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内传出郎朗书声,而小院的门口围着一帮大小不等的孩子,这些孩子趴着门缝往里面看,他们在等那个给他们吃的还叫他们背书的小哥哥。
张三回头看了一眼院门,那院门其实是虚掩着的,孩子们正是调皮的时候,趴在门上没多一会就把门退开了一道缝儿。当张三回头看的时候,那些孩子们立刻把门关上嘁嘁喳喳的声音也小了很多。张三笑了笑去厨房拿了些剩饭装在篮子里拎到了门口,他打开门只见那帮孩子惊叫一声四散而逃。可是他们并没跑多远,只是离开了院门躲在周围,这些孩子一个个瞪着乌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张三,那样子就像是一群胆小的兔子一样。
张三看着这些孩子很是心疼,他把篮子放在门口随后冲孩子们招招手说:“过来吃,吃完把篮子放在门口就好。不要吵,先生正在授课,惹恼了先生会挨板子的。”
说完之后张三返身回到院子里把门掩上,他隔着门缝看到这些孩子慢慢聚拢过来围住了篮子,然后小的先拿大的靠后。贫苦人家的孩子懂事的叫人心疼,张三想起自己家的仨孩子也是这样懂事他禁不住叹了口气。
“哎,什么时候不打仗啊。”
“那就要看君主的意思了。”
说话的是嫪独,赵政和双儿跟在嫪独身边,很显然这节课结束了。嫪独打开院门赵政和双儿拉着手蹦到门外,一帮孩子这回却不躲不跑呼啦一声围住了赵政。
“阿哥阿哥,你来教我们背书吧。”
“阿哥,这个姐姐真好看。”
赵政坐在台阶上把让孩子们围住他教孩子们背书,双儿一见孩子们啃着干馍的样子很是可怜,于是回到院中去烧水,红绵见了也过来帮她。
东厢房内闭目养神的烟萝隔着窗子见到这情景禁不住说到:“都是好孩子啊。”
嫪独笑眯眯的看着赵政教孩子们背书,不是的指点一下错误之处,张三最喜欢看的就是孩子们读书时的样子,他蹲在门边一边铡草一边听,心里想着改天求求公子宣让自己的仨小子也来跟着嫪独读书。
经过门口的邻人一见这家人和善不仅给孩子吃的还教孩子背书心中自然感激,每有路过的人也不管在门口的是不是自家的孩子,全都会向嫪独施礼道谢,嫪独也一一回礼。
就在这时一个杵着木棍,身穿破旧衣衫留着长须的驼背老头颤巍巍的来到门前拱了拱手问到:“敢问您可是先生?”
嫪独回礼到:“在下没什么大学问,以教书为业,请问老丈有何见教?”
老头说:“咱们这里都是贫苦人家,识文断字的几乎没有,先生此举善莫大焉。老朽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先生答应。”
嫪独笑问:“老丈可是要把自己的儿孙送到我这读书?”
老头叹了口气说:“我家祖上都是白丁,儿子们只好从军报国求个好出身。不想全都战死在长平,只剩几个孙子没人教导。老朽想着能让孩子们读书识字,就算不能光耀门楣至少也不用埋骨疆场。只是老朽家中贫寒付不起先生的束脩,老朽愿给先生为奴还请先生答应教导我家孙儿。”
说完之后老头跪倒在地,行了个大礼。听了这话嫪独叹了一口气,这老头背都驼了连走路都颤颤巍巍的还能干什么。嫪独有心拒绝可又不忍,他一见老头跪在地上心中很不好受,赶紧走下台阶来到老头跟前伸手扶起老头。
“老丈莫要如此,嫪独教你的孙儿就是了,也不需老丈为奴只要孩子们好好读书就是了。”
老头颤巍巍的站起来说到:“原来先生叫嫪独,多谢先生!”
噗,老头突然面露凶光藏在右手里的短刀猛然插向嫪独的腹部,嫪独二目圆睁瞪着老头。
“你是谁?”
“嘿嘿,嫪独,你不认识我可我却认识你,我是阳泉君死士,奉君上命取你性命!”
噗噗噗,接连几刀下去鲜血迸溅,嫪独惨叫一声栽倒在地。张三怒吼着冲出门外挥起铡刀劈向老头。此时那老头那还一点老态,他闪身躲过张三的铡刀恶狠狠地说:“还得多谢你,若不是见你在这里我还找不到你们。我的两个兄弟都死在你手里,今天你也别想活!”
说完之后短刀抖手甩向张三,借着张三闪躲的功夫那人一个箭步蹿向赵政,原来他的目标是赵政。由于事发突然赵政根本还没反应过来,围着他的那帮孩子倒是尖叫起来。不过他们没躲而是一拥而上围住了那个刺客。那刺客已经凶性大发,也不管挡住他的只是一些孩子,一段拳打脚踢那些孩子惨叫着飞了出去。
赵政大喊:“不要,快来人啊!”
唰,一柄长剑凌空劈下,烟萝从天而降挡住了刺客,与此同时红绵窜出门外一把将赵政拽回藏在自己身后。随后,红绵挥舞两把长刺直奔刺客杀去。
那刺客面对两大高手的同时攻击连躲闪的机会都没有,他接连惨叫几声踉跄了几步栽倒在地。
赵政惊魂稍定,他跑出院门来到嫪独身边抱起嫪独大喊:“师尊,师尊您醒醒。”
双儿也来到门口,一见地上倒着两个浑身是血的人,满地的孩童也在不停的翻滚哀嚎,双儿被吓得双手一松,盛着水的陶瓮掉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烟萝大喊一声:“把大人和孩子都弄进院里!”
张三懊恼的一跺脚随后把手指塞进嘴里打了声呼哨,刹那间,街头巷尾跑过来五六个男子迅速的把嫪独、受伤的孩子还有那刺客的尸体抬进院内。
赵政连哭带喊的呼唤着嫪独,嫪独缓缓睁开双眼对赵政说:“是阳泉君所为。”
赵政流着泪连连点头,嫪独又说:“小政,能教你读书是为师的荣幸,记住公子宣和你说过的话。为师拜托你一件事。”
“师尊你说,小政无一不从!”
“为师有一子名叫嫪毐,现在和你师母宸姬隐姓埋名躲在庸城,等你回秦之后,请替为师照顾他们。”
“师尊,小政记住了~~~~”
嫪独一见赵政答应随即面上一松,头一歪气绝身亡。
“师尊!”
赵政抱着嫪独嚎啕大哭,烟萝咳嗽一声对红绵说到:“此地已经暴露,应尽早离开。”
红绵:“急切之间该去哪里?”
张三:“回吕府。”
烟萝:“不可,公子宣已经布置完毕,此时若去怕是白费了一番心思而且也不保险。不如随我去沧海阁。”
张三指着那些受伤的孩子问:“他们怎么办?”
烟萝:“都带上。我们先走,稍后我会命人将他们的家人也接到沧海阁。从此以后他们就是沧海阁的人。”
红绵:“如此甚好,我们走。”
众人迅速收拾完毕分几路离开,烟萝留在最后当她检查确认之后,将一根火把扔到了房顶上。烈焰腾空而起,烟萝几个纵跃消失不见。
当所有人都安置在沧海阁之后,张三急着要领着人赶回赵府,他说既然小院都被阳泉君的人查到了,想必二枭肯定会对赵府下手的,他怕公子宣他们人手不足。
红绵拦住了张三。
“三哥,如果你去了,二枭定然会有所警觉,那样的话公子宣的布置就会前功尽弃,因此你不能去,你就待在这里。”
张三懊恼的一跺脚蹲在地上生闷气,红绵转头看向烟萝,烟萝嘿嘿一笑说:“不用看我,不为别的只为我的阿宣我也要去。”
红绵:“天黑之后,你我一起去。”
烟萝:“我会带上几个高手,需知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
离天黑还有半个时辰,沧海阁的动作很快,那些孩子的家人被陆续接到沧海阁。在这短短的时间内,沧海阁已经打点了地方官吏,那把火只当做是失火而起。至于火场里那句烧焦的尸体,被地方官吏挂上了嫪独的名头处理了。
邯郸城内的这片贫民区里每天都在死人,哪怕是小院被烧成一片废墟,只要官府不管也没人搭理。这里的百姓过的是有今儿没明儿的日子,哪还有心思管别人的事。这把火和这件事到了明天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再问了。
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大街小巷内逐渐没了人迹之后,红绵和烟萝收拾停当悄悄离开了沧海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