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夫人原先以为白微影只是空有美貌的草包,却不想心思如此通透,这双眼睛也是这般的毒辣。
但即便是被白微影这样拆穿,马夫人还是固执道:“既然你知道了,那我们之间便更没什么好说的了,我只相信我的女儿,外人的话,我连半个字都不会相信的。”
“可她不是你的女儿。”白微影的语气很是平静,她陈述道:“其实你也早有感觉不是吗,真正的马氏已然去世,你却宁愿对着江氏这样一个冒牌货作寄托,也不愿从固有的认知中走出,我竟不知该说夫人是大智若愚,还是在自欺欺人了。”
“你胡说!滚!马上滚出马府!”马夫人被白微影三言两语便戳中了要害,她气得直跳脚,“以后再不许白微影来马府!我不要再看到她!”
花影见马夫人竟然这般的不知好歹,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马夫人,你这般执迷不悟,迟早会有你后悔的一日的!”
花影还要继续说下去,但是白微影对着花影沉默地摇了摇头,花影见状,也只能忿忿不平地噤了声。
马夫人捂着耳朵,作出消极抵抗的姿态,几个粗使婆子有心要去拉白微影和花影,但是瞧着白微影的气度不凡,倒是被震慑了几分,不敢贸然上前。
白微影上前,不由分说地将马夫人的手腕握住,一字一句道:“马夫人,我并无恶意,只是不想你再被蒙骗,现在我给出夫人三个提示,你只需细细琢磨,便能够明白个大概。”
马夫人试图将手从白微影的禁锢中挣脱,但是在对上白微影清澈见底,似是能够洞悉一切的双眸时,手下的动作却是不由自主地停了下来。
“第一,若江氏真是令女,她本该命悬一线,可为何会安然无恙地归来,又对失踪一事避而不谈?”白微影的声音掷地有声地响起,在静谧的正厅中更显得清脆。
马夫人一怔,正要出言替江氏辩驳时,白微影又继续说道:“第二,江氏说自己非处子之身,遭受凌辱,这前后不过相隔十日的时间,印记必然不会全部小消退,那么夫人可曾看到过半分的印记?”
马夫人倒吸了一口凉气,许多曾经被忽略的细节现在重新浮现眼前,那日她在听闻江氏说自己没了清白后,便只顾着心疼,竟是忘记了当时的江氏身上无一处破损之处,连半点的淤青都不曾有。
“第三。”白微影深深地看了一眼马夫人,“您真的相信,您的女儿会做出这般私昧继女聘礼的肮脏之事吗?若她真的是马氏,又怎会在采桑礼那日去见了言妃,难不成您真的以为马氏有那般大的魅力,能够迷得言妃与她把手言欢吗?”
待到白微影将三个问题问完,马夫人早已连半个反驳的字都说不出来,她的胸前剧烈地起伏着,显然是无法消化白微影所给出的这三点巨大的信息量。
这几点提示,除去第三点,其余的两点马夫人都是心知肚明,只是以往的她不曾想到过这么深的一面,而至于那私昧聘礼的事情,江氏却是连半点口风都未曾向马夫人透过的……
马夫人嗫嚅着嘴,想要问些什么时,白微影已然莲步轻移,走出了正厅。
在离去前,白微影还留下一句话:“想必不出三日,便会有另外的人来登门,那人您应当是极为熟悉的,到时候,您便能够知这事情的真假了。”
马夫人只觉得脑中混沌一片,有许多的声音与念头在脑海中不停地交织闪现,“我的软软,真的已经死了吗?”
无人能够解答马夫人的疑问,第二日时,伺候江氏的嬷嬷出现在了马府门口,在犹豫了片刻后,嬷嬷深吸了一口气,踏入了马府的门槛。
“老奴参见夫人。”嬷嬷对着马夫人郑重其事地行了一礼,而后悲痛难以地说道:“老奴前来,是为告诉夫人一件事情的真相,老奴不忍夫人再被蒙在鼓里,索性长痛不如短痛,早些知道那人的真面目,也能够早做打算。”
马夫人闻言,眼角的泪瞬间便涌出,难道这一切果真如白微影所言的那般吗?
“夫人,现在嫁入白府的那个毒妇只是顶着小姐的脸,真正的小姐已经死了,老奴曾看到那毒妇极为憎恶地想要毁了那张脸,若非老奴拼死拦下,只怕……”嬷嬷说到最后,声音更是难以抑制地哽咽了起来。
“你……你继续说下去。”马夫人强忍着心口处的抽疼说道。
“小姐虽然性子迟缓,但绝不会那般的恶毒。”嬷嬷将江氏在白府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细细地讲述了一遍,马夫人听罢后,两眼一翻,登时便晕了过去。
待到马夫人醒来后,却是口歪眼斜,方嬷嬷当即便请了大夫来,大夫在看过马夫人后,只道马夫人是气急攻心,一时间气血翻涌,所以才会中风,如今这般的模样,倒算是好的了。
但马夫人如今中了风,却是需要好生调理,不然的话只怕会落下永久的病根儿。
马夫人却是等不及,她努力地将每一个字咬清楚,口水也顺着嘴角流下,“去……找白微影……”
嬷嬷不敢耽搁,连忙去了白府寻白微影,不过一个时辰,白微影便出现在了马府。
白微影在察看过马夫人的状况后,转过身将随身带的药包展开,只见许多长短,粗细不一的银针整齐地排列其中。
白微影用指尖捏起一根银针,朝着马夫人面部的穴位扎去,马夫人疼痛难忍,却还是咬牙忍受着这份难以言说的疼痛。
方嬷嬷与伺候江氏的嬷嬷在旁瞧着,将呼吸都下意识地放得轻缓,生怕打扰到了白微影。
马夫人的脸上与头颅处皆插满了银针,瞧着分外得瘆人,半个时辰后,白微影将银针逐个取下,在银针刺入穴位的刺激下,马夫人猛地吐出一口黑血,气色却是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