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国末年,中原大地烽烟四起,列国往来杀伐,争霸天下。而乘此乱势,在北方地区,一泓奔腾的暗流正渐渐化为一股巨大的洪流,呼啸于草原大地。匈奴,正是这支游牧民族,在以惊人的速度崛起。他们骑着战马,挥着弯刀,东征西伐。而他们的崛起,除了中原战乱,无暇北顾,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他们有一位杰出的首领头曼单于。
头曼单于十几岁的时候跟随父亲攻打赵国被李牧打败,当他随着父亲逃到大漠深处时,他的父亲因为伤痛和愤怒而死。从那时候开始,头曼立志要把匈奴打造成一个强大的部落,希望有朝一日能够一统草原,并率领匈奴狼骑突破中原人的阻截杀进中原腹地。为了实现这个目标,十二岁的头曼拿起了父亲的弯刀,领着被打残的部族开始了东征西讨的兼并战争。当他二十岁的时候,匈奴已经成为草原上仅次于东胡和月氏的第三大势力。头曼也因此成为了匈奴各部联盟的大首领,匈奴史上第一次出现了单于这个尊号。
头曼单于忘不了和赵国之间的仇怨,他趁着中原战乱的机会,率领部下越过赵武灵王(赵雍)修筑的从狼山到乌拉山的阴山赵长城,夺取了河套以南的“河南地”(今鄂尔多斯、榆林一带)。此地依托黄河,湖泊众多,水草丰美,可谓天赐的牧场。头曼改变了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这一次他占据了这块宝地不走了,他要把河南地变成匈奴发展壮大的根据地。
于是头曼单于在河套以北的阴山山脉里建造了匈奴史上第一个城池头曼城。匈奴在和中原人交手的过程中,也受到了中原的影响,修建头曼城就是头曼单于效法中原建立北方游牧民族的第一个国家政权的标志国。
头曼城是匈奴头曼单于庭所在之地,匈奴人自称其为龙庭,这里是头曼单于会见贵人、接待使者、处理政务、决断军机的衙署所在地。位置就在现在的内蒙包头附近。
头曼城是一座用夯土筑成的城池,在头曼城的中心位置是一座叫做“朝木楚格鄂尔多”的宫帐。宫帐的造型、结构虽然与传统的毡包相似,但不完全一样。宫帐顶端正有‘颈子’,是在哈拉嘎斯(顶端筐状木头架子)上插入乌尼(椽子)并竖起哈那(木头花墙)做成的。顶端的哈拉嘎斯看起来就像有脖子似的,这与一般的毡包不一样。
宫帐平时用白毛毡蒙盖,遇到重大庆典的时候还要罩上一层专门用金黄色的布料制做的缀有青绿色流苏的外套。在此期间人们看到的宫帐是金黄色的因此又称为“阿拉坦鄂尔多”(金殿)。 整座宫帐没有用毛毡覆盖以前立起来的架木叫做“嘎希”,覆盖后叫做“朝木楚格”(宫帐)。
头曼的金顶大帐应该算是多帐,因为除了主体大帐之外他两侧还有稍小的金顶宫帐相配,中间以回廊相连,这种对称的格局很具有中原宫殿的风格,这种设计一定出自被头曼掳来的中原匠人之手。不过如此一来就把宫帐的功能划分的清清楚楚,最大的王帐是用来举行议事大会,祭祀庆典等重要活动的地方,两座副帐相当于书房和头曼平时的办公场所。
除此之外大帐的后面和王帐连成一线的坐落在同一个木制高台上的还有两座宫帐,形式和金顶王帐一样只是稍微小一些,这就相当于后宫,是头曼单于和他的阏氏(王妃)起居的地方。
从正面看去整座金顶王帐就像一只雄鹰的头,而通过回廊和王帐相连的左右配帐就像是雄鹰张开的两只翅膀,这让整个王帐看起来气势非凡。
在王帐前的木质平台上分左右各插着四杆插“苏勒德”,也就是大号的长矛,是匈奴战神的标志。苏勒德通常是黑白两色,分别叫做“哈喇苏勒德”和“查干苏勒德”,也就是黑和白的意思。黑色象征着战争与力量,白色象征着和平和权威。
实际上苏勒德就是一面战旗相当于中原军队中的大纛,它是匈奴人信奉的天狼神战无不胜的象征。苏勒德尖端就是一根长矛的矛头,和作战使用的长矛所不同的是矛身底座的銎部形成一个圆盘,盘沿一周有八十一个穿孔,绑扎着由马鬃做成的垂缨,然后固定在松柏杆上冲天而立于石头座之上。在圆盘下面悬挂着巨大的黑色金狼旗,整个苏勒德的高度超过了三米,每当战旗迎风飘舞猎猎作响的时候,就显得无比的威严神圣。
围绕着坐落在木质平台上的金顶王帐的是众多白色银顶的小宫帐,那些都是匈奴各部首领们的宫帐。除此之外还有数量众多的白色毡包围绕着金顶王帐,这都是王庭侍卫以及服务于王庭的侍者居住的地方。
王庭的周围用原木搭建了高大结实的木墙,碉楼箭塔这些防御设施一应俱全,木墙上也站着手持刀矛背着弓箭的卫兵。在木墙的正南面是一座高大的木门,木制的门楼上和敞开的木门左右也站着全副武装的卫兵。
匈奴素有逐水草迁徙,食畜肉,饮种酪,衣皮革,被毡裘,住穹庐的习俗。即便是修建了一座城池,但其实也只是修了一道城墙而已,城内依旧是毡包大帐遍地,没有一间中原样式的房屋。这算是既学习了中原城池利于防守的优点又兼顾了本民族的生活习惯,当然这样的城市面貌肯定不如中原城市那样规整,头曼城除了一条从城门通向头曼王帐的大路还算宽阔平坦之外,其余的道路基本上就是踩出来的,杂乱无章用在这还是恰如其分的。
呼啸的寒风吹拂着王帐前的苏勒德,虽然有阴山和城墙的阻挡,但是这风依旧凛冽刺骨,这就是草原上的气候,比起中原来要冷很多。
头曼披着厚厚的裘皮大氅站在王帐门口俯视整座头曼城,他看见不少牧人正赶着牛羊慢悠悠的出城放牧。
在冬季来临之前匈奴人一般会将多余的牛羊宰杀,一方面要为自己过冬准备好食物和皮毛。另一方面减少畜群数量这样可以不用跑的太远就能放牧。牧人最怕的就是下雪,因为一下雪就会把牧草淹没,牲畜就会挨饿。每年因为下雪饿死的牛羊不在少数,可这时候的牛羊都已经瘦骨嶙峋没啥肉可吃了。所以要在冬季来临之前把膘肥体壮的牲畜提前宰杀,这样才会有足够多足够好的肉过冬。
生命不息放牧不止,这就是匈奴人的生活写照。不过今年的匈奴各部可以安心的过一个冬天,因为他们伟大的单于率领他们抢了大秦北地郡,弄回来的粮食物资和牛羊堆成了山。还有那数不清的奴隶供他们驱使,匈奴人现在做梦都会被笑醒。但是这并不会让匈奴人满足,让他们不去中原抢掠就好像让狼吃草一样那是根本办不到的事情,尽管头曼单于没有再组织大规模的抢掠,但是匈奴各部尤其是不住在头曼城的各部落都自己进入大秦北地各郡烧杀抢掠,头曼单于知道但却不会阻止。
在头曼单于看来匈奴的勇士就是一群狼,必须要用血肉来喂养,只有这样匈奴人骨子里的剽悍和凶残之气才能得到保留。
劫掠北地郡之后,头曼单于已经做好了和大秦打一仗的准备,然而到目前为止,大秦的军队都没有出现在草原上。头曼单于和他手下的首领们不由得小看起秦军来。
草原太大也太冷了,秦人可没有匈奴人的体魄和本事,这个季节秦军首先要应对的敌人不是匈奴人,而是寒冷和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降临的暴风雪。在草原上,匈奴人只要不下马就算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回家的路,秦人在地形起伏不大一眼望去似乎哪里都一样的草原上,迷路是经常的事。所以头曼单于经常和自己的手下说:“草原是天狼神赐给我们的福地,天狼神只保护草原上的人,不管是秦人赵人还是燕人进了草原就会受到天狼神的诅咒,所以我们不用怕!”
事实证明,到目前为止头曼单于说的还是很正确的,普通匈奴人的认识很简单,一个能让所有人吃饱穿暖不用挨饿受冻的还能打胜仗的单于,就是个好单于。所以,匈奴人就越发的爱戴信服头曼单于。
“阿爸。”
一个三岁的胖乎乎的小男孩扎撒着两只小手从王帐内跑了出来扑进头曼单于的怀里,头曼抱起小男孩不停地把孩子抛向空中再接住,父子俩人玩得非常开心。
“阿爸,秦人做的点心真好吃,不过太少了,我现在一天只能吃一口了。”
头曼:“冒顿,我的小马驹儿,你是匈奴大单于的儿子,也是匈奴的孤涂(太子),等你长大之后就是左贤王,等阿爸老了你就是匈奴的单于。草原上的一切都是你的,就连中原人的一切也是你的。你想吃就吃,没有了阿爸再去秦人赵人和燕人那里抢!”
小冒顿拍着小手喊到:“好哇好哇,去抢去抢!”
头曼哈哈大笑抱着小冒顿转起了圈儿,匈奴人就是这样教孩子的,缺啥都不怕中原人啥都有去抢就是了,这在匈奴人心中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匈奴人信奉天狼神,自称是天狼的子孙,狼在匈奴人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可以说匈奴人能够生活在这片草原上都是跟狼学的。狼不会放牧,但是狼却能吃到牛羊,因为狼够可以从牧人手里去抢。所以,匈奴人从狼身上懂得了这个道理,也从骨子里染上了狼性。
哒哒哒,白羊王和娄烦王策马而来,头曼放下冒顿并拍了拍冒顿的小屁屁说到:“去吧我的小马驹儿去找你阿妈,尽情的去吃那些点心吧,不要担心没得吃!”
冒顿欢叫着跑进了王帐,白羊王托鲁、娄烦王呼勒来到头曼面前躬身行礼。头曼问二人:“怎么样,秦人有没有增兵?”
白羊王托鲁说到:“上郡那里的秦人都缩进城池里了,冬天来了他们受不了草原上的寒冷。北地郡那里也差不多,没见秦人增兵。大单于,我们是不是借此机会绕过攻击肤施(上郡郡治所在之地)?”
头曼呵呵一笑说:“狼在围猎羊群的时候有包围的有趁机猎杀的,我们也一样,包围肤施劫掠其他地方。”
娄烦王呼勒说到:“大单于,上郡是秦军驻扎之地,和蒙家军硬碰不是个好主意。北地郡现在被我们打烂了,驻军基本被我们杀光,我们可以从北地郡再向南,向南!”
白羊王:“不可以,秦人的王已经增兵了,只不过还没到。趁这个机会打一下上郡可以,走北地郡正好撞进秦人的口袋里,这是送死!”
娄烦王:“你怎么知道?”
白羊王:“我们截了一支赵国商队,商队的首领告诉我的。”
娄烦王:“商人的话能信吗?”
白羊王:“不仅是这个首领,商队的所有人都这么说,现在中原各国都知道大秦增兵北地,他们增兵是干啥的?不会是来种地放牧的吧?还有,秦人的王任命了一个新的统帅,叫什么白宣据说很能打。曾经打败过五国联军,杀了二十几万人还把对方主帅给杀了,厉害得很!”
头曼:“哦,真有这么厉害?那我到要见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