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襄站在司苑琼身侧,大气都未曾敢出,手心处更是出了一层薄汗,司苑琼今晚的决定可谓是生死攸关,万不能因为白微影一人而毁之于一旦。
过了许久,司苑琼意味不明地一笑,开口问道:“柳襄,先前咱们费尽功夫才抓回来的那个人,可还本分,最近可有什么异常?她活着的事情,未曾走漏半点的风声吧。”
柳襄忽地听到司苑琼这个问题,先是反应了一下,而后才回答道:“回王爷的话,那产婆被安顿在城西的一座宅子里,平日里也是深居浅出,咱们的人也都在暗地里日夜不分地监视着,您尽管放心便是。”
司苑琼“嗯”了一声,在丢下一句“随本王去京郊”,便跃身朝外走去。
柳襄闻言,这才如释重负地松了口气,瞧着司苑琼如今这般模样,多半是要答应与司华圳进行谈判了,这样看来,事情便有了转圜的余地。
夜渐深,在京郊的某一处人迹罕至的密林之中却是灯火通明,沿路更是有重兵把守。
司苑琼着黑色披风,领着一队亲兵出现,柳襄从马上跃下,清了清嗓子,对着把守的暗卫说道:“去告诉你们家王爷一声,淮安王已到,还请敬平王现身。”
暗卫扫了一眼马背上的司苑琼,黑色的帽檐将司苑琼的面容遮盖了大半,暗卫虽是有些看不清司苑琼的模样,但从司苑琼周身所散发的气势来看,应当是本人无疑。
不多时,暗卫去而复返,对着司苑琼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司苑琼这才翻身下马,皂靴不小心踩到了地面上的枯树枝,发出清脆的断裂声,更是为原本就诡异的气氛再添了几分萧杀之感。
柳襄为司苑琼掀开营帐的门帘,两人朝内一看,却是看到了司华圳正好整以暇地坐在书案后。
司华圳听到了门口处的动静,抬头与司苑琼的目光相对视,迸发出强烈的火药味。
“敬平王这般的鸠占鹊巢,却还能如此地安之若素,实在是令本王佩服,不过……”司苑琼似是想到了什么,语气嘲弄道:“敬平王果真愿意为了一个女人,而放虎归山,却不趁此机会打压本王,这样的气魄,还真是非常人所能及啊。”
柳襄听着司苑琼这般说话,偷摸用余光打量了一眼司华圳,生怕司华圳会中途反悔,转而选择了军火库。
司华圳淡淡一笑,带着几分漫不经心道:“淮安王过奖,影儿的事,便是本王的事,她既是不想嫁,即便是天王老子来威胁,本王也是会与之抗衡一番的,这便是所谓的对事不对人,至于你方才所言的打压之说,也是无稽之谈罢了。”
司华圳四两拨千斤地便将司苑琼话怼了回去,司苑琼本就心里不甚畅快,现下更是不欲再与司华圳这般废话下去,直接道:“敬平王不过就是要本王解除婚约而已,这自然是可以的,本王答应,但愿敬平王也能够说话算话,否则的话,本王可是会拉着你们一起陪葬的。”
纵使司苑琼再如何喜欢白微影,在他的大业面前,白微影始终还是稍逊色一筹,他觊觎皇位已久,断然不会因为任何人便轻易改变了这想法。
为今之计,他只能暂避司华圳锋芒,再者这圣旨虽是废了,可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再用其他的法子去逼迫白微影答应与自己成婚。
司苑琼这般思量着,薄唇抿出几许别具深意的笑意,他走近司华圳身侧,又说道:“司华圳,这次算你赢,不过下次,可就不一定了,来日方长,咱们且走着瞧。”
“那淮安王可要将尾巴藏好了,莫要再让本王揪出来,不然的话,本王也只能够大义灭亲了。”司华圳说着,便举起右手,“击掌为誓,明日朝会过后,希望淮安王能够履行承诺。”
“敬平王心思之缜密,还真是教人叹为观止。”司苑琼同样举手相击,司华圳见事情办成,也未曾多待,就在司华圳要走出营帐之时,司苑琼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若是白姑娘求着要嫁给本王,本王可就只能却之不恭了。”
“只要本王在一日,便不会有你口中所说的那般假设发生。”司华圳并未转身,他的语气笃定,字里行间更是对白微影无由来的信任与维护,“她从不是攀附于男子而生的菟丝花,她顽强坚韧,即便是遇到了什么事情,也只会自己去解决,本王劝你还是早些歇了这份心思为妙。”
司华圳说完,便抬脚离去,紧接着,营帐外把守的精兵也随之撤离。
待到司华圳一行人逐渐远离京郊的那片私营后,流风才出言问道:“王爷,淮安王会按照承诺行事吗?咱们就这么撤了,是不是有些不妥,好歹也要派人看管着才是,免得淮安王狡兔三窟,若是他连夜将人马,兵器都转移到了别处,那可怎么办?”
这问题流风方才便想要问了,只是一直都未曾能找到合适的时机,而且司华圳与司苑琼交锋,他也不能拖了司华圳的后腿,而长司苑琼的威风。
“他不会的。”对于司苑琼的脾性司华圳还是了解几分的,更何况,这连夜撤离人马与兵器,所产生的动静必然不小,这里虽远离京城,但谁又能说得准,这里会没有别家暗探监视呢?
司苑琼既是来与他谈判,便是代表司苑琼不会将这军火库撤离,起码现在不是最好的时机。
“好吧,但愿事情真的能够就这么风平浪静地结束……”事已至此,流风即便再想说些什么,也是无济于事,他只能默默在心里叹了口气,道一声司华圳对白微影果真是深情如斯。
司华圳并未直接回王府,而是拐去了白府,司华圳现在只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告诉白微影,免得她再为此担心,顺便再向白微影解答一下他心中所存的疑团,省得他整日里猜来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