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昭襄王五十六年十月,秦王嬴稷与于台宫内驾崩,嬴稷在位五十六年,时年七十三岁,是秦国历史上在位时间最长,年龄最高的君王。嬴稷在位期间施行远交近攻的策略,又在长平(今山西高平西北)大胜赵军。嬴稷麾下文有范雎辅国,武有白起等能臣良将征战四方,大秦疆域迅速扩张,国力军力日见鼎盛。
嬴稷攻陷东周王都洛邑,灭亡了周朝和西周国,俘虏周赧王,迁九鼎于咸阳,(秦昭襄王驾崩一年后,东周国也被其孙秦庄襄王所灭),奠定了秦统一战争的胜利基础。
可以说嬴稷的一生是战斗的一生,他在政治军事诸方面都建立了卓越的功勋,特别是军事方面的成就,即使较之后来的秦始皇也毫不逊色。他为秦国的发展做出极为杰出的贡献,秦昭襄王的时代是秦国发展史上最重要的决胜时代。现代著名历史学家翦伯赞先生说过:“昭王末年,秦对六国的斗争已取得决定性胜利”就是对秦昭襄王非常精辟的论断。
嬴稷驾崩秦国上下举国哀悼,停止了一切征伐和庆祝活动。太子赢柱继位,追尊已故生母秦王后唐八子为唐太后与昭襄王合葬。立太子妃华阳夫人为王后,立子楚为太子。
秦王柱在为昭襄王服丧期间大赦罪人,善待先王功臣,厚赐宗室亲戚,开放苑囿游乐。赢柱也继承了先王富国强兵,扫灭六国的宏图大志,但此时的赢柱已经是个五十二岁的老人,无论是在精力和体力上都不能和年富力强的子楚相比。相传他年轻时比较风流,从他有二十多个儿子这件事就可以得到印证。
赢柱继位之后,繁杂的朝政一股脑的压在他身上,这让一向养尊处优的赢柱感到压力巨大。国家事务繁多,牵扯了赢柱的主要精力,对后宫之事也就没精力管了,因此赢柱把一些杂事都推给了王后华阳。
后宫之内,华阳王后威严的坐在正位上,她的目光越过几十个嫔妃落到了跪坐在最后面的夏姬身上。
夏姬虽然没抬头,但是她能感到一道锐利的目光盯着自己,于是夏姬把头低得更低,身子几乎要蜷缩起来。
华阳看着夏姬的样子心中发出一阵冷笑。
华阳:“众位姐妹,如今大王已经继位,虽说要等服丧期满才能正式登基,但那也是早晚的事情。大王政事繁多,把后宫之事交给哀家打理,众位姐妹还要多多帮衬才是。”
众嫔妃纷纷叩首说到:“谨遵王后之命。”
华阳:“先王和太后大行,大王心中悲痛万分,本想在先王陵前守孝,奈何国政太过繁杂大王无法脱身。太子虽然年轻但也肩负辅政重任不能轻离。因此哀家觉得应从众位姐妹的子嗣中选出一位公子代替大王和太子去先王陵前守孝。众位姐妹以为谁去合适?”
众嫔妃皆低头不语,华阳扫视一圈之后说到:“既然大家都不说,那哀家就指定吧。王孙政质于赵国邯郸早有贤名,先王驾崩之时王孙政没能赶回咸阳奔丧,相比心中很是苦楚。哀家觉的不如就让王孙政归国代替大王和太子在先王陵前守孝,你们以为如何?”
众嫔妃互相看看随即大声表示赞同,华阳得意的看看夏姬问到:“夏姬妹妹,你一下如何?”
夏姬来到华阳面前跪拜于地说到:“政儿还在邯郸,没有王命不能返秦。夏姬愿替政儿在先王陵前守孝。”
华阳心中冷笑一声,暗道:“算你识相。”
“夏姬妹妹至诚至孝,当为我等楷模,那就有劳夏姬妹妹了。今天的事就说到这里,散了吧。”
众嫔妃散去之后,华阳的心腹宦官靠近华阳耳边问到:“王后,是不是将那贱人。”
说到此处,宦官用手比作刀状向下一劈。
华阳想了想说:“暂时留他一命,这个赵政早晚得回来,这是先王特意叮嘱大王的的事情。此时留着夏姬还有用处。”
“奴明白。王后,大王大赦天下,厚赏先王功臣,阳泉君的事?”
华阳抬起袖子沾了沾眼睛随后咬着牙说:“哀家已经求了大王,不日就会恢复阳泉君的爵位和封地,哀家要厚葬我那可怜的弟弟~~~~”
“喏。”
秦王赢柱耐不住华阳的软磨硬泡终于下命恢复了阳泉君的爵位和封地,如此一来芈姓外戚们顿觉腰杆硬了,于是为阳泉君操办了隆重的葬礼。满朝文武对此颇有微词,但是赢柱却是不听。华阳一见心中高兴,把芈姓外戚不断地推荐给赢柱。
嬴稷说过“一个耳根子软的加上一帮居心叵测的能有什么好事”,这个耳根子软的指的就是赢柱,那一帮居心叵测的指的是谁不言而喻。嬴稷尸骨未寒,他所做的决定就被华阳为首的芈姓外戚推翻,但是由于有赢柱的支持,群臣敢怒不敢言。
太子宫内,密室。
子楚和吕不韦相对而立,子楚双手攥着拳头咬着牙说:“母亲被逼去守陵,衣食住宿均不按定制供给还时有拖欠,母亲自己开了一片园子载些瓜菜糊口。现在还行可到了冬天该如何是好?看着母亲受罪我却爱莫能助,枉为人子!”
吕不韦:“夫人自请守陵也是权宜之计,我已派人暗中保护夫人。太子若想让夫人脱离苦海,应早下决心。”
“你是说夺权?”
“若不如此,一旦朝堂上外戚成了气候对太子极为不利呀。”
子楚低头沉思片刻之后问到:“白宣怎么说?”
吕不韦:“白贤弟的意思是让我们等,可是我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
子楚:“难道要我弑父篡位?”
吕不韦:“不可,太子莫急,容臣仔细想想。对了,白宣差人送来密信,他要我问问太子,想立谁为嗣?”
子楚惊讶的看着吕不韦,随后他伸出手说:“密信给我。”
吕不韦双手将密信送上,子楚仔细看过之后将密信烧掉。
子楚:“这个白宣,竟然和先王想到了一处。你告诉白宣,若有那一天我当立政儿为太子!”
吕不韦面上一松说到:“剩下的事就不烦劳太子了,接下来的事情太子不要参与。”
子楚:“你们?”
吕不韦:“太子只需知道,先王早已有了安排,不韦和白宣都站在太子一边。”
子楚:“好!”
吕不韦离开太子宫驱车来到咸阳城东一处酒肆,他下车来到酒肆内快步走进里间,那里面坐着一个披着斗篷面戴黑纱的人。吕不韦什么话都没说只对那人点了点头,随后转身就走。而那人坐在原处没动,就连他喝酒吃菜的节奏也丝毫没变。
吕不韦走后半个时辰,那人放下筷子喊到:“店家,会账。”
章台宫后殿,黄皓领着一个年轻的宦官边走边嘱咐:“你呀是个有福气的,原本跟着大王的老宦官死了,不然怎么轮得到你。不过你也算是跟着大王的老人了,以后哇什么事都多用心思,赶紧把这一摊子事接过去,我也好早点回去养老。”
“卑下全听老祖宗的安排,多谢老祖宗栽培。”
黄皓:“谢我做甚,若是大王看不上你我就是有心栽培也不行啊。”
俩人来到后殿门口,黄皓扣了扣门说到:“大王,王后为您做了羹汤。”
“进来。”
黄皓领着那个年轻宦官蹑手蹑脚走进殿内,赢柱放下笔出了口气说到:“累死寡人了,还好华阳心疼寡人,快把羹汤端上来。”
黄皓指点那个年轻宦官把羹汤放在赢柱面前,黄皓用一把银勺舀出一些放在碟子里之后送到嘴边。
他对那个年轻宦官说到:“大王的饮食必须你亲口尝过之后才能让大王吃,记住了。”
“是。”
黄皓一口将羹汤咽了下去,随后赞了一声:“果然鲜美,不想王后的厨艺也是如此精湛,可惜老奴今后没口福了。”
赢柱端起碗笑着说:“你是宫中老人了,寡人不赶你走你就走不了。”
黄皓:“大王体恤老奴,老奴感激不尽。有道是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奴毕竟年纪大了,再赖在这个位置上难免被人嫌弃。等到这孩子接了老奴的位置,老奴就去守着先王的陵寝。只求大王准许老奴死后陪葬在先王陵寝之侧老奴就感激不尽了。”
赢柱三口两口吃光羹汤,他擦着嘴说到:“你这样一说寡人越发舍不得你走。不若你就留在寡人身边,等你干不动了再作打算,这样可好?”
“谢大王,不过改换也得换,有这些年轻伶俐的不用岂不浪费?”
赢柱:“哈哈哈,说得好。寡人现在知道为何父王对你信任有加了。黄皓,冷锋之事也逐渐交给他吧。”
“喏。”
赢柱打了个哈欠,他伸了伸懒腰说到:“吃饱了就犯困,寡人还是上了年纪呀。”
黄皓:“大王春秋鼎盛,这肯定是累了,大王不妨小睡片刻,老奴就守在这,若有事老奴自会叫醒大王。”
“好。”
赢柱侧身躺在榻上片刻之间沉沉睡去,黄皓指点着那个年轻宦官点上了檀香,袅袅清香弥漫在殿内。这一觉一直睡到傍晚时分,赢柱醒来后顿觉神清气爽,他忙不迭的回了后宫找到华阳,二人颠鸾倒凤起来。
赢柱把华阳折腾的浑身无力还不罢休,华阳无奈只好把和自己贴心的嫔妃叫来侍奉赢柱,这一夜王后宫中的夜战一直没停息过。
半月之后,赢柱瘦了十来斤。这天散朝,赢柱刚刚起身就觉得天旋地转,扑通一声栽倒在地,百官大惊连忙上前搀扶。刚把赢柱扶起,不料赢柱哇的一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昏了过去。朝堂之上顿时乱作一团,接连数天赢柱都处在昏迷状态,无奈之下太子子楚暂代朝政。
秦王柱元年十月,赢柱服丧期满正式登基为王。但登基那天他坚持到大朝会结束之后回到后宫就昏迷不醒,三天后赢柱驾崩,他成了秦国历史上最短命的君王,他死时刚好五十三岁。
太子子楚继位,尊先王赢柱为秦孝文王,尊王后华阳为太后。
赢柱还没出殡,华阳太后就把子楚请到后宫,驳回了子楚册封夏姬为夏太后的王命,随后逼着子楚册封太子。
子楚以先王还未出殡为由暂时拖住了华阳太后,但如此一来却令芈姓外戚感到危机,一场新的阴谋在酝酿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