郢陈,宽大的城墙上,嬴政和白宣看着一队队的大秦精骑进入城内。每个骑兵的马背上都驮着一个沾满血污的鼓鼓囊囊的口袋,不用猜那口袋里是什么,只需看看马上骑士腰间挂着的来回晃荡的人头就什么都清楚了。
嬴政指着刚刚归来的韩信、白震、章邯和李由说到:“谁能想到这些满身杀气的猛将其实还都是一些孩子呀!大秦真是后继有人。”
白宣:“大王感慨颇多哇,大王先到了平舆,没待几天就来臣这里。大王现在越来越沉稳了,居然能忍了这么久还不发问。”
嬴政笑道:“不知为何,寡人一见到大胸心中所有疑惑和焦虑全都烟消云散。寡人知道,即便寡人不问大兄也会告诉寡人的。何况,大兄已经把派出去的两万精骑招了回来,寡人隐约猜出了结果,所以不着急了。六个月都等了,还在乎这几天吗?”
白宣:“哈哈哈哈,大王英明。王翦将军领兵六十万陈兵平舆避而不战,当然是有用意的。他的用意,项燕怕是早就猜到了。但是项燕根本无法破解,所以才每天派人叫阵。这其实就是一个战场主动权的争夺,我们都知道被人牵着鼻子走不好,楚军盼的就是我军一上来就展开决战。所以,王翦就是不应战,如此一来战场主动权就有一大半回到大秦手中。另外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大王可知曹刿论战?”
嬴政:“夫战,勇气也。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彼竭我盈,故克之。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此,寡人明白了。只是大兄为何说战场主动权只回来一大半,那么另一半在谁手中?”
白宣:“自然在大王手中啊,王翦在等一个机会。这个机会需要大王来提供。”
白宣说着话转头笑眯眯的看着太子扶苏,嬴政的目光也随着白宣的目光看像扶苏,随后哥俩眼神交换,同时哈哈大笑起来。
胡亥小声说到:“大哥,父王和白伯父笑的很阴险啊。”
扶苏:“看出来了?告诉你大哥就要成为一个不穿衣服的美女,成为一颗臭飘十里的臭鸡蛋了。”
胡亥:“大哥,你很帅气,但你绝对不是美女,紫烟姐姐才是。可是我没见过她不穿衣服,估计若是看见了,大哥你会把我打死的。至于臭鸡蛋嘛。”
胡亥在扶苏身上闻了闻之后说:“虽说大哥你浑身上下都是汗味还有铠甲的味道,但是,一点不臭。”
扶苏:“大哥是在打比方。”
胡亥:“哦,原来是这样啊。”
瓮城内,两万大秦精骑很快集结在一起列阵而待。韩信下达军令:“全军下马修整补充,但不得离开此地!”
军司马:“全军下马!”
轰,两万骑士齐刷刷翻身下马,动作如同一个人一般。韩信领着章邯、白震和李由来的到城墙上,四人面对嬴政只行了军礼。
四人:“末将拜见大王!”
嬴政:“免礼,战果如何?”
韩信:“回禀大王,我部此去如入无人之境,纵横近千里直抵寿春城下。项燕所部楚军主力被吸引在平舆一线,已经无力他顾。因此,从郢陈到寿春之间的楚国区域内,已无一兵一卒阻挡我军!”
嬴政:“好!做得好,打得更好!赐酒,赐炙!(烤熟的肉)”
四人:“谢大王!”
嬴政转身望着白宣,白宣大喝一声:“来人,披甲!”
四个白家亲卫迅速为白宣顶盔掼甲,当白宣披甲完毕之后,他右手猛击左胸说到:“启禀大王,臣将率领三万旄头骑袭扰寿春,我军已经集结完毕,何时出征,请我王示下!”
“请我王示下!”
嬴政拔出长剑指向寿春方向大吼一声:“大秦出征!”
“出征!出征!出征!”
秦王政二十年七月,大秦君侯白宣率三万旄头骑兵出郢陈,杀奔楚国国都寿春,和白宣同行的还有大秦太子嬴扶苏。
三万大军没有任何阻碍的在楚国大地上狂奔,只用了三天时间就来到寿春附近。白宣根本就没隐藏大军踪迹的意思,到了寿春附近更是肆无忌惮的围着寿春城杀了一个圈儿。此时的战局达到了一个关键点,双方主力在平舆对峙,而秦军偏师却把楚国都城硬生生的从楚国疆域内分割出来。这是战争史上的奇观,六十万大军被三十万人堵着门口骂却一声不吭。而三万人马围着人家的老巢杀得畅快淋漓,不出三天项燕的满头黑发就白了大半。
项燕有心回师救援寿春,却怕秦军突然发动攻击。不想回援寿春但又放心不下。他虽然知道凭借三万秦军绝对攻克不了寿春,但是那三万秦军的统帅是白宣,有他在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这种前怕狼后怕虎的为难境地,搞得项燕心力憔悴,在这种情况下头发还能不白才见鬼了呢。项燕思来想去,最终决定先不回援,想看看楚王负刍和景尚的意思。但是项燕万万没有想到,他刚刚定下的这个主意,在不到一天的时间内就被白宣打破。
寿春城的城墙上,楚王负刍身穿铠甲躲在城垛后面看着城下纵横驰骋的大秦骑兵。
“大秦!大秦!大秦!”
一队近千人的大秦骑兵呐喊着狂奔而过,人马过后大地上只剩下一片死尸狼藉,这些都是楚国各地给寿春还有平舆送物资的队伍,结果全都便宜了白宣。
负刍看着远处呼啦啦迎风飘摆的白字将旗发愣,现在他就听不得白宣二字,更加看不得白字将旗,白宣都成了负刍心中的梦魇,命中的煞星了。
负刍:“景尚,这是第几只粮队了?”
景尚此时早没了气定神闲的做派,他黑着一张脸满脑门的官司。
“大王,这是三天来的地十七支队伍了,看旗号是从淮南来的,押运的应该是粮草。”
负刍:“这可如何是好哇!我等还能坚持,可平舆大军不能断粮啊!”
景尚:“大王莫急,昨夜我已悄悄命人出城送信,命各地送往军前的物资全部改走水路。大王莫要担心,就算我的人被秦军全杀了,各地官员也不是傻子,知道运粮队被劫杀自然也会改走水路的。”
负刍松了口气之后问到:“寿春还能坚持多久?”
景尚:“因为备战,寿春粮草物资储备充足,坚持半年还是没问题的。”
负刍:“好!现在是关键时刻,睡能坚持到最后,谁就赢了!只要我们咬牙挺住,楚国就有机会打败秦军重振国威!”
景尚:“大王英明。大王,时辰不早了,请大王回宫歇息,越是这危急关头,大王曰要表现的的淡定从容才是。”
负刍:“你说得对,来人,起驾回宫。”
“王有命,起驾回宫。”
别看被白宣堵在城内,王的排场还是要讲的,负刍大摇大摆的下了城墙上了辒辌车,一行人马浩浩荡荡回了王宫。这一路上寿春百姓一见负刍这架势,心里多少都安定了一些。
夜幕降临,黑暗笼罩大地。楚王寝宫内静悄悄的,负刍的卧榻前只留一盏油灯。这是负刍下的命令,虽说城内储备充足,但此时也应该注意节省。
负刍睡得很不踏实,因为是在睡梦中他梦见王宫被一片冲天大火吞噬,一队队身穿着大秦黑甲的虎头或者狼头人身的怪物吼叫着冲进王宫。它们所到之处横尸遍地,他们见到禁卫和内侍就将其撕为两半,见到楚国宫娥就抓过来一口咬下脑袋随后抱着无头尸体吃的香甜。
负刍被吓得躲进了章华宫,就在他准备喘口气的时候,只听哗啦一声,章华宫的大殿顶部出现了一个大窟窿,一个金甲巨人从天而降,这个巨人长着一颗巨大的白虎头,白虎头的双眼血红血红的。
这金甲白虎随便伸伸胳膊动动腿就把负刍身边的侍卫全部砸成了肉饼。金甲白虎一把将负刍攥在手中拎到面前。
“吼!这个好吃。吼!”
血盆大口张开,四颗一人高的锋利獠牙闪着阴森的光芒,负刍眼睁睁看着自己逐渐被送进那血盆大口中,他禁不住吓得大喊:“不要吃我,救驾!项燕快来救驾!”
猛然间,楚王负刍睁开了双眼,当他明白自己是做了个噩梦之后,他浑身上下已经被汗水湿透。楚王负刍有气无力的喊到:“来人呐,寡人口渴,快拿茶水来。”
负刍连叫几遍竟然没有一个人响应,负刍疑惑地撩开帷幔,他借着微弱的灯光看到自己卧榻周围站满了内侍,这些人一个个木呆呆的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一动不动。
负刍抓起放在身边的长剑捅了捅离得最近的内侍,那内侍晃了晃,随后人都从脖颈上滚落下来摔在地上咕噜噜滚出老远,那无头尸身噗通一声扑倒在卧榻前,你血粼粼的脖颈正对着负刍。随着这个内侍倒下,周围内侍的脑袋一个接一个掉到地上,一具具尸体接连扑倒在卧榻周围,脖子全冲着负刍。
负刍吓得大叫一声狠命的推着身边的宠妃,不料躺在他身边的那位宠妃的脑袋咕噜噜的滚到了卧榻之下,卧榻上只剩下一具无头尸身,卧榻上的被褥早就被鲜血染红了一大片。
“来人呐!快来人呐!”
负刍凄厉的叫声响彻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