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渐深,却是无人睡得安稳,千回在听完莞香传达的话后,更是难以入眠。
要想引得司华圳方寸大乱,没了思考的能力,便只能以白微影为诱饵,若是她扮作白微影的模样,假装被什么人掳走,而后诱使司华圳前往城西阵法,倒也是使得。
只是,司华圳必然不会轻易就相信,他定然是会亲自验证过后,才会按照他们给出的提示前去寻找。
千回最担心,也是最棘手的问题,便是她要如何保证在司华圳去寻白微影时,她并不在府上,并且谁都不知道她的去向,只有如此,才会造成白微影被掳走的假象,而他们才能够趁虚而入。
“莞香!”千回脑海中灵光一现,她猛地从床上坐起身,在看到莞香推门而入时,眸中的亮光更盛,“你明日将自己弄得狼狈些,然后去一趟白府,见到白微影后,就说邹域被本公主关了起来,现在危在旦夕。”
“这……”莞香有些不赞同地皱眉,小声问道:“可是邹域武功高强,怕是白微影不会相信的。”
“哼,要的就是她不相信,她那么狡猾的人,就凭着这点儿伎俩,怎么可能会让她相信?”千回意味深长地冷笑了一声,“不过你要装得逼真些,脸上的伤口和慌乱都要做到以假乱真的地步,然后在不经意间露出什么马脚,这样的话,白微影定会觉得本公主又在想什么法子来陷害她。”
依着白微影的性子,在察觉到有人是故意设套,在等着她往里钻时,她很大的可能并不会选择退缩,而是将计就计,千回便是要利用白微影的这一点,引得她出现在最不可能出现的敬平王府。
而莞香则是可以装成一副历经艰难,才好不容易将消息传出去的人,她必然是不能被自己所发现,正好可以顺势提出要小心行事,莫要泄露行踪。
明面上,并没有任何人知晓白微影究竟去了哪里,等到司华圳去了白府,更是会不出意外地扑个空。
“白微影,本公主就是要你亲手将你心爱的人,送入本公主的陷阱之中,这反其道而行之的法子,本公主可是从阿圳那学的呢,希望你能够仔细地品味一番才好。”千回说着,又对着莞香勾了勾手指,而后猝不及防地抬手,清脆的耳光声响起。
莞香的右脸登时便出现一个鲜红的掌印,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胀了起来。
莞香只觉得一阵火辣辣的疼痛袭来,却不敢乱动,下一刻,另一边的脸也挨了一巴掌。
千回用手轻抬起莞香的下巴,在仔细地欣赏了一番自己的杰作后,满意地点头道:“不错,这伤看起来便是最近才打的,至于身上,倒是什么都不用,明日记着,破绽不能露得太多,若是坏了本公主的事,你这张脸,可就真的要变肿了。”
“奴婢……奴婢遵命。”因着两边的脸同时开始变肿,莞香在说话时也有些费力,又因着恐惧与害怕,更是眼眶发热,却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生怕惹得千回不喜。
翌日,莞香在服侍着千回扮好白微影的模样后,便趁着天色尚早出了王府,径直朝着白府走去。
“你是说,莞香找我?”白微影梳着发髻,在听到下人这般话后,倒是觉着有些稀奇,“她人呢?若是想进来,便带到我院中来吧。”
“回大小姐的话,那丫鬟不肯进府,只是待在后门那里,看起来一副惨惨戚戚的模样,说着有天大的秘密要和您当面说呢。”下人弯着腰,恭敬地说道。
“哦?秘密?那我便亲自去会一会她。”白微影饶有兴味地挑眉,莞香身为千回身边的人,现在却主动找到了自己,甚至还口口声声说有秘密要告诉她,这里面若是没点儿什么算计,白微影可是不会信。
白微影随意地将桌上的白玉发簪插到发髻间,随后便起身,悠然朝外走去。
莞香缩着脖子,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好在这儿时辰尚早,来往的人也只有寥寥几个。
“不知莞香姑娘找我是有何事?竟是连府门都不敢入。”白微影出现在莞香面前,而后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一番莞香,视线在那脸颊处的红肿之上停留了片刻,便又很快地移开。
“奴婢……奴婢前来,确实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要告诉白姑娘。”莞香的呼吸急促,颤颤巍巍地说道:“邹域侍卫惹怒了公主,现在公主把他关入了水牢,还给他喂下了蛊虫,想着要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是吗?”白微影很是配合,甚至还带着些急切追问道:“那他现在如何了?可曾安好?”
“人是前日里被押入水牢的,现在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奴婢也是趁着公主不在王府,所以才偷偷跑了出来,来向您报信的。”莞香似是担心白微影不相信,又欲盖弥彰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声音带上了哭腔道:“奴婢也是受够了公主的打骂,不忍再看得无辜之人枉死,所以才会冒死前来的。”
莞香在抬手时,袖口不由得滑落了些许,只是那露出的皮肉虽不算是精致,但也看得出,并不是经常受到打骂的。
而且那脸上的肿胀瞧着倒像是昨日才添的,这么一来,倒是更让人生疑。
邹域武功高强,而且本来就看千回不顺眼,自然是不可能坐等着千回去抓他,所以这关入水牢一事,却是无稽之谈。
白微影的心下闪过几分计较,她目光沉沉地盯着莞香,似是要透过莞香拙劣的伪装,看清楚其意图一般。
莞香提着一口气,连呼吸都不自觉地放轻了许多,良久之后,白微影淡淡地勾唇一笑道:“我与邹域乃是知交,他落了难,我必是要帮的,既是如此,我便随你去一趟敬平王府。”
“真的吗?”莞香惊喜地抬头,而后像是察觉到了自己这般的反应不对劲,又忙恢复了那般小心谨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