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荆轲来到的时候,白宣第一眼就认出他就是那个在学步巷内脸上带着杀气的孩子。高渐离领着荆轲蹦蹦哒哒的来倒众人面前大声说到:“阿政、阿丹,这就是我在坊市上结识的好友荆轲,他要去学剑他想成为天下第一剑客。”
姬丹起身向荆轲拱手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却有如此志向,快快请坐。双儿,快为荆轲满酒。”
姬丹让荆轲坐在自己身边,随后逐一向他介绍赵政和白宣,赵政从荆轲到来那时起就坐在原地没动,当姬丹介绍到他的时候,赵政只是点了点头。当姬丹介绍到白宣的时候,荆轲顿了一下随即躬身施礼。
白宣问到:“荆轲,你还记得我吗?”
荆轲摇了摇头说:“回公子宣,荆轲是第一次见到您。”
“你到学步巷干什么?”
“在家中时常听父亲提起邯郸学步的典故,心中好奇不免去凭吊一番。”
白宣:“此典出于何处?”
荆轲:“出自《庄子-秋水》。子曰:寿陵余子之学行于邯郸,未得国能,又失其故行矣,直匍匐而归耳。”
白宣:“可知庄子寓意何在?”
荆轲:“窃以为庄子之意是告诫后人不可一味效仿他人而失了本性。”
白宣:“你小小年纪就能体会庄子话中的之意可见平日是喜好读书的,若一心读书早晚会成大器,却为何去学剑术?”
荆轲看了一眼白宣之后说到:“荆轲以为读书开智,习武强身,二者缺一不可。况且学剑术和读书并不抵触,只要安排得当一样都能学有所成。”
白宣:“我见你腰佩长刀,显然你之前是学箭刀的,如今却要学剑,其中定有缘故,可否告知?”
荆轲迟疑了片刻才说:“我叔父荆庆号称义胆,用的就是刀。叔父败于公子宣剑下,如今身体已残再不能行走江湖。叔父要我弃刀练剑,将来好与公子宣一决高下。公子宣,荆轲如实说出你我之间的恩怨,公子宣若是害怕将来败在荆轲剑下,就请现在杀了荆轲。”
其实白宣早已经猜到荆轲和荆庆的关系所以才会那样问,白宣本以为荆轲会找个理由搪塞过去,没想到荆轲竟然如实说了出来,让白宣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赵政将鹿卢剑横在膝盖上,右手握住剑柄说到:“荆轲!你叔父技不如人,败在我大兄剑下,怨得谁来?你愿学剑没人拦你,但你若对我大兄不利,我定一剑斩了你!”
白宣伸手拦住赵政。
“小政,大兄跟你说过不要轻易拔剑也不要以此恐吓他人,剑不出鞘则以,出鞘必杀人。把剑收好。”
“是。”
赵政听话的收起了鹿卢剑,白宣拍了拍满脸紧张的高渐离的肩膀说:“别怕,你的朋友也是我的朋友,至于我和他叔父之间的恩怨并不妨碍你们之间的情义。”
高渐离的双眼顿时明亮起来,他拱手一礼说到:“多谢白家大兄。”
白宣摸摸高渐离的脑袋点了点头,随后面对荆轲。
“荆轲,我不知道我的剑术在天下名列第几,但我知道一剑君徐安胜不了我。我没和盖聂交过手,仅知道他号称天下第一剑客,想来剑术应该不差。我还要告诉你,一剑君徐安曾经和盖聂交过手双方互有胜负,如此说来你应该知道我的剑术在当今天下能排在第几。你还想拜盖聂为师吗?”
荆轲咬着嘴唇看着白宣久久不语,白宣知道这个问题对于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而言是很难抉择的。
白宣没有等很长时间,他拍了拍荆轲的肩膀说:“好啦,既然无法回答就先不回答,时间还长以后你慢慢想。俗话说相逢就是有缘,你不想拜我为师,我也无心收你做弟子。传你三招剑法算是我对你叔父的补偿,你可愿意?”
高渐离一看荆轲还在犹豫不由得催促道:“阿轲你还想什么,快快答应下来!”
荆轲这才点头答应但他只是拜谢白宣授艺之恩却没有行师徒之礼,也就是不承认俩人之间有师徒关系。
白宣对此并不在意,领着荆轲来到空地伸手摘下他腰间的长刀扔在一边。
“荆轲刚才你回答我说,庄子之意是告诫后人不可一味效仿他人而失了本性,这是对的但也不全对。你可知寿陵子为何学步不成反失故行?”
荆轲想了想说:“请赐教。”
白宣:“因为寿陵子没有放弃故我,他既想立新又不想破旧焉能成功?你既然立志学剑还带着长刀作甚?”
荆轲恍然大悟,真心实意的拜谢了白宣。庄子说的邯郸学步是告诫人不要生搬硬套,而白宣借用这个典故用来告诫荆轲不要抱残守缺,应当破旧立新。虽说和庄子的意思大相径庭,但同样有警醒人的作用。
高渐离解下腰间佩剑递给荆轲,荆轲推辞到:“你的剑给了我,你该如何自保?”
“我跟着太子根本用不着,再说你也知道我的志向,我根本就不会用剑,带着它也是摆样子的不如给了你。”
荆轲:“渐离,今日赠剑之情荆轲没齿难忘,将来荆轲陪着你走遍天下。”
“好,我去搜集乐曲,你来保我不被人欺负。阿政和阿丹将来平分天下,等到我们各有所成的时候,我们在聚到一起喝酒岂不快哉?”
高渐离的话让赵政和姬丹大声喝彩,荆轲的脸上也满是向往的神色。白宣笑道:“你们四个倒是把将来的事想的挺美,且先不管能不能实现,就凭这份志气就值得赞美。荆轲,我现在教你剑法,只教三招,你若把这三招练到巅峰之境即便不能成为天下第一剑客但天下剑客当中当有你一席之地。看好,我只教你三遍,能记住多少就看你的悟性了。”
白宣放慢速度一遍遍的教荆轲练剑,赵政和姬丹也情不自禁的跟着练了起来。
姬丹:“白家大兄为何这样出剑,我怎么做不到?”
赵政:“我也做不到呢,为何荆轲能做到?”
高渐离仔细看看荆轲再看看赵政和姬丹,他忽然大叫:“你俩别学了,我明白了。阿轲的双臂比一般人的长,白家大兄教授的剑招都是针对阿轲的,我们学不了的。白家爱大兄,你不厚道。”
白宣被高渐离逗乐了,这孩子可真是聪明,只可惜他的聪明只用在乐曲方面。也幸亏是如此,若是高渐离文武全才的话,虽说不能阻止秦始皇灭六国,但他至少可以成为像张良那样的一代豪杰。说不定他会帮助姬丹夺了燕国王位把燕国治理的强大异常和大秦分庭抗礼,无限延迟秦始皇灭六国的时间。
但是历史就没有说不定、可能、也许这些词,历史就是历史任何人也改变不了,就连白宣这个穿越者也没法改变。
荆轲学的挺快,没用多久就把三招剑法练熟记住,他抱拳施礼正要告辞却被白宣叫住。
“荆轲,我虽然不是你的师傅,但是毕竟教了你三招。怎么,你连敬我一杯酒的心情都没有吗?”
小小的少年心智还未成熟也正是要脸面的时候,荆轲立刻坐在姬丹身边端起酒杯。
“荆轲敬公子宣。”
白宣手中酒杯和荆轲一碰随后一口喝干杯中酒后哈哈大笑,小哥四个一见也跟着大笑,随后几人推杯换盏吃的热闹。
小哥四个别看有时候挺有大人样的,可实际上还都是孩子,相互间只要一熟悉立马变得亲热起来,荆轲自然也不例外。再加上高渐离在其中插诨打科,小哥四个的笑声就没断过。
白宣看着这四个人心中无限感慨,这是老天的安排吗?少年时亲的像兄弟一般的人长大之后却是生死仇敌,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相爱相杀吗?
白宣的杯中酒被到满,白宣抬头一看发现倒酒的却是赵高。
“赵高,为何是你倒酒,依大秦律你这是逾职之罪。”
“罪当徙百里、充军。”
白宣还没说完赵高就紧跟着把逾职之罪的处罚和量刑结果说了出来。逾职之罪也分大小,秦法严苛,就算是赶车的代替侍女给主人倒酒这也叫做逾职,这个罪过轻了被主人抽几鞭子,重了会被流放充军也就是刚才赵高所说的徙百里、充军。
白宣点点头说:“你说的不错,为何明知故犯?”
赵高指指白宣身后,白宣扭头一看只见双儿跪坐在地上,两只小手纠缠在一起,一张小脸儿仰望苍穹一副正在思考人类到底是生存还是灭亡的样子。
当白宣听清双儿的小嘴叨叨咕咕说着的话时,白宣决定饶了赵高,因为如果白宣是赵高的话也会因为看不下去听不进去而宁愿被罚。
双儿说的是:“人,怎么可以那么笨咧,学不会别人走路也不应该把自己走路的方式忘记。寿陵子居然爬了回去,他一定是猪变的。赵高,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为什么说寿陵子是猪变得呢?你听我给你解释哈。人,怎么可以那么笨咧~~~~~”
双儿变身了战国人形复读机,一遍遍的重复着,虽然每次说的都有点新内容,比如开始她说寿陵子是猪变的,后来逐渐演变成笨猪、蠢猪、大傻猪、无脑猪,但总的套路没变,就这样一遍遍的重复着,重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