情,你该给我一个交代。”白文武紧握住江氏替他整理衣袍的手腕,问责道:“为何影儿会那般坚决地抗旨,那所谓的嫁妆,又是出自谁手,你从中周旋,又到底私吞了多少好处,你到底还有多少事情在瞒着我?”
白文武的问题如同连环珠一般射向江氏,江氏本来已经打好的腹稿再次被打乱,她不自然地轻咳了一声,避重就轻道:“妾身也不知晓为何会发生这样的变故,至于所谓的好处,妾身并不知晓,想来老爷是听岔了吧,或是有人故意污蔑妾身。”
江氏下意识地以为是白微影恶人先告状,就在她继续数落白微影的不是,阐述自个儿的委屈时,白文武看向她的眼神中失望之色更浓。
“马氏,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我竟是从未想到你会是这般两面三刀的人。”白文武退后了几步,拉开与江氏的距离,“到了现在这般田地,你竟还是要将罪过推与旁人,你这般作态,竟是与当初的江氏一般无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