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司华圳也是狡兔三窟,明着是把密信送上了门,要司苑琼去揭发他的“罪行”,可是后路也安排得严丝合缝。
司苑琼派人捏造的证据对司华圳而言,简直是不堪一击,司苑琼没想到司华圳会占据这主导权,可若是就这般白白放过司华圳,他自然也不甘心。
所以司苑琼才会在收到白文武众人前来探监的消息后,想着利用这个机会,给上官顿顺势施压,逼迫他早日定案,而不是这样一直不冷不热地耗着时间。
上官顿心中了然,面色未变,淡定地回答道:“下官岂敢?不过这口才好,倒是真的,多谢王爷夸赞。”
司苑琼看着软硬不吃的上官顿,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他当即便站起了身,冷声道:“上官顿!本王给你三日的时间,三日之后,本王要看到一个满意的答案!”
上官顿不慌不忙地撩袍跪地,仍是以慢悠悠的口吻说道:“下官遵命,王爷慢走,恕不远送。”
司苑琼头也不回地离开,柳襄远远地便看到司苑琼的身影出现,再走近些时,便看到了司苑琼冷沉阴郁的神色,想来是在上官顿那儿碰了一鼻子灰。
“王爷。”待进了马车的车厢后,柳襄才出声,旁敲侧击地问道:“今夜之事,是否不甚顺利,好在这上官顿始终保持着中立状态,并不偏向任何一方,这倒也算是一个好消息。”
柳襄说这话,是想着稍微平息一些司苑琼的怒火,却不想司苑琼嘲讽地扯了扯嘴角道:“好消息?恰恰是哪一方都不偏,才是最坏的消息,现如今,走上官顿这条路是行不通了,须得想别的法子。”
司苑琼婆娑着触手升温的玉佩,合眸陷入了思量之中,良久之后,司苑琼重新睁开眼,眼底闪过一抹亮光,在不甚明亮的车厢中更显得诡异。
柳襄瞧着司苑琼这般的模样,便知道司苑琼应当是有了主意,果不其然,司苑琼重新开口道:“水可载舟,亦可覆舟,司华圳的那些个爪牙虽是能帮他,但是,也能成为被怀疑,被猜忌的致命弱点。”
“王爷的意思是让敬平王的人去向陛下求情,以此来激怒陛下?”柳襄见司苑琼默不作声地点了点头,顺着这个思路,继续往下说道:“为君者,最忌讳的便是结党营私,拉帮结派,越是有人求情,陛下便会越震怒。”
皇帝本就对司华圳不满已久,先前便想过各种各样的法子,想要置司华圳于死地,现下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一定足以抄家灭祖的罪名送上门,皇帝自然是不允许任何人跳出来,为司华圳开脱的。
而这个时候为司华圳开脱的人,也会被皇帝同样视作是眼中钉,因为在君权和司华圳之间,那些人选择了拥护司华圳,这对上位者而言,更是一种无声的挑衅。
刻薄寡幸如皇帝,又怎么坐视不理,在这样的情况下,无须司苑琼说些什么,皇帝就会以雷霆之势,将这桩案子给彻底定下来。
如今的皇帝之所以还不动手,是因为在顾忌,又或者是说,是受到了某人的挑唆,致使皇帝瞻前顾后,犹豫至斯。
“可是……”柳襄刚想要开口夸赞司苑琼英明,而后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敬平王多半也是想到了这一点,他的人应该也收到了口风,咱们去鼓动,只怕是不会成功的,难道您是要……”
柳襄想到了另外一种可能,他登时便倒吸了一口凉气,司苑琼也太过冒险了些,竟是存着这样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念头,也要将敬平王彻底打败。
柳襄跪倒在司苑琼脚下,哀声道:“王爷,请您三思啊!这人才乃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咱们用了多少年,才将朝堂中的局势稳定下来,现在为了敬平王一人,实在是不值得啊,您莫要冲动才是啊!”
既然司华圳的人不会去求情,那么司苑琼便让他的人,以那些人的名义去向皇帝上奏折,这样一来,虽说是达到了皇帝憎恶,对司华圳处之而后快的目的,但这也代表着司苑琼多年来的拉拢都将随着这次的定罪而烟消云散。
司苑琼淡漠地摆了摆手,眉宇间不见丝毫的松动,这还不是他最后的底牌,不过是少些自己人,也算不得什么,只要除去司华圳,再大的代价,他也是付得起的。
柳襄更是目眦欲裂,他正要说些什么时,马车忽地停下,车帘被人从外面掀开,龙三在看到车内的情形时,讶异了片刻,而后反应过来,对着司苑琼禀报道:“王爷,方才底下人来报,军火库中的兵器全部不翼而飞。”
“怎么会这样!”司苑琼的神情陡然变得阴狠扭曲,周身的气势更是在一瞬间冷如寒霜,“这是怎么回事?”
龙三硬着头皮说道:“原本那批负责兵器的队伍行进很是隐秘,也算顺利,可就在昨夜,他们被一队不知名的黑衣人所打劫,那些人武功极高,我们的人奋力反抗,却还是落了下风。”
若那批兵器只是寻常之物,司苑琼也不会如此震怒,但那些兵器是司苑琼费了好大的功夫,才从塞外打造运来的。
它们的杀伤力极大,经两年交由专业的工匠日夜不停地打造,方才有了今日之成,放眼中原,更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司苑琼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事出必有因,司苑琼即便是没有直接的线索或是证据指向是司华圳所为,这次的事情也多半是司华圳计划中的一环。
他固然可以不管不顾地将司华圳置于死地,但带来的后果,远比损失几个身边人要大得多。人可以再培养,可若是称手的兵器没了,便是在坐以待毙。
司苑琼的双拳紧握,发出咯咯的声响,上次司华圳突然占领了军火库,这次又劫下了兵器,这其中,究竟是有谁在帮他,竟然能够如此算无遗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