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是这么想的。”司华圳清冷的眸子望着白微影,暖意在其中流淌,他继续道:“陛下想着的是先让嫣然入了后陵,然后再以陵墓规制不可更改为由,将皇后迁入妃陵,想来不出两日,便是嫣然下葬之日,到时……”
司华圳没有把话说完,白微影会意,启唇淡然道:“到时我们将属于嫣然的遗体给换出来,至于那棺木之中,便从乱葬岗寻一具身形相似的尸体放进去。”
“我还以为你要让让后陵变成一座衣冠冢呢,不过这般干脆利落,却是你的行事风格不假。”司华圳失笑着摇头道。
白微影轻抬了抬下巴,神色多了几分傲然,“那是自然的,我甚至连那墓碑上所刻都不愿意有嫣然的名字,皇宫于她而言,本就是一场难以解脱的束缚,现下好不容易得了自由,更是不能让身后事拖了她的脚步才是。”
司华圳与白微影一拍即合,经过一番详尽的商议后,两人决定在李嫣然的棺木运往皇陵的途中,找寻合适的时机,来一个瞒天过海。
而正如司华圳所料,皇帝隔了两日,便下令要先行操办李嫣然的后事,皇后则是稍后一天再行举办,司鹤临听闻这样的消息时,虽是早有心理准备,但依然免不了慌了神。
虽然李嫣然的下葬之日比起琥珀那日所说晚了一日,但并未引起司鹤临的任何怀疑,如今皇帝命令已下,内务府和礼部已然着手操办,一切的规制赫然是按照着皇后之礼来准备。
司鹤临给司苑琼传了消息,询问究竟是何情况,明明司苑琼当日答应他要敲定皇后之事,可现下司鹤临等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
面对司鹤临的质问,司苑琼只回了他四个字:“稍安勿躁”,司鹤临即便再着急,也只能先强迫自己相信司苑琼这一次,毕竟除了司苑琼,他已经没有了任何的退路。
而司苑琼之所以迟迟不动手,便是在等着司华圳与白微影先下手,待到他们将尸体换好后,他再见缝插针,将属于皇后的遗体放进李嫣然的棺木之中。
只是这样一来,那墓碑上的名字却无法光明正大地写明是皇后,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大事,毕竟司鹤临说的是要让皇后入后陵,可是没说过这名字的事儿。
司苑琼不着痕迹地算计了一把司鹤临,甚至他只需要动动手指,便能够让一切的事情都按照他所预料的计划顺利进行。
为着能让司华圳少些阻力,司苑琼还亲自去向皇帝提议,说护送李嫣然遗体之责甚重,司华圳是最为合适的人选,皇帝也在这个时候想起了司华圳,便将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扔给了司华圳。
司华圳成了带领队伍之人,行事之时越发得方便,因着皇陵所在的位置在百余里之外,一天的时间是无法到达的,所以趁着队伍夜间修整时,司华圳吩咐流风,将迷药不动声色地下入了随行侍卫的饭菜之中。
万籁俱寂,白微影和萧璟的身影突然出现,而邹域的背上则是一具无名女尸,他背着那尸体,不满地吐槽道:“为什么要我来背这玩意儿,这么晦气!”
萧璟耸了耸肩,摊手道:“本座要保护白姑娘的安全,你呢,大病初愈,不适合进行剧烈战斗,这背尸体的活儿轻松,刚好适合你,本座可都是为了你好啊。”
邹域无言,没好气地瞪了一眼萧璟,他才不会信萧璟的鬼话,明明就是萧璟自己也嫌这尸体晦气,不愿触碰,所以才在乱葬岗时,故意抢先一步凑到了白微影身旁,只留下邹域和白微影选出的那具尸体站在一块儿。
邹域只能认命地承担起背负女尸的重任,只是尸体的腐臭还是无孔不入地折磨着邹域脆弱的鼻腔,几乎要将他整个人都熏吐过去。
“好了。”白微影适时地出声打圆场道:“将封死的棺木打开,注意不要留下任何的痕迹,待会儿还要再恢复原样呢。”
萧璟和司华圳同时点了点头,过了不多时,厚重的棺木盖被缓缓打开,李嫣然的面容出现在众人眼前。
邹域瞧见李嫣然,不无感慨地叹道:“上一次我见着她还是半年以前,那时候她还帮着我逃出了皇宫,现在风水轮流转,我也成了掩护她离开的人,啧啧。”
“好了,别贫了,把尸体放进来。”萧璟小心翼翼地将李嫣然抱出了棺木,邹域将那女尸放了进去,随后出于人道,又将李嫣然身上的发饰钗环卸下,如数给那女尸换上。
做完这一切后,棺木重新被封死,白微影等人也未曾多加逗留,嘱咐司华圳一切小心后,便带着李嫣然的尸身转身离去。
司华圳也没有和尸体待在一起的癖好,他迈着悠闲的步伐离开,而在司华圳的身影逐渐消失后,另有一群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再度将那棺木打开,而这次棺木躺着的人却是变成了皇后。
黑衣人的行动并未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在向司苑琼复命之后,司苑琼拍手,满意地笑道:“甚好,柳襄,皇后尸身被调换的的事情,没有让旁人起疑吧?”
司苑琼在动手前,并未告知司鹤临,想着的便是等到一切尘埃落定,再行通知司鹤临,到时即便是司鹤临有所异议,也绝不会冒着这大不韪重开棺木,只会默默地咽下这个哑巴亏。
柳襄弯了弯腰,脸上同样带着喜意,恭敬地拱手道:“王爷放心,现下灵堂里躺着的那具尸体不过是戴着皇后的面具罢了,我们的人行事时很隐秘,就连刘嬷嬷和二皇子都没有察觉到,您尽管放心便是。”
司苑琼随意地拨弄着大拇指处的玉扳指,眼底深色更浓,又似是想到了什么,对着柳襄吩咐道:“待到司华圳回京后,便将那份折子递上去。”
“是。”
翌日,当司苑琼先斩后奏地将消息告知司鹤临时,不出意外的,遭到了司鹤临的强烈反对,可反对过后,却是颓然地接受了这个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