丛台高达三层,白宣他们的住处是最上面一层,在第二层的台阶口五六个赵军围着赵姬推推搡搡,为首的正是那个把赵政扔进深坑的赵军校尉。
几块饼子散落在地,赵姬一边哭着一边哀嚎着趴在地上想把饼子捡起来,但是那些赵军却嘻嘻哈哈的把几块饼子踢来踢去。赵姬趴在地上追着那些饼子爬,每到她的手快要抓住饼子的时候总会被赵军踢到一边。
赵姬一边苦苦哀求一边徒劳的抓着饼子,当一块饼子滚到赵军校尉脚下时,他一脚将饼子踩在脚下。赵姬抱住校尉的叫一边哀求一边用力想把校尉的脚挪开,那校尉俯下身伸手捏住赵姬的脸用力挑了起来。
“赵姬,你说过你儿子若是活着你愿意给我为奴为婢,当牛做马。本将也不为难你,只需你做一件事这些饼子就还是你的。”
“将军尽管吩咐~~~~”
校尉双手抓住赵姬的衣襟用力一扯,赵姬惊叫一声挣脱出去双手紧紧掩住了衣襟,可即便如此赵姬那白如凝脂的肌肤还有那高高耸起的双峰也暴露在赵军的眼前,几个赵军双眼血红的盯着赵姬一个个脸上带着淫笑。
两个赵军士卒冲上前去一左一右抓住赵姬的手臂按住了她的肩膀,赵军校尉上前一步双手再次攥住了赵姬的衣襟。
“哼哼,你一个邯郸花坊中的舞姬,下贱的商贾妾室,少在本将面前自命清高。就算你跟了异人那个秦狗也还是个下贱的女人,本将和兄弟们不嫌弃你下贱,你到装腔作势起来。告诉你,今天你是从也得从,不从也得从。你若不从,我立刻就把那个小崽子吊在风雨楼上用鞭子抽!你若把爷爷们伺候舒服了,爷爷就不为难那个小崽子,如若不然,哼!”
赵姬跪在地上绝望的哭泣着,她闭上双眼挺直了腰身不再挣扎,这副样子着实诱人,赵军校尉大吼一声嚓的撕开了赵姬的衣衫,赵姬那美好的身姿展现在人们面前。
赵军校尉双眼血红伸手去解铠甲,其他几个赵军瞪大双眼吸着口水等着看好戏。
哐的一声,赵军校尉庞大的身躯凌空飞起越过赵姬的头顶摔了出去,随后是一阵嘈杂之声。闭着双眼的赵姬感到一件袍子披在了自己身上,当她张开双眼时却发现,那几个赵军不知怎的滚出了老远,此时正拔出长剑指着白宣叫骂。
“公子~~~~”
“夫人莫慌,收起东西回台上去。”
“公子~~~”
赵军校尉:“白宣,你是嫌命长吧!识相的跪在地上叫三声爷爷磕三个响头然后滚一边去,爷爷就饶了你,不然今天爷爷就好好教训教训你!”
噌~~~~
白宣长剑出鞘,他右手持剑与肩平齐平举在身侧,随后说到:“大秦武安君之孙白宣!”
赵军校尉双眼眯了一下,随后摆出和白宣一样的动作答到:“大赵武城军校尉徐平!”
白宣:“天地为鉴,今日白宣挑战徐平,此战是你我之间生死之战,你我各尽所能,不死不休!”
徐平:“天地为鉴,徐平接受白宣挑战,此战为生死之战,不死不休!”
战国年间武士、游侠乃至贵族之间非常正式的决斗程序,不管在干什么只要有人发起挑战,那就必须应战,而且要礼仪周全。哪怕是心里恨不得吃了对方但必须依礼而行,否则就会被视为无礼传出去会被世人骂死的。
当然,也有因为胆怯不接受挑战的,那就必须重重赔偿对方,同时这名声也就算是完了。所以这时候的人在遇到别人挑战自己时,哪怕是明知打不过对方也要应战。命可以不要,脸却是万万丢不得的。因此,校尉徐平依照礼仪接受了白宣的挑战。
按照礼制,双方还要各出一人作为见证,徐平那边随便出个人就成,可是白宣这边就没人可出了。赵政还是个孩子,是做不了见证的,赵姬是个女人就更做不了见证了。
徐平嘿嘿一笑说:“公子宣,你的见证何在?若没有,本将的兄弟随你挑一个。”
见证的指责很重要,是有权利叫停的一场决斗的,可以说决斗双方把命交到了见证者手上,所以能当见证的人无一不是最信赖的人。如果白宣选了徐平的人作见证,势必会非常被动因为徐平的人是绝不会替白宣着想的。
白宣:“我没有见证。”
徐平:“嘿嘿,那就别怪本将了。不过你放心,本将的剑很锋利,一剑就能砍掉你的头,不疼。要不然你弃剑跪地求饶,叫三声爷爷本将就饶了你。你本就跟这母子俩非亲非故,为他俩出头而丢了性命犯不着吧!”
赵姬轻轻拉拉白宣的胳膊颤声说到:“公子,为了贱妾不值得的,只求公子待贱妾照顾好政儿~~~~”
“娘!”
白宣抬头一看,只见赵政死死抱着栏杆看着赵姬,他那嘴唇已经被咬破,双手的十指死死的抠着石栏杆,他的双眼从赵姬身上挪开视线和白宣交织在一起。
白宣抬头看着赵政微微一笑说:“小政看好了,哥哥教你怎么做一个秦人!”
说完之后白宣长剑指向徐平。
“来吧,本公子不需要见证人!”
徐平:“嘿嘿,好!本将就送你去见你爷爷白起!”
“慢!本官来做白宣的见证人。”
来人就是那天活埋白宣赵政的时候,出现在坑边的那位官员。赵姬恭敬的施礼道:“赵姬拜见公孙大夫。”
白宣保持着剑指徐平的姿势头也不回的说:“大夫救命之恩白宣铭记在心,待杀了徐平再拜谢大夫。”
公孙乾呵呵一笑说:“本官对事不对人,公子不要指望本官能帮你什么。”
白宣微微一笑也不回答,他侧身面对徐平,手中长剑慢慢放下剑尖斜指地面,双眼紧盯着徐平。
徐平双手将长剑举过头顶,双脚相互交替着缓缓横移,他是在寻找出手的机会。
“杀!”
徐平突然大吼一声举着长剑冲向白宣,白宣双眼眯了起来但姿势却一点没变。当徐平冲到白宣面前手中长剑夹风带电劈向白宣时,白宣动了。
唰,徐平只看到眼前的白宣化作一道虚影,徐平手中的长剑狠狠的劈在虚影上。
当,徐平的长剑与石条地面相撞蹦出一串火星,徐平的双手被震得一阵发麻。他也是一个久经战阵的老手了,一剑劈空之后就心知不好立刻长剑横扫身后。
当,噗。徐平踉踉跄跄的冲出了几步,他的腰间蹿出一道血箭洒在地上。
徐平站稳脚跟之后迅速转身双手举剑盯着白宣,而白宣依旧是长剑斜指地面的姿势。
大股的鲜血从徐平腰间流出,白宣这一剑又快又狠,出剑收剑毫不犹豫。而且在收剑的时候,白宣手腕用力拧了一下剑身,这让徐平的伤口瞬间被扩大了一倍,这份技巧不经过长期实战的磨砺是根本做不到的。
白宣:“你死定了。”
徐平喘着粗气说:“未必,就算我死也要你陪葬!兄弟们,一起上!”
“杀!”
那几个赵军挥舞着长剑冲了上来,赵姬跪在公孙乾面前苦苦哀求到:“求大夫速速结束决斗!”
公孙乾喊了一声:“徐平不尊规矩判负,白宣胜,决斗止!”
然而,徐平和他的手下根本不听公孙乾那一套,几人怒吼着杀向白宣。白宣冷笑一声说:“早就知道会这样,去死吧!”
唰唰,白宣动了,他的身影犹如鬼魅一般飘忽不定,抢先杀到他身后的两个赵军还没劈出手中长剑就觉得咽喉处一阵刺痛,随后鲜血喷洒而出。
两个赵军的长剑掉在地上,俩人捂着喉咙张大嘴巴却一声也喊不出来。
唰唰唰,眨眼之间,冲过来的赵军犹如被施了定身法一般僵直的站在原地。这是白宣才停住脚步,伸手轻轻一推身边的赵军,随着这个赵军到底如同退到了多米诺骨牌一样,那些赵军一个接一个的倒在了地上。
这诡异的一幕让呐喊着杀上来的徐平瞬间停在原地,他瞪大了双眼盯着白宣。白宣举起长剑指向徐平轻轻说到:“轮到你了。”
徐平的冷汗噼噼啪啪的从脑门上落了下来,他的手在颤抖他的双腿如同灌了铅一般沉重。那一刻徐平感觉自己仿佛坠入了无边地狱,浑身上下冷得扎心。
徐平:“我认输。”
白宣:“晚了,本公子长剑既出不斩尽敌手绝不还鞘。”
徐平:“我的田地宅院都归你,只求你饶我不死。”
白宣:“据本公子所知,决斗胜出者有权接受失败者的财产,包括你老婆儿子,所以你出的价码不足以换你一命。”
公孙乾:“公子宣所言极是,嗯。”
徐平:“他们几人的财产也都归你,这还不够吗?”
白宣:“这几位兄弟没和本公子决斗,就算本公子杀了他们他们的财产还是他们的,本公子只拿该拿的。老徐,别墨迹了,别跟个小娘子似的羞答答的。既然早晚都得挨一下,不如来个痛快的。”
“爷爷跟你拼了!”
徐平怒吼一声冲向白宣,白宣满意地点点头说:“这就对了,这才有点意思,看剑!”
唰唰,噗噗噗噗。
白宣冲出几步收剑转身,徐平长剑脱手掉落在地,浑身颤抖着瘫倒在地。他的手脚已经被白宣斩断,就算白宣不杀他他也只能一辈子躺着了。
白宣来到徐平面前长剑抵住了徐平的咽喉问到:“可否认输?”
徐平咬牙切齿的骂到:“秦狗,有种杀了爷爷!”
赵姬扑倒在白宣身边抱住白宣双腿说到:“公子,公子不能杀,我们身处赵国都城本就朝不保夕,不可树敌呀~~~~”
白宣抬头看着小赵政,这孩子的双眼瞪得溜圆,小脸儿一片暄红两只小手死死的抓着石栏杆,看得出来这孩子心中很是激动。
“小政,哥哥问你,杀还是不杀?”
赵政看看母亲,赵姬拼命的摇头。赵政面色一暗随后看了一眼公孙乾,公孙乾面无表情的仰头看着天。赵政的视线再次和白宣相对,仿佛有一股寒气从白宣的双眼射出扎进赵政的心里,赵政心中先是一惊随后一股怒火直冲头顶,他想起了从他爹逃走以后他们母子所受的折辱。瞬间,小赵政的双眼变得通红,他一步步走下台阶来到白宣身边。
赵政看着躺在地上的徐平说:“我认得你,是你把我和娘亲拉出城外,是你打骂羞辱我娘亲,是你把我扔进了深坑,你该死!”
徐平嘿嘿一笑说:“你个连自己的爹是谁都搞不清楚的野种还敢在爷爷面前猖狂,有本事你亲手杀了爷爷,爷爷今日若不是明天就干死你娘,然后把你一片片活剐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来呀野种,来杀了爷爷!”
小赵政脸色发白,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但是一只手拖住了他的腰,赵政仰头一看就看见了白宣那张冷冰冰的脸。
“大兄。”
“莫怕,双手握住剑柄跟大兄一起用力。”
小赵政伸出小手握在了剑柄上,白宣缓缓提起长剑让剑尖离开徐平的咽喉约有二指的距离。
徐平骂的越来越疯狂越来越难听,白宣对小赵政说:“小政,大兄告诉你,当你把一个人的生死握在手心里的时候,你不用在意他会骂什么,不管他骂的多难听你只需知道,你轻轻一动手指他就可以闭嘴就好,这种感觉很美妙,要不要尝试一下?”
小赵政看着白宣,他发现他的白宣大兄现在的脸上满是和煦的笑容,双眼中也满是鼓励。
小赵政一咬牙大喊一声:“我杀了你!”
小赵政的双手用力先下一按,然而那把长剑却纹丝未动。小赵政诧异的抬起头看着白宣,白宣冲他笑着说:“你这样快是体会不到结束一个人生命的乐趣的,来,跟大兄学。”
白宣的双手捂住赵政的双手并带着赵政的双手将长剑一点点的下压,赵政眼睁睁的看着剑尖一点点的碰到了徐平的皮肤上,再一点点的刺进皮肤中。
鲜血冒了出来,徐平的咒骂声逐渐变弱,当长剑穿透徐平的脖颈之后,徐平四肢乱颤张开大嘴。
“饶了我吧,求你了。”
这是徐平说的最后的话,直到徐平咽了气小赵政也一直没喊一句,他只是瞪大双眼看着徐平死在自己眼前,这个死亡的过程看的是清清楚楚。
“啊!”
赵姬惨叫一声扑了过来,她一把抱住赵政连哭带喊,而此时的赵政依旧保持着双手握剑的姿势整个人就跟一个木雕一般。赵姬抱起赵政跑向最上面的平台,此时白宣还剑入鞘向公孙乾拱手施礼之后说:“白宣拜谢大夫救命之恩。”
公孙乾郑重的还礼之后说到:“公子好胆气,不过日后麻烦不少,本官帮不了公子多少,公子自求多福吧。”
白宣:“大夫的本事,白宣略知一二。大夫若是不嫌弃,请随白宣到台上一叙,白宣有桩大生意相邀大夫共谋。”
“哦?多大的生意?”
白宣指指头顶,公孙乾嘿嘿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白宣呵呵一笑说:“本公子一贫如洗,只有一勺凉水敬上,大夫莫要嫌弃。”
公孙乾:“你比吕不韦还让本官感兴趣,本官一向无利不起早。也罢,这次改改规矩。来人,去定一桌酒席来。”
“是。”
一个留着鼠须的干巴老头儿领命而去。
白宣哈哈大笑扶住公孙乾说到:“大夫睿智无人能及,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