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大王,君侯虽然离开邯郸了,可是他却一直在盯着大王啊。蒙毅,就是他留在大王身边的耳目,臣知道君侯是为大王好。可是,可是。”
嬴政:“小高,你和寡人一起长大,寡人和太后在邯郸受过多少凌辱你也曾看见。你的爹娘是怎么死的难道你忘记了么!”
赵高跪倒在地,等他抬起脸时已经是泪流满面。父母的惨死一直以来都是赵高心中挥之不去的阴霾,更让赵高想不明白的是为啥白宣杀了夜枭之后用长剑对着他,当时白宣的神情是那样的狰狞。长久以来赵高都以为白宣杀红了眼迷瞪了,可随着年龄的增长地位的提高,赵高通过各种渠道多少知道了当年的一些事,赵高越来越确定白宣是真的要杀他的。他跟着嬴政来到邯郸之后表面上看起来规规矩矩,实际上他早已经私下找了当年欺负嬴政的那些孩子,甚至找到了参与攻击学步巷嬴政府邸的那些人,当然赵高没冲动他花了大笔的钱财买通这些人,得到了一份比较详细的名单,也知道了当年的一些细节。
以前的赵高对白宣是崇敬加崇拜,如今的赵高心中多了一丝疑惑不解还有一丝恨意,所以赵高现在是一门心思的跟着嬴政,因为他知道只要顺着嬴政他想要的就一定能得到。
赵高对嬴政说到:“大王当年所受之辱赵高感同身受,其实赵高和大王想的一样,只想狠狠教训那帮人一下。赵高知道君侯是为将来着想,可是君侯不也说了吗?以德报怨就是句屁话,其是君侯不是不让大王报仇,而是提醒大王找个合适的机会和方式而已。大王,臣背着您悄悄干了这些事,大王请看。”
赵高拿出名册献给嬴政,名册上第一个人名就是赵姬当年所在的那座青楼的老板,除了她之外还有教赵姬歌舞的嬷嬷、赵姬第一个恩客、占过赵姬便宜的隐官管事、还有就是一大堆欺辱过嬴政的人的名字。
嬴政点着这些人名挨个问赵高,赵高说出缘由之后嬴政的脸色就冷酷一分。当嬴政看完名册之后,他的脸色已经非常的吓人了。
嬴政:“宣公孙乾、赵庞来见寡人。”
赵高:“喏。”
黄崆跟着段玲珑她们走了,这是嬴政刻意安排的,因为他知道黄崆和白宣之间的关系,所以要干这件事就得把黄崆支开。
公孙乾和赵庞来得很快,不等他俩施礼嬴政就笑嘻嘻的说到:“不必多礼,都是自家人客气什么,快坐。”
赵庞:“大王召见臣等有何要事?”
嬴政:“怎么说寡人也得称您一声外公,这里有没旁人,小高您也是见过的,自己人无需担忧。寡人就要回咸阳了,可是寡人有些舍不得离开邯郸。可是大兄戎马倥偬没有时间陪着寡人细细游览旧地,就连丛台都没去看看,寡人甚憾。二位爱卿若无急事不如陪着 寡人到丛台游览一番如何?”
公孙乾和赵庞互相看了一眼俩人的心放松下来,白宣离开邯郸之前特意嘱咐他俩看好嬴政,所以这老哥俩就怕嬴政弄啥幺蛾子,如今一看嬴政只想故地重游这当然没问题,于是老哥俩陪着嬴政去了丛台。
如今的丛台可比当年壮观华丽多了,嬴政站在风雨楼前高兴的大叫:“寡人要喝酒,要在这里宴请两位爱卿。哦对,把邯郸郡主要官吏都叫来,把杨端和,羌廆两位老将军也请来,快快。”
看着嬴政高兴的样子,公孙乾和赵庞觉得白宣是不是多虑了,这哪像是对邯郸有任何仇怨的样子的啊。
不多时酒宴摆上,嬴政点名的那些人也先后到齐,丛台之上摆开宴席,嬴政举着酒挨个敬酒,那态度亲热得很。参加宴会的人不少,挨个敬酒的嬴政没一会就满脸通红,当他来到坐在最末尾的一个邯郸郡官员面前时,那官员站起身低着头举起酒杯说到:“臣,恭祝我王,威服四海,气吞八荒。”
嬴政哈哈大笑说:“说得好,抬起头来让寡人看看你。”
那人抬头看了一眼嬴政又迅速低下头去,不料嬴政一把攥住那人的手腕惊喜的说道:“阿丑,你不是啊丑吗?”
那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叩首。
“大王息怒,臣年幼不懂事触怒大王和太后,臣有罪,罪该万死。还请大王网开一面只杀罪臣饶过罪臣妻儿老小~~~~~”
嬴政一把将此人扶了起来,他哈哈大笑说:“你小子最是奸猾,当年没少骗我的糖果和钱,你以为是你骗术高明吗?错啦,寡人早就看出你家境贫寒,你又是个有孝心的,不忍寡母和弟妹忍饥挨饿所以才会这样做,可是你只骗寡人和太子丹这样的质子和富人,穷人你绝不骗。所以,别看寡人被你骗了很多次,可寡人一,寡人心中甚慰。公孙乾,他现在官居何职?”
公孙乾有点奇怪,他觉得嬴政是不是认错人了,嬴政说的那人家中可不穷,他爹就是隐官的管事。这小子自小就把吃喝嫖赌,坑蒙拐骗那一套学的炉火纯青,本来他是当不了啥官的,后来走了赵庞的路子献出大批粮草物资给秦军做为军资之后,才得到了这个官职。因此公孙乾觉得,嬴政肯定是看错人了。
就在公孙乾打算提醒嬴政的时候,却见嬴政笑着冲他眨眨眼睛,公孙乾似乎有些明白了。
“难道说大王是故意认错的,故意这样说?那小子的爹是隐官,当年没少欺辱赵姬,大王却替他说好话,编排了什么有孝心等等言语。哦,我明白了,大王不是为了替他遮掩,而是为太后的颜面着想。大王高明啊,这一招不仅能化干戈为玉帛,而且是瞒天过海把过往根源化为无形。高,实在是高!”
想到此处,公孙乾拱手答到:“回大王,此人现为邯郸郡司农吏,官居七品。”
嬴政:“低了,寡人用人力求德才兼备,德为首才居次,似这等德才兼备之人应该重用。阿丑,寡人给你一个县,你若能治理的好就给你一个郡,若还能治理的好,你就回咸阳在寡人身边辅佐寡人治国理政,如何?”
那人跪倒在地嚎啕大哭,连谢恩的话都说不出来了。嬴政扶起他说到:“当年咱们都是顽童,偶有冲突在所难免,不要放在心上。对了,当年那些玩伴都好吗?”
阿丑:“都好都好,只是不敢来见您。”
嬴政笑道:“这样,你告诉大家,就是寡人在丛台设宴等着他们,寡人别无所求,只求重温当年的旧时光。”
“喏,臣一定将大王的仁慈传遍邯郸。”
嬴政哈哈大笑说:“言重了言重了。来人,送一只烤羊,绢帛十匹,两千钱到阿丑家,交给老妇人,就说当年的小政很想念她,她若身体允许就来看看寡人。”
群臣一片喝彩,邯郸郡的官员都是后来投靠大秦的赵国臣子,如今一见嬴政如此做派,不管是不是真的被感动,总之是一片歌功颂德之声。公孙乾是真的被感动了,阿丑他娘当年也在隐官做事,专门管刺绣浆洗,直接管着赵姬,她折腾赵姬的手段可不比她丈夫少。这一家三口对嬴政和赵姬基本上是有怨无恩,如今嬴政这样对待这一家三口堪称胸襟宽广,宅心仁厚。
公孙乾跪倒在地语带哽咽的说到:“大王如此对待邯郸臣民,我等定当为大秦效死!”
“定为大秦效死!”
嬴政哈哈大笑说到:“都起来起来,今日必须一醉方休。来,谁与寡人同饮。”
“臣,敬大王。”
“敬大王。”
丛台上的酒宴还没结束,秦王嬴政以德报怨的消息就流传起来,当一堆绫罗绸缎,还有一大箱哗哗作响的钱堆在阿丑家面前的时候,所有的人震惊了,心动了。
第二天,当丛台的宫门打开的时候,门外已经站满了人,阿丑被嬴政任命为迎接典客,是不是当年的伙伴他说了算。于是阿丑成为当前邯郸最受人追捧的人,每天到他家里走关系送礼的人从早上一直到晚上,阿丑不用当官就凭这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接连三天,从台上的宴会就没断过,而成为嬴政幼年时的好友的人已经过了万。
嬴政坐在宴席最上首的位置上,笑嘻嘻的看着喝的红头胀脸,还不时跑到他面前拉关系哭穷的人。
甲:“大王可还记得我?当年大王被徐平扔进坑活埋的时候是我拖住徐平的脚,还用嘴咬着他的肉。可惜我年幼拖不住他,唉~~~~”
嬴政:“赏帛一匹,钱五百。”
那人千恩万谢的走了,嬴政转头对身边一炼铁青色的徐安说:“抱腿的已经过了三十,搂腰的过了五十,拽胳膊掐脖子过了一百人。徐安,你家兄长若能活到现在,寡人定会封他为前锋大将军。别的不说身上挂着将近二百人还能把寡人扔坑里这就不是人能干出的事,你家兄长定是神将下凡,可惜呀可惜。”
徐安:“趋炎附势之徒向来如此,大王明知都是假的为何还要如此。”
嬴政:“寡人想看看人性到底是啥样的,值不值得寡人待之以仁。”
徐安:“家主和大王有言在先,大王不可乱来。”
嬴政:“还用你说,后天寡人就走,郭开比寡人晚一天,你明白?”
徐安点点头,眼中射出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