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铠甲的成蛟顺着楼梯咚咚咚的跑上城楼,人还没到声音已经传过来。
“师尊我回来啦,晚不晚?”
白宣:“不晚来得正是时候,过来看看战况。”
成蛟快步来到白宣身边他边走边说:“不用看,光闻味道就知道匈奴人死了不少,离着老远我就看见浓烟滚滚,这些日子被烧的尸体定然不在少数。看,果然不出我之所料。新扔下的死尸没有三万也有两万。”
白宣:“好眼力,刚才这一仗匈奴人扔下了两万余人。从开战到现在死在榆林塞城前的匈奴人不少于十三万人马,这可都最能打的匈奴兵啊!”
成蛟掰着手指算了算之后说:“那不对呀,这么长时间才灭了匈奴十三万人马,少了。”
白震说到:“哪有你那样算的,匈奴又不是每天都这样攻城。最开始的时候他们也不想打榆林塞,他们绕到北地郡、云中郡还有雁门郡,都被打了回来。后来东胡王捉鹿严令头曼狂攻榆林塞头曼这才下了狠手,你那位兄弟打头阵,不过也就是装腔作势不肯动真格的。后来头曼亲自坐镇严令呼延部、兰氏部族还有冒顿猛攻榆林塞,那几天冒顿在这里扔下了两万多尸体,然后隔了一天就换成其他部族了。匈奴人又不是傻子,明知没法攻克干啥非要来送死。今天这一仗之所以这么猛是因为有头曼的王庭亲卫押阵,不然就冲着这有死无生的阵仗匈奴各部怕是早就散了,他匈奴总共才有几个人啊,哪经得起如此消耗。”
成蛟嘿嘿一笑一巴掌拍在白震脑袋上。
“行,心眼不少,能看出关键所在。师尊有子如此,白家兴旺长久不是虚言。”
白宣:“你也有儿子了,子婴这孩子还是拜在我门下吧,从现在开始你正式出师。”
成蛟:“师尊话里有话呀,有事尽管吩咐,弟子一概遵从。”
白宣指着地图说到:“东胡王捉鹿严令头曼猛攻榆林塞,其目的有二,一是牵制我军不让我派兵支援渔阳,二是削弱头曼实力。东胡王好算计,能打大秦就打大秦,打不赢就会返回头吞并匈奴,总之是里外不吃亏。”
扶苏:“他那是自作聪明,只怕冒顿不会让他如愿。”
成蛟:“这个冒顿我一直看好他,以为他会很快夺位,没想到竟然拖到现在。看来头曼在匈奴还是树大根深,轻易撼动不了。”
白宣:“不过这次应该可以了,头曼排除异己做的太明显了,巴勒日投靠冒顿之后,匈奴新老狼王之间已经算是势均力敌,而且即使是那些跟随头曼的部族也是首鼠两端,私下派自己的子侄投靠冒顿,这种两边不得罪冷热灶一起烧的聪明人不是少数。头曼也不算昏庸岂能不知道?正是感到危机这才被逼无奈出此下策,借住大秦之手排除异己。这是无奈之举但也是一步臭棋,头曼怕是已经到了众叛亲离的地步了。”
成蛟:“咱们的人应该提醒冒顿是时候夺权了。”
白宣:“命令已经发出,如何做就交给他们。远离故土投身敌营着实不易,他们比我们更着急也更清楚什么时机最合适。”
成蛟:“师尊打算让我镇守榆林塞?”
白宣:“不错,即使你不来我也打算秘密前往渔阳,东胡比匈奴强大,实为大秦劲敌。若想保证东部边界长治久安就必须把他打疼打怕,若能完胜东胡至少可保十年安稳。”
成蛟:“师尊既然说了想必早已经布置好了,您这一战效法的是当年李牧对战林胡、匈奴的战法,玩的是扮猪吃虎,师尊用的可比李牧强多了。我敢说,如今的东胡王是又想打又不敢打。想打是因为大秦只守不攻似乎没有传说中那么厉害,不敢打是因为怕中了师尊奸计,也怕匈奴人和师尊暗中达成协议出卖他。这个捉鹿哇,疑心太重。”
白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为师一贯教导你们每战之前务必要弄清楚敌方虚实,对于地方将领首脑的情况知道的越详细越好。正是因为知道捉鹿多疑为师才敢这样布置。渔阳那边白送给东胡几座村寨,物资牲畜财货也有一些,好在百姓都提前撤出了。”
成蛟:“和师尊为敌的必须时刻瞪大双眼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否则定会掉进师尊的圈套内。”
扶苏:“就算他再小心不还是照样落入斛中。”
白宣:“成蛟,如我所料不差,冒顿近期定会有所举动,你可修书一封给他,将东胡王的打算告知冒顿,冷锋北地部会配合你在东胡和匈奴领地的交界处制造摩擦。冒顿是个聪明人,又在大秦待了那么多年,他的智慧非头曼能比,如此我们双管齐下逼他夺位。”
成蛟:“是不是师尊的将旗依旧留在这里?”
白宣:“扶苏留下,我只带白震去。”
扶苏叫到:“师尊我也要去。”
白宣:“你是监军不是统帅,监军就要做监军该做的事。当年你父王和我一起驻守榆林塞的时候,我说什么他就听什么,难道你觉得你比你父王还要聪明睿智还要英勇善战?”
扶苏委屈的低下头,他是不敢和白宣争辩的。白宣摸着扶苏的脑袋说:“你是大秦太子,是未来大秦的主人,你要学的要懂的很多,军略是其中之一,但你别想成为一个上阵杀敌的将军。大秦不缺将军但太子只有一个。”
成蛟抬起头看着白宣,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成蛟双手扶在扶苏肩上说到:“师尊说的是对的,大秦的太子不能不懂的怎样行军打仗,但是更应该懂得如何治理好天下。”
扶苏点点头没说话,白宣知道扶苏明白其中的道理,但是少年心性就是如此,况且好兄弟白震能去扶苏自然也想去,情急之下忘了自己的身份也是可以理解的。白宣拍着扶苏的肩膀说:“为师不在,留给你的课业不可有片刻懈怠,要听长安君的话,要多看多想,明白吗?”
扶苏:“弟子明白,谨遵师命。”
成蛟:“这就走吗?不与我喝一顿酒吗?”
白宣:“军情如火,这就走。”
成蛟:“师尊,王兄有言,伐楚失败罪在他一人。吕牵殉国犹如利刃戳胸,叫人疼彻心扉。王兄要我告诉师尊,以后,他都听你的。”
白宣眼圈一红随后说到:“大王说醉话嘞,自古只有臣子听命于君王,未见君王听命于臣子的。旄头骑,我带走了。”
成蛟、扶苏齐声说到:”恭送师尊。”
白宣领着白震走了,成蛟摸着扶苏的头说:“做君王有什么好的,坐在那个位子上越久你就会发现你的朋友和亲人越来越少,你能信赖的人也越来越少。扶苏,你好可怜。”
扶苏:“叔父,你不要学师尊说话,你的气势和表情和师尊完全不能相提并论,你还是做你自己吧。”
成蛟尴尬的戳了扶苏一指随后对白泽说到:“召集众将来此议事,把段宏太守、张长史还有侍御史曹山也请来。”
白泽应诺而去,成蛟转身看着正在打扫战场的秦军将士不由得豪兴大发。
“哈哈,冒顿,我成蛟又回来了,你可别再让我失望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