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建近来心情不错,因为后胜告诉他白宣答应在秦王面前美言几句。后胜拍着胸脯保证齐国国泰民安,所以后胜就高高兴兴的继续享乐去了。
后胜不仅是这样对齐王说的,也是这样对众臣们说的,后胜把持朝政几十年,满朝文武基本上都跟他是一丘之貉。即便有几个清醒的可是说话没人听也见不到齐王建,所以干脆啥也不说辞官归隐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去躲清闲了。所以,齐国朝中一片怡然祥和,毫无大兵压境的紧张和惶恐。齐国上下歌照唱舞照跳,该干啥就干啥。
国都临淄是这样,其他地方也没比临淄强多少,几十年没打仗了,很多齐国百姓除了本国的军队之外都忘了其他国家的军队是啥样了。
李信率领三万精骑一路狂飚,奇怪的是这一路上居然没有一支军队出来阻击,别说是阻击了就连问都没人问一声。最开始的时候李信还小心翼翼的,到后来李信看出了门道,他下令卷起战旗,干脆大白天也率领三万精骑赶路。
秦军将士没命的在齐鲁大地上狂奔,沿途的齐国百姓很乖巧的躲在路边,甚至还有的人在大声喝彩,让秦军跑得再快点儿。
第四天中午,李信率领将士们狂飙近百里之后远远看见了一座大城,虽说这一路畅通无阻,但是李信心里一直绷着一根弦,此时他勒住战马下令全军休息。三万将士靠到路边,原地埋锅造饭。
这时候,有不少耕种归来的农夫杠着锄头牵着耕牛三三两两的顺着大路回家。他们一见秦军在路边埋锅造饭就停下来看。
农夫甲:“我说伙计,咱们齐国在还有这样的军队呢?这咋还用青铜剑呢?看看,那铠甲怎都是半身的。哼!定是那当官的中饱私囊,克扣了将士们的装备钱,可怜的,这怎么能上战场啊,这得把腚护住哇!”
农夫乙:“哎呀,这还用说吗,肯定是那帮贪官克扣了。唉,看看吃的是啥?哎呦,咋就是这汤饼呢?恁大侄子,把碗端过来叫俺瞅瞅。”
李信身边的侍卫疑惑的看看那个满脸胡须慈眉善目的老农夫,他迟疑着不知道是不是该过去,李信冲侍卫点点头,侍卫端着碗来到农夫面前。那老农夫夺过碗咕噜喝了一口。
“没滋没味的,啥吃头。喏,这是恁大娘给你大伯我准备的饼子,里面有肉,你拿去吃。看着这大个子一瞅就是个能干活的,快吃。”
侍卫接过老农递来的大饼子心里都不知道是啥滋味了,这时候,李信走了过来拱手说到:“几位乡亲,我等还要赶赴前线,军情紧急还请众位乡亲不要打搅将士们用餐。”
农夫甲:“哎呦,听你口音不像本地的,你应该是海边的吧?”
李信:“正是。”
农夫甲:“这么年轻就当了将军,不简单啊。娶亲了没,定亲了没?”
一句话把李信弄了个大红脸赶紧说已经成亲了,农夫乙拍着侍卫的胸脯说:“伙计,招女婿得找这样的。”
农夫甲:“你们要去前线呀,甭害怕打不起来。秦王都答应咱们大王了不大齐国,你们去了前线就好生歇着。看看这一身,太寒酸了。”
李信哭笑不得的说:“我军常年驻扎在海边,用不着全身甲,上峰已经答应等到了前线就给我们换新的。”
农夫甲:“这就对了嘛,咱大齐就是有钱,到哪都比别人高一头。这我就放心了,你们吃,走了。哎呀这大侄子真壮实。哎呦,这马可真壮!”
一帮农夫转身就走,李信忽然问:“各位乡亲,我有些迷路了,前面那座城是哪呀?”
农夫甲回身指着李信笑道:“你这将军当的糊涂,这是咱大齐的都城临淄呀。”
农夫乙哈哈大笑说:“多少年没打仗了,这帮孩子没跑到燕地去就不错了,哈哈哈哈。”
李信拱手说到:“多谢各位乡亲。”
临淄呀,齐国的都城就这么大大方方的摆在李信眼前,李信都有点不敢相信了。
李信:“传令,就地休息不得随意走动。你,速速去联络将主,叫他赶紧向我靠拢。”
“喏。”
一向胆大的李信此时变得如此的小心谨慎,若在往常他早就脑袋一热领着大军杀过去了。可自从共处兵败后,李信沉稳老练了许多。尽管这一路走来很是顺利,但在李信看来这是不正常的。三万大军杀到距离都城不足五十里的地方还没被发现,产生这种情况的原因无非三种。一是就是敌国放弃了抵抗,国君带着全家早早地迁都或者逃跑了,但是从刚才和农夫的对话来看这种可能已经被排除。第二就是齐国真的傻到完全相信大秦的疲敌之计,一点都不防备秦军,这似乎是最不可能发生的事情。第三就是,齐国摆了个迷魂阵,引诱秦军上钩用的是请君入瓮,瓮中捉鳖的计策。这第三点是李信最怕的,所以他没在第一时间发起进攻,而是等待大军主力的到来。
李信这样做没有任何不对,因为他的判断全部是来自于之前在战场上的经验。李信就算胆子再大也不肯能知道,其实齐国是真的中了大秦的疲敌之计,也真的对齐军不做防备,在李信看来最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就真的发生了。
过了中午,秦军主力陆续赶到,李信见了王贲之后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王贲,换来了王贲的称赞。因为王贲也不相信齐国中了疲敌之计,他也相信齐国在临淄这里布置了陷阱。
两位将军商议一番之后,十万大军分作三路悄悄散开,齐头并进逼近了临淄。
“呔,站住,站住!本官叫你们站住,听见了没有!你们将军呢,叫你们将军来!”
挡在大路中间的不是啥大官,而是一位相当于大秦亭长的小官儿,官虽小但气势很大。这厮一手掐着腰一手用马鞭指着李信骂个不停。
“你们是哪里的军队,不知道春耕之后的土地不能踩踏吗,嗯?快把你们将军找来,本官要当面质问他!”
李信:“你这品阶离我家将军差着十万八千里,你也敢质问我家将军?”
小官:“有何不敢,就算把状告到大王面前本官也敢!”
李信:“大王还在宫中?”
小官:“废话,不在宫中还能在哪!”
李信:“那相国把我们调来干啥,难道是帮助大王迁都?”
小官:“大胆放肆!迁都干什么,秦国马上就要和咱们大齐和谈了,今后天下就剩大秦和大齐两国,迁都干什么!别说没那没用的,赶紧叫你的兵从田里出来,快点!”
李信这是才明白过来,他嘿嘿一笑说:“你想见我家将军不难,只要你认得这战旗上的字就行。”
小官:“那有何难,打开战旗给我看。”
呼啦啦,秦字战旗迎风招展。小官看了一眼说:“不就是个秦字吗,我认识。我说,这回你该!秦?秦军!”
李信仓啷一声抽出长剑狠狠的说到:“你说对了!兄弟们,给我杀!”
“杀!”
十万秦军精骑呐喊着催马狂奔,那小官的脑袋冲天而起,当人头落地的时候,那小官的嘴还在一张一合。
战马狂奔,气势如虹。无十里的距离在大秦骑兵眼里也就是喝口水的功夫,当三路大军冲到临淄城前的时候,守城的兵丁还在摇晃着手喊:“战马减速,这里是国都不准纵马狂奔!”
唏律律,嗤嗤嗤,噗噗噗!
一阵降雨落下,城门口连军带民倒下一片,城门口瞬间安静了片刻,然后猛然爆发出惊叫声。
“造反啦!有人造反啦!”
“不对,是胡人啥来啦!”
“错啦,是燕国的军队杀来了!”
“快跑吧!”
大秦骑兵狂风般的冲进城门洞,在密集的人群中才出了一条道路,一队队一排排的骑兵风驰电掣的冲进城内,城墙上的个齐军将士目瞪口呆。
齐军甲:“伙计,刚才冲进城里的是谁呀?”
齐军乙:“不知道,没看清,太快了。”
噗噗,两只弩箭分别射中这俩齐军,哥俩栽倒在地。哥在俩咽气之前终于看清了冲进城里的是谁,因为在他们眼前站着一个黑衣黑甲手提长剑的大秦伍长。这位伍长蹲下身来拎起一个齐军的战盔手起剑落,鲜血喷出好远,人头挂在了秦军伍长的腰间。
诺大的临淄城就这样被十万秦军攻克,而与此同时,齐国西线的齐军正在遭受秦军弩炮和攻城弩的洗礼。齐军士卒蜷缩在战壕里哭爹叫娘,齐军主将吓得体如筛糠躲在大帐内的床榻下不敢出来。
侍卫:“将军,大秦白君侯派人来了,问将军降不降?”
齐军主将:“降,降了!”
在齐军主将投降的时候,王翦和李信攻入了琅琊宫,活捉了齐王建以及他的老婆孩子,满朝文武一个都没跑全被秦军一锅端了。
待到战斗结束,王贲和李信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打下临淄这样一座天下最大的都城没费吹灰之力,十万秦军将士居然没有一个阵亡的,奇迹呀,堪称奇迹!
所有大秦将士都觉得不可能发生的事,就这么简单的成为了现实,就这样摆在了将士们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