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嬴政离开了邯郸返回咸阳。临走那天,邯郸主街上人头攒动,人山人海。当嬴政的车驾出了王城大门的时候,百姓们发出了山呼海啸般的喊声。
“恭送大王!大王仁慈!大秦万年!”
嬴政坐在车上笑着招手致意,偶尔还会指着某人哈哈大笑,随后赵高就会将一把钱撒过去。如此一来,百姓更家兴奋,那些参加过丛台酒宴的人蹦着高的喊:“大王,我在这呢,在这!”
哗,一把钱砸过去,换来秦王万年,大秦万年的欢呼声。
嬴政问身边的一个黑衣黑甲就连面甲都是漆黑的人:“都记下了吗?给钱的,杀全家!”
“卑下记住了,大王放心。”
嬴政:“动作要快,手脚要干净。城外那些大坑不还空着呢吗?不管死活全埋那里。这也人的产业嘛,你来处理,就算黑冰台的资产。”
“谢大王。”
嬴政的车驾出了邯郸城停在十里长亭,公孙乾、赵庞、杨端和、羌廆上前敬酒,嬴政一眼看到郭开。
嬴政:“哎呀呀,寡人忙昏了头,怎把郭爱卿给忘了呢。郭爱卿,速速准备随寡人回咸阳,你在咸阳的府邸早就备好,快快。”
这些天嬴政却是没搭理郭开,把个郭开弄得心里是七上八下的,现在嬴政一句话就让郭开如同受了气的小媳妇,突然得到夫君疼爱一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弄得公孙乾、赵庞、杨端和、羌廆皱着眉后退数步离郭开远了些。
嬴政:“咳咳,爱卿有何委屈不妨直说。”
郭开抹着眼泪说到:“臣不委屈,臣是感激大王知遇之恩。请大王先行,臣回家收拾行囊处理了房屋田产就去追大王。”
嬴政:“好!你们看看,这才是忠臣应有的样子,关中富庶,去了就不想离开。郭爱卿有眼光啊。郭爱卿,寡人给你一天的时间,明天你必须追上寡人,你送给寡人的书有些地方寡人不甚明了,爱卿还要指点一二。”
嬴政如此一说,郭开的心彻底放到肚子里,他得意地说到:“臣定在明天太阳落山之前赶上大王,臣恭送大王!”
嬴政哈哈大笑登车离开邯郸,郭开回到家中遣散奴仆将他这些年贪墨的钱物财宝打包装车,随后又将房屋田产卖给了吕牵,如今在邯郸仓促之间能拿出一大笔钱的也只有吕牵了。
第二天,郭开带着家人趁早离开邯郸,这家伙的车队长达三里,装财宝的大车不下七八十辆。幸好昨天郭开花大价钱贿赂公孙乾和赵庞,又花大价钱请了五百邯郸游侠当保镖,不然郭开真不敢离开邯郸。当然,这些游侠也都是郭开的好友吕牵给找的。
带着这么多财物想走快是不可能的,不过嬴政的车队比郭开的庞大十倍不止,所以走的应该更慢,一天最多走出五六十里就算不错了,可是郭开紧赶慢赶在太阳落山前还是没赶上嬴政的车队。
郭开:“怎么回事,大王的车队不应该走这样快啊!”
管家:“家主,天就要黑了,咱们已经错过了宿头,前面就是贺兰山了。那里有秦军大营,大王定是入营了。”
郭开:“那就赶紧追呀,无论如何不能在大王面前食言,快!”
众人借着月色赶往贺兰山,正走着只听前方一阵鼓声,一彪人马从树林里冲了出来。只见这些人一身黑衣还用黑巾蒙面,为首那人用一把细长的长剑指着郭开喊到:“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若想从此过,留下买路钱!胆敢说个不,管杀不管埋!”
郭开:“大胆,我乃大秦上卿郭开,你敢劫我必死无疑。速速让开道路,不然本官教你死的很难看!”
贼首嘿嘿一笑说:“郭开,你知道我们是什么人吗?告诉你,我等原是李牧将军麾下雁门骑将士,今日就算你把所有身价全给我们,也会换不回你一条狗命!兄弟们上,给上将军报仇!”
“杀!”
郭开:“护驾!”
不料那些游侠们转身拔剑把郭开的奴仆杀得尸横遍地,郭开都看傻了眼了。
郭开:“你们拿着我的钱,却杀我的人,你们你们怎可如此言而无信!”
贼首:“闭上你的狗嘴,你一个卖国贼还好意思说信义,看剑!”
噗!细长的利剑把郭开扎了个透心凉,郭开双眼一翻从车上摔倒地上。
战斗很快结束,贼首掀开面巾露出脸正是徐安。
“家宰,东西都在,人全死了。”
徐安:“哼,某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方解心头之恨。把他们全家都吊在树上,用血水在他身上写上:郭开卖国,死有余辜。”
“喏。”
第二天一早,附近百姓发现了这些死尸,但是没一个人报官或者收殓的。郭开的尸体先是被人打断手脚,后来又被人开肠破肚,最后附近官府得知赶过来的时候,郭开只剩一颗头挂在树杈上晃来晃去。
这件事被官府压了下去,尸体也被一把火烧了,剩下的灰渣撒进河里。
又过了三天,邯郸城内总是莫名其妙的有人失踪,最开始是一两个逐渐的是十几个,最后是一家一家的失踪。有心人暗中一琢磨就发现了其中端倪,这些人都是参加过丛台宴会的,搞明白这些之后,很多邯郸百姓就当啥也没看见啥也不知道。
此事一直闹了半个月终于消停了,没人报官也没人问这事,那些失踪的人的产业都各自有了新的主人,至于那些失踪的人都去了哪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邯郸城外原本埋秦军那些大坑如今又被填平了,想找那些人,只需扒开黄土就能找到,可是每一个人敢去那里找。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只填平了这几个大坑,最多不过万人离百万差的还很远呢,还得感谢嬴政仁慈,没把整座邯郸屠杀一空。嬴政虽然没屠城,但这效果比屠城还要好,邯郸郡内那些毕业于九嵕书院的学子成为基层官吏代表秦王守牧一方之后,大秦律法在邯郸郡的贯彻执行异常顺畅。没人胆敢提出任何异议,也没人胆敢反抗。似乎原来赵国的百姓已经认命了,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大秦子民。
昔日威严的王城如今大门紧闭,秦字大旗告诉邯郸百姓这里已经换了主人。十字街念秦斋生意依旧火爆,来的多是郡县官员、秦军将士以及城内富户。
如今周二牛一家也跻身于邯郸富户的之列,而且是中上之家。二牛两口子托吕牵早关中长安城外买了大片的良田还盖了宅院,为的是以后有个依仗。
邯郸的生意虽好,钱也赚得不少,但每天被人指指戳戳的滋味不好受。尤其是那些因为被如花顺嘴供出而被杀的人的亲戚更是恨不得杀了二牛一家,若不是因为念秦斋太过扎眼,经常有秦军将士到那吃喝,令人毛骨悚然的黑冰卫也时常出现在念秦斋的话,周二牛一家怕是早就被人从铺子里拽出来打死在街头了。因此两口子就想弄个退身步,邯郸肯定不能待了因为惹了众怒,咸阳也不敢去,因为得罪了白宣,所以就把养老的地方定在长安城,也就是成蛟的封地内。
这件事没让二牛两口多操心,他家和吕牵多年的朋友了,大笔的银钱交割也不是一次两次,从没出过差错。现在二牛两口子唯一担心的是儿子大牛,自从出了那件事之后,大牛好像受了刺激,不说不笑一天傻愣愣等,人眼看着瘦了好几圈,可把如花心疼坏了。
可是请了好几位大夫都说看不好,说是人傻了治不了了。其实二牛两口子明白,那是人家不愿意给孩子治。
这一天下午,还没到吃饭的时辰,念秦斋内没几个客人,只有守卫王城的刚换班的几个秦军在那吃酒,吕牵迈步走进念秦斋,二牛两口子一见立刻如同见到亲人一般迎了上去。
吕牵问道:“大牛呢,还不见好?”
周二牛叹了口气,如花低头抽泣不止。吕牵说到:“把他叫出来,我有个事跟他说,没准一说他就会好了。”
两口子一听立刻高兴了,如花忙不迭的把大牛找了过来。吕牵看着已经脱了像的大牛心中也挺不是滋味的,可这事怪不得别人,原以为大牛是个聪明孩子,没想到这小子泛起轴来真不是一般胆大。
吕牵:“我要回关中一趟,你跟我走吧,顺便看看你爹娘置办的产业。”
大牛:“我不去。”
就这三个字就让如花喜极而泣,好几个月不说话的大牛终于开口了。
吕牵:“别着急应我,还有一件事我要跟你说。你必须跟我去关中,因为明年九嵕书院武经院会招第二期学子,我给你报了名,所以现在必须走。”
大牛:“我考不上。”
吕牵:“不试试怎能知道,九嵕书院就在渭河之畔九嵕山下,九嵕山上有个袁家村,那里有棵梧桐树,梧桐树下就是她的家。”
大牛:“我跟你去,我一定会考入九嵕书院的。”
吕牵笑了,说到:“不急,给你一个月时间恢复体力,不要求你像以前一样胖,但必须健壮,否则你是过不了武经院的体检关的。”
大牛:“我听你的,娘,给我做好吃的。”
如花哇的哭了出来,周二牛拉着吕牵的手走到一边问到:“别拿白家大女说事呀,咱家高攀不起呀。”
吕牵:“不然还有什么好办法吗?先把孩子治好再说。大牛这孩子看着忠厚实际上是有心眼的,经过这事之后,孰轻孰重他拎的清,你就把孩子交给我吧。”
周二牛感激地说:“大哥,幸亏有你啊,都听你的,听你的。”
一个月之后,大牛辞别父母跟着吕牵离开邯郸踏上了前往关中的路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