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北疆民风开放,对于和离的女子也不会太过苛刻,可是千回毕竟是公主,这一国的公主被夫家休弃,传出去多少脸面上挂不住。
更何况还是在司华圳落罪之后,她若是现在便启程回了北疆,只怕会引来更多的非议和指责,说不定还会指责她贪生怕死。
千回可不想落得一个名声尽毁的下场,她几乎是想也不想地便点头应道:“好,不过现在你我二人既然已经和离,我若是再住在敬平王府,难免不合适,你看……”
千回没有把话说完,但言外之意明了,无非是她没有合适的住处,但是又不想再在敬平王府待着,要司华圳给她想办法。
若是换作平时,司华圳必然会觉着千回蹬鼻子上脸,但现在瞧着,千回此举深得他意,他早已安排了千回的去处,既能够暂时的掩人耳目,又能换得清净,不会打扰到他和白微影。
“这点你不用担心,本王在城北还有一处私宅,你可以住在那里。”司华圳非常“体贴”和“及时”地解决了千回的困扰,他又将目光转向白微影,“我还有些话要同影儿说,你先出去吧。”
千回自然是不想再在这个地方多待,她很是干脆地抬脚朝外走去,而此时一阵极其轻微和压抑的咳嗽声响起,似乎是在暗示着什么。
白微影忍着笑,将声音放得极低,问道:“你倒是如愿了,接下来的计划是什么?司苑琼只怕已经开始动手了,你若是不能及时反击,我来帮你。”
司华圳伸手,将白微影柔弱无骨的手握在掌心,黑眸中含着点点亲昵道:“放心,我已经安排妥当了,这次不会出现任何的差池,因为……”
眼看着司华圳说话时的声音越来越小,白微影不自觉地向前倾了倾身子,她只是在隐隐约约中听到了“司苑琼”这三个字,但接下来的内容,她却是听得不甚真切。
湿热软弹的触感袭来,白微影一怔,嗔怪地瞪了一眼司华圳,“不正经,都这个时候了,你居然,居然还……”
司华圳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丝毫不觉得自己哪里做得不妥当,薄唇微勾道:“食色性也,我爱慕影儿,所以无法做到发乎情,止于礼,相信影儿也不会怪我的。”
“贫嘴!”白微影还要说些什么,余光便扫到上官顿的身影,她立刻敛了神色,正色道:“借力打力倒是一个极好的办法,不过陛下那儿会有些麻烦,到时我会告知嫣然,让她帮着司苑琼一起说服陛下,你照顾好自己。”
白微影说完的那一刻,上官顿的脚步刚好停在了白微影几步远的地方,白微影转过身,对着上官顿福了福身,而后离去。
“上官大人,多谢。”司华圳言辞恳切地道了声谢,对着上官顿拱了拱手道:“只是大人多半会收到来自淮安王的威压,倒是给大人添了不少麻烦。”
上官顿闻言,不甚在意地摆了摆手,他既是稳坐这大理寺少卿的位置这么多年,便是不惧怕这明里暗里的打压和威胁。
白文武深夜带人前去大理寺监牢的事情很快便传到了司苑琼的耳中,司苑琼施施然地踏进大理寺衙门正厅,好整以暇地坐在上首的位置,等着上官顿前来。
上官顿正与司华圳说着话,在听到手下的人前来通报时,他挺直了腰背,带着一身正气离去。
司华圳凝视着上官顿的背影,黑眸中的情绪不甚分明,这个上官顿倒是有意思,一般来说,这若是恪守法规之人,必然是古板教条的,若是能够圆滑处世,必然是左右逢源,可这看似矛盾的两种性格竟是在上官顿的身上融合得恰到好处。
既能够坚守自己的底线,公正地审理每一桩案件,又能够与朝中大臣处理好这人际关系,不会落得一个孤家寡人的地步,这样的人,倒是有趣得很。
只是可惜,难以拉拢。
司华圳不免觉着有些可惜,他席地而坐,看着铁窗外的一轮皎月,思绪逐渐飘远。
另一边,上官顿见着司苑琼,循规蹈矩地行了一礼,而后揣着明白装糊涂道:“王爷大驾,卑职有失远迎,还望王爷恕罪,不知王爷此次前来,是所为何事啊?”
司苑琼微笑地看着眼前的上官顿,目光却是透出几分难言的冷意和压迫之感,“本王起来,是奉陛下之命,督促少卿大人尽快将结案,这都三日过去了,怎的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呢?”
司苑琼自然知道上官顿是在打着什么主意,任凭是谁,都不相信司华圳会是那个通敌叛国之人,都觉着是有人故意陷害,所以才想着拖延,为证据浮出水面争取到尽可能多的时间。
司苑琼变换了一个姿势,慵懒地撑着下颌,继续道:“少卿大人,本王一直都很是敬重你,还希望大人莫要也成了那以权谋私的宵小之辈,这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可不要顾忌着些什么人情啊,今晚的事情,本王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还望少卿大人能够时刻警醒着自己才是啊。”
上官顿眼珠子转了一转,在几个呼吸间,便出声与司苑琼打起了太极,“王爷所言极是,下官人微言轻,哪里能扭转乾坤呢?只是这定罪之事非儿戏,下官也是想着小心为上,若是有了确凿的证据在眼前,下官必然是会以雷霆之势,将案子给处理好的。”
上官顿回答了这么一番,可真正有用的话却是没有一句,司苑琼的脸色沉了沉,暗道上官顿老奸巨猾。
司苑琼嘴角噙着的那抹笑意逐渐淡去,意味深长地发问道:“是吗?只要有了确凿的证据,就能够定罪?别是少卿大人在拿本王寻开心啊,上官大人的嘴皮子倒是挺溜,想来也是说惯了这场面话和客套话吧。”
司苑琼若是真的能够捏造出什么真正有力的证据来,他又岂会前来碰上官顿这个软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