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白慕言在惴惴不安地回到皇宫后,却是没有受到皇帝的传召,也未曾有任何的苛责下达,渐渐的,白慕言也放下了一直提着的心,而白慕言经由此事,也将司苑琼当成了唯一的倚仗,越发地听司苑琼的话,将整个后宫都搅得乌烟瘴气。
皇帝却是不闻不问,即便是有后妃告到了皇帝面前,皇帝也都是不痛不痒地安抚几句了事,而林御史多番上书,要求皇帝严惩白慕言,最终也是不了了之。
朝堂之上的众臣见状,也只是将不满憋在心里,因为他们知道,便是将不满说了出来,皇帝也不会搭理他们,既是如此,便得过且过吧。
司华圳将前朝的萎靡松散与后宫的鸡飞狗跳尽收入眼底,明面上他如同没事人一般,不见任何的急色或是忧色,但背地里却是让流风加紧了对适合皇后位置之女子的筛选。
许是司苑琼收到了什么风声,这日朝会散去后,司苑琼快步追上了司华圳,嘴角噙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对着司华圳说道:“敬平王近来可好啊?这如今的局势已然是渐渐明了,敬平王又何必再如此费功夫呢?最后若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便是不好了。”
司华圳淡淡地瞥了一眼司苑琼,浓眉似剑一般凌厉,“淮安王这话便是说的有失偏颇了,事情尚未有所定局,也无须这般早便下定结论,若是淮安王真有把握能成事,便待到事成之后,再来与本王说这番话,倒也不算迟。”
司华圳与司苑琼皆未言明这话中所提及的事,究竟是指何事,但彼此却是同样的心知肚明,两人你来我往地交锋,却是不遑多让,旗鼓相当。
“敬平王果真是临危不乱,本王佩服。”司苑琼似笑非笑地勾了勾嘴角,笑意夹杂着几分轻讽,“只是有的人注定是烂泥扶不上墙,即便是你有通天的本事,也是无法力挽狂澜的,本王言尽于此,便先行一步了。”
司苑琼说完,便信步离去,而司华圳站在原地,双手负于身后,黑眸半眯,俊容之上被深思所笼罩。
待回到敬平王府后,流风将最终定下的三个人选呈到了司华圳的面前,恭敬地说道:“王爷,这便是属下经过多番了解和调查后,选出的合适之人。”
司华圳点了点头,默然地拿起手中之名册,忽地眉头蹙成一道浅浅的“川”字,指着其中一人的名字沉声问道:“杜太师之女?他那样的老狐狸,又怎么可能会把好端端的女儿送进宫守活寡?”
再者,皇帝昏聩无能,又有一个白慕言在后宫为非作歹,但凡是这朝堂之上有些脑子和眼力见的大臣,便不会想着把自个儿娇养的女儿送进那火坑之中,毕竟前皇后便是这前车之鉴,谁都不愿落得一个红颜薄命,死后都名不正言不顺的下场。
“王爷有所不知,这杜太师的女儿并非是他的嫡女杜若双,而是他所认的名义上的义女——杜芷。”流风将事情的原委娓娓道来,“这杜芷其实是杜太师与外室所生之女,但因着杜太师的正妻母族实力强盛,杜太师不愿为了一个小小的外室得罪了妻子的母族,故而便欲盖弥彰地认杜芷做了义女。”
司华圳了然,瞧着杜太师这般掩人耳目的做法,便不难知道他是既舍不得那滔天权势,又不想将嫡女送进宫,故而这所谓的义女,便是他的问路石,若是杜芷死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义女,倒也不会有多大的损失,而杜芷若是一朝得势,真得了泼天的富贵,杜家也会跟着沾光。
“这么好的算盘,也只有杜太师能够想得出来了,只是可惜了那杜氏女。”司华圳嘴上虽是说着可惜,但语气却是毫无起伏,连一丝多余的感情都不带,“那杜芷可知晓她这位好义父的打算?”
“自然是知道的。”流风说到这儿,却是顿了顿,而后微微一笑道:“而且,这杜芷也是个有主意的狠角色,在属下去探杜太师的口风之前,杜芷便先找上了属下,主动提出了要与我们合作。”
“哦?”司华圳闻言,眉头轻挑,却是多了几分兴味,示意流风将话继续说下去。
流风不疑有他,清了清嗓子,似是陈述一般地继续道:“杜芷恨毒了杜太师,她想要光明正大地进宫,将中宫权势握在手中,而后将那些曾经瞧不起她的人,都一一踩在脚下,这便是那杜芷的原话。”
司华圳的指尖在膝盖上有节奏地轻敲着,在一室的寂静之中,司华圳整理着脑中的思绪,进行了多番的思考与审量。
就目前而言,这个杜芷确实是最合适的人,有杜太师做背景,家世方面有了保障,容貌也是其次,身为皇后,无须多么艳丽精致的相貌,只要五官端正便可,只是,这杜芷进宫以后,心性却是难免会发生变化的,他们若是想要杜芷乖乖听话,不要做出什么出格之事的话,便是要拿捏杜芷的命门和软肋才可以。
司华圳似是想到了什么,缓声问道:“这杜芷的母亲可还在人世,又或者说,她可有什么旁的亲兄弟,或是亲生的姐妹?”
流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道:“这便是另一重有些难办的地方,她虽然瞧着合适,可却是孤家寡人一个,什么把柄都没有,这样的人,怕是不好掌控。”
司华圳周身的气压伴随着流风所说的话而更低了一分,在良久的沉思过后,司华圳站起身,将那名册及记载的详细资料放入宽大的袖筒之中,而后朝外走去。
司华圳直奔白府,白微影瞧见司华圳这般轻车熟路地出现,也早已习以为常,花影在替两人斟满茶水后,便转身退了出去,站在院门口替两人放风,以防什么有心之人靠近或是偷听。
“阿圳,你前来,可是我们上次商议之事有了眉目?”白微影并未拐弯抹角,而是直接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