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和匈奴的和谈正式开始了,那间专门用来谈判的大帐开了南北两个出入口,头曼和兰鄙俚从北面的出入口进来,白宣和卢焕等人从南面的出入口进来,如此一来就避免了白宣和头曼一言不合就拳脚相加的局面出现。尽管大秦方面的每一个人每次都觉得白宣和头曼打很提气,因为白宣就没吃过亏,基本上都是把头曼按在地上狠狠地揍一顿。走完之后白宣是神清气爽,卢焕等人是心情分外美丽,但是毕竟现在白宣身份不同了,不能动不动就把匈奴大单于踹倒在地一顿胖揍。
卢焕是这样劝白宣的:“君侯,这恐怕是匈奴人的奸计。君侯试想头曼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了,现在的情势对匈奴极为不利,只要大秦在他们背后捅上一刀,说不定匈奴就回土崩瓦解。头曼也不是傻子,他怎能不知利害。可是君侯你看,这厮来到榆林塞之后气焰十分嚣张,每次都是他主动挑起纠纷和君侯打斗一场。虽然每次都是他吃亏,可是君侯仔细想想,那头曼下次俺还是这样。因此老夫以为,头曼是故意惹怒君侯让君侯打,君侯每次获胜逐渐的对头曼的恨意就会消失,这在和谈中对头曼是有利的。”
白宣:“大夫,虽然我不愿意承认头曼有这么聪明,但是我不得不赞同您的猜测,因为我现在的确不太恨头曼了。您提醒的很是及时,我们好好和谈吧。”
事实证明,卢焕不愧为大秦重臣也堪称是老谋深算,自从白宣和头曼正式开始谈判之后,头曼屡次挑衅都被白宣骂的体无完肤,但是不管头曼怎样无礼白宣都不和他动手。接连三天之后,头曼不嚣张了,每次都和白宣大眼瞪瞎眼隔着桌案对峙,谈判的主角换成了卢焕、段烈对阵兰鄙俚。不用多分析,只许看谈判双方对阵的主角就知道,匈奴根本占不到一点便宜。
打仗卢焕和段烈是外行耍嘴皮子斗心眼儿,那可是他们赖以养家糊口的本事,兰鄙俚对上卢焕和段烈就好似七八岁的顽童和遇上了两只老狼那结果不用想都知道。
但卢焕把一大摞卷在一起的竹简拍在兰鄙俚面前时,自诩为匈奴第一智者的兰鄙俚头都大了。兰鄙俚认识大秦的官方文字金文大篆,但也仅仅是认识算不上精通,他的水平相当于大秦学馆中入学一年左右的学子的水平。看那些竹简是相当的吃力,而且卢焕等人也是故意弄出一些华丽的辞藻罗列在竹简上,兰鄙俚那可怜的秦语水平直接被卢焕和段烈虐的一点渣都不剩。
兰鄙俚索性不看了,他对卢焕说:“大夫,我不认识秦文,秦语说的也不好,你就直接说匈奴要怎样做大青才答应不从背后捅刀子。”
卢焕:“君侯,匈奴大当户问您呢。”
白宣:“条件嘛有两种方式,一种是简单的一种是复杂的。兰鄙俚,你选哪个?”
头曼不等兰鄙俚说话就抢先说到:“简单的!”
白宣:“好好好,简单的就是,头曼你归附大秦,取消大单于尊号,大秦封你为阴山郡守还让你管理你的部族。但是,大秦要在阴山郡设置监管机构,就叫河套都护府吧,这个都护府是专门管理匈奴以及其他部族事物的,而且都护府要在阴山郡驻军,都护府治所就在头曼城。河套都护府所想范围之内所有部族均需听从河套都护府大都护的调遣,若有不从格杀勿论!还有就是,都护府所辖各部每年均需按照规定数量向大秦进贡战马和牛羊,每当大秦有战事之时,各部要按照河套大都护的安排抽掉精锐为大秦而战!头曼,你只要答应这两条,我保证不仅不背后捅刀子,我还要帮你打退月氏和东胡,怎样?你是答应啊,还是答应啊!”
啪!头曼的手狠狠拍在桌案上,他恶狠狠的盯着白宣半晌之后才说出两个字:“休想!”
白宣:“你不答应?那好,咱们就按照复杂的来。卢老、段老,一条条的跟他们谈,谈妥一条再谈下一条,哼!”
白宣说完起身离席出了帐篷领着白泽、王离还有亲卫们玩儿去了。段宏从那小山一般的竹简堆上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打开。
段烈:“大当户,咱们就开始吧,你得快做决断,不然等都谈妥了你们匈奴怕是也剩不下几个人了。好,第一条~~~~”
第一条的内容其实很简单,就是要头曼答应让冒顿留在大秦做质子。这条其实根本不用商量,因为冒顿本来就在白宣手上。白宣、卢焕之所以把这条放在在前面是有目的的,这是一道坎也是一个坑,只要头曼答应了就等于承认自己战败,等于是向大秦低头。答应了这一条,接下来就是一点点的给头曼上套,说实话这一大堆条件有八成是幌子,真正的条件藏在卢焕的袖子里还有段烈的脑子里。
对于让冒顿当质子这一条头曼其实是没有异议,他现在要的是大秦承诺不在背后使坏。头曼认为,只要大秦能承诺做到这一点,匈奴付出一些代价也是合理的。当然,等匈奴缓过气来,头曼绝对会用烈马和弯刀把失去的再抢回来。
但是兰鄙俚不答应了,他这次来早就有打算,哪怕是让出头曼城也要把冒顿换回去。
兰鄙俚:“卢大夫,我们不要兜圈子了,直说吧。只要你们把冒顿还给我们,并保证不在背后捅刀子,我们匈奴就把头曼城让给你们,并主动扯到阴山以北,我保证匈奴的牧人绝不过阴山。”
头曼:“你说什么!兰鄙俚你疯了不成!”
卢焕和段烈对视一眼随后抱着膀子冷眼旁观头曼和兰鄙俚争吵,吵就吵呗,卢焕和段烈可没那份好心去劝,没从中挑拨两句就已经算厚道了。
兰鄙俚:“大单于,头曼城只是死物,秦军既然你能够攻破就说明头曼城已经不安全了,留着何用不如用来换回冒顿,他可是你惟一的儿子呀。”
头曼:“冒顿是我儿子但也是匈奴的左贤王,你以为秦人会为一个特头曼城而放弃冒顿吗,那是不可能的,有那个白宣在无论你答应什么条件他都不会放归冒顿的。兰鄙俚,如今匈奴还有多少拿的出手的筹码!”
兰鄙俚:“冒顿是你儿子也是我的外甥,作为舅舅我为冒顿着想其实就是为你着想。牧场没了不可怕只要人在就行。大单于,你不要弄错了!”
头曼:“我是匈奴大单于,这件事我说了算。我不能让冒顿成为白宣肆意宰割匈奴的一把刀。卢焕你说,就兰鄙俚刚才说的条件,别的先不说,我就问你们能答应吗放归冒顿吗!”
卢焕嘿嘿一笑说:“如果以大当户提出的条件为基础,再加上大单于自去单于尊号归附大秦,同意大秦设置河套都护府,答应今后各部遵从都护府的管辖的话,那就好商量了。”
头曼对兰鄙说:“听见没有,这么多条件换来的只是一个好商量,和秦人谈判永远不如和他们动刀子来的痛快。”
头曼回头问卢焕:“卢焕,你告诉我什么叫质子。”
卢焕:“质子嘛就是各国相互结成盟友,国君之间为表示真诚将自己的儿子派到他国为质,这样的公子或者王子就叫做质子。质子的身份特殊,到了别国任然享受和在本国一样的待遇。出有车马仪仗,入有娇姬美妾,穿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珍馐美馔,除了不能随意离开他国国都之外日子过得跟神仙一样。”
头曼:“不要骗我,如果两国翻脸质子会如何?”
段烈:“会死。”
头曼:“你很诚实。”
兰鄙俚:“大单于你也听明白了这个质子就是个人质!”
卢焕:“大当户说的没错,但是现在就是这个情势,你们说了不算。而且我要告诉两位,如今的冒顿连质子都算不上。”
兰鄙俚:“你们敢虐待冒顿我就很你们拼了!”
卢焕:“大当户请冷静,这件事也不能怪我们呀,冒顿时战败被俘现在的身份就是囚徒,囚徒的待遇自然好不到哪去。他现在是住牢房、穿破衣、吃剩饭,只能待在不见天日的牢房内。若是当了质子就不一样了。大当户、大单于,这第一条请二位决断呗。”
让冒顿当质子还是做囚徒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而且是一个答案非常明显的问题。卢焕说的对,在当前的情势下无论是头曼还是兰鄙俚都说了不算,他们能做的只是答应还有不答应。
头曼:“本单于答应让冒顿做质子,但是匈奴归附大秦之事休提!”
兰鄙俚叹了口气坐下一言不发,卢焕和段烈对视一眼,说实话俩老家伙心里挺高兴的,但是这俩老家伙已经修炼到脸皮连针都扎不透的境界,所以从外表来看这俩几乎是面无表情。
卢焕看着头曼慢条斯理的说到:“这第一条就算达成一致,其他的我们再议,再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