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再如何的情比金坚,当看到心爱的人与其他女子共处一个屋檐下,同床共枕时,这心里必然也是会介意的,而期待了很久的东西在得到的那一刻,心境也会随之发生意想不到的变化。
或许是惊喜交加,珍惜这来之不易的人或事物,但或许也会是物是人非。
但可惜的是,白微影的态度仍是如以往一般坚定,她对司华圳,竟是没有丝毫的不信任,她相信这个男人为她所做的一切,但是也由衷地担心他,会受到未知的伤害。
“流风离开有多久了。”白微影想要亲自去敬平王府一趟,不知为何,她总觉着不甚安心,萧璟自是看穿了白微影的心思,脸上的神情莫名,“约莫快两个时辰了,你确定你要现在去王府吗?你就不怕看到你害怕看到的画面吗?”
“害怕看到的画面?”白微影挑眉,瞬间便领会到了萧璟话中的深意,她浅笑道:“有何怕?既是假的,便代表不了什么,你倒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萧璟还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却是嗫嚅着嘴,归于了平静,他原以为白微影会就此去王府,但白微影却是活动了一下手脚,凝视着天际那抹微弱的光亮道:“还有一个时辰便要天亮了,还是等白日的时候再说吧,我去稍微歇息一下,你守了一晚上,也该歇会儿了。”
萧璟点了点头,他目送着白微影离开,有些贪婪地轻嗅着空气中残存的,从白微影身上所散发的清香气味。
流风回到王府时,书房的灯仍旧亮着,司华圳背对着流风而站,背影虽高大,却透出几分苍凉,“信送到了吗?”
“送到了。”流风垂在身侧的拳头不自觉地紧握,虽然司华圳未必会告诉他这密信中的蹊跷,但他还是不肯死心,再度问道:“王爷,您为何会如此笃定属下今晚之行会如此顺利呢?”
流风问出这个问题后,便做好了司华圳不会回答,或是轻描淡写,一句话带过的心理准备,但司华圳却是出乎意料地沉声答道:“司苑琼与本王积怨许久,这次的密信,正是他用来架在本王脖子上的一把利刃,待到明日,王府将会迎来一场不大不小的浩劫。”
“什么?”流风神情巨变,似是意识到了什么,当即便要转身出去,想要将那密信再夺回,司华圳回过头,俊容之上的神色多了几分释然与解脱,“不必去了,司苑琼现在应当已经准备着要参本王的奏折了,这一次,本王必然会让千回心甘情愿地签下和离书。”
果然是和离书!
流风的瞳孔紧缩,他努力控制着大乱的心绪,劝道:“王爷,您又何必冒如此大的危险,您大可以选择其他的法子,若是这般做的话,陛下那儿正看您不顺眼,他二人必然是想借着 这个天赐的好机会,堂而皇之地除掉您,您若是入了狱,这王府上上下下的人,又该如何是好?您这……”
司华圳抬手,止住了流风的话头,他不甚在意地勾唇道:“放心,本王已然将后路都安排妥当,明日不出意外的话,本王会被押入大理寺监牢,严加看管,王府也会被禁卫军监视包围,到时,你要做的,便是尽可能地营造本王大势已去,且命不久矣的假象,余下的,你无须过虑。”
流风深深地叹了口气,一时间竟是无言以对,半晌后,才跪地,对着司华圳掷地有声地承诺道:“属下定不辱命,王爷也要多多保重才是!”
“下去吧。”在流风退出书房后,司华圳展开书案上横着的一幅画轴,女子巧笑嫣然,素裙拖地,即便未施粉黛,也教那画中景失色了几分。
“影儿,本王必然不会让你失望的。”司华圳轻抚着画中人的面容,恍惚中,他竟是看到了白微影站到了他面前,与他相视一笑。
因着司华圳现在还处于称病的阶段,故而他并未去上朝,但到了黎明时分,王府大门外却是传来一阵嘈杂声,禁卫军首领敲响了王府大门,而后,众人便看到司华圳被禁卫军带走。
王府的大门随之紧闭,无论男女老少,皆被限制进出,在一夕之间,敬平王府发生了巨变。
有关司华圳的传言很快便席卷了整个京城,白崇明本来是想着早起来替萧沐排队买她最喜欢吃的那家李记包子,可在付钱时,却是听到了掌柜和旁人闲聊的内容。
“你们听说了吗?敬平王今天早上的时候,因为通敌叛国,被陛下给下令抓到了大理寺监牢!”说话的那人语调死气沉沉,更是让人无端地不安,白崇明掏出钱袋的手一顿,等着那人的下文。
掌柜同样也是一脸不敢相信,感慨道:“王爷宅心仁厚,又数次在沙场出生入死,保家卫国,若说他叛国,我是打死也不信的。”
“谁说不是呢?可听说那密信都从那书房里搜出来了,听说啊,还是淮安王向陛下检举的呢,我看啊,这事多半是……”
白崇明的脑子陷入了一片混沌之中,他再听不清那人究竟还继续说了些什么,在匆匆付过钱后,竟是连包子都顾不上拿,转身飞奔离开。
小二见白崇明这般着急,也是摸不着头脑,连着吆喝了好几声,白崇明都未曾回头。
“哎,我瞧着,那人是敬平王妃的弟弟啊。”那人半眯着眼睛,摇头晃脑地回忆道:“想当初这白家大小姐白微影被迫下堂,本以为会是老死不相往来,可如今瞧着这白崇明的架势,却还是关心着敬平王的,只是可惜了,敬平王这次,怕是凶多吉少了。”
“谁说不是呢。”掌柜的也不觉有些惋惜,只是这终归是不关他们的事情,这些所谓的皇室秘闻,也不过是茶余饭后,用来闲谈的一些谈资罢了。
至于真相,从来都是上位者在操控,他想要百姓看到的是什么,那么呈现在百姓面前的,便会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