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苏侧身拍了拍胡亥,又把自己的裘袍改在胡亥身上,胡亥舒服的哼了两声,扭了两下呼呼的睡着了。嬴政默默地看着扶苏的举动,眼中满是欣慰和羡慕。
嬴政:“朕只有成蛟一个弟弟,当年他深受你皇祖父的宠爱,也有人说他将来会成为朕的对手。那时朕只有十岁,朕就把这件事告诉了你岳父,然后你岳父就收了成蛟做弟子。扶苏,你知道当时朕的心里有多开心多踏实吗?”
扶苏:“儿臣能想象得到,父皇儿臣想告诉您,其实叔父他心里从来就没有跟您争的意思。”
嬴政抬袖擦了一下眼泪之后说道:“朕知道,所以朕放心大胆地让他去和冒顿对战,把大秦北疆和十几万精锐都交给他,朕从来没怀疑过他。扶苏,朕希望你也能像朕对待成蛟一样对待赢高、将闾还有胡亥,毕竟你们骨肉兄弟。”
扶苏:“儿臣谨记父皇教诲,儿臣定会以父皇和叔父为楷模。”
嬴政满意地点点头,他怜爱的摸着胡亥的头说:“胡亥是你最小的兄弟,虽然有些调皮可是这么大的孩子不都这样吗?朕打算让他拜你岳父为师,如此一来你们既是兄弟有事同门,关系就会更近一层。白钰现在才一岁多点儿,不过他是你岳父和双儿的女儿,相貌绝对不会比紫烟差,和胡亥正合适。朕从你岳父家里抢了两个闺女,一个给你了另一个就给胡亥。你们兄弟俩一个是大兄一个是幼弟。百姓们常说大的疼,老的娇,挨打受累正中腰。朕以前听了这话总觉得可笑,这天下为人父母的那个不疼自己的孩子,怎会厚此薄彼。待到朕和你母后有了你之后,朕就有些信了这话。扶苏,现在朕总会想起你儿时淘气的样子,想起你骑在朕背上大喊冲杀而你母后在一旁笑得开心的样子。那时候咱们一家人多开心啊,你母后笑起来真的好美。”
“父皇~~~”
扶苏来到嬴政身边坐下,伸手搂住嬴政的肩膀,嬴政摆了摆手说:“朕老了,最近以来想的都是过去的事故去的人,朕有点害怕,朕怕哪一天突然就去找你母后了。朕不是怕死,朕很想去陪着你母后。但是朕不能把一个不完整的大秦交给你,朕不想你也像朕这么累。朕要赶紧把该干的事干完,朕要把一个强大安宁的大秦,亲手交给你。如此朕才觉得是尽到了一个父亲应尽的职责。”
“父皇,您叫儿臣心疼不已~~~~”
嬴政拉住扶苏拍着心口的手说:“从你出生开始,朕就在为你铺路,你岳父就是你的依靠,你的兄弟就是你的臂膀。你做得很好,朕没看错你也没白疼你。对你,朕是放心的,所以偏爱了胡亥一些,如今想来可不就是大的疼老的娇吗。扶苏,你替朕多多关照你的兄弟们吧。”
“儿臣记住了,请父皇放心。”
嬴政指着身后那霸下的甲壳问:“扶苏,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长生不老之药,起死回生之术吗?对此事,你岳父又是怎么说的?”
扶苏:“父皇,儿臣总觉得长生不老之药,起死回生之术过于缥缈。岳父也说过,这世上有没有神仙是没法下断言的,但一个人想要长生通常都是很难实现的。父皇想想看,若是随便什么人都能碰到神仙都能得到长生不老的仙药那这千百年来得有多少人成仙啊,那仙界岂不人满为患?那神仙也就不值钱了。所以,儿臣觉得,即使有神仙有这些仙术仙药,那也不是轻易能得到的。”
嬴政:“你说得对,一开始朕对仙药和仙术很是醉心,但这次白庆和徐福回来之后朕明白了。朕真的是受命于天,是真正的真命天子,朕总有一天是要回去见天帝的,朕不求长生不死,只求能让朕活的长久一些,等到朕把大事做完,再把大秦交到你手中的时候,就是朕离开的时刻。我得儿,莫哭。朕不是死了,而是回家去了。你看着霸下的甲壳还有里面的龙珠,这可都是你叔父渤海龙君敖睿送给朕的。大殿内的珊瑚树你也看到了,那就不是人能采到的。这就足以证明,天帝和神仙是存在的,朕其实就是神君下凡,你也应该是。所以现在朕不怕死了,哈哈哈哈,那就不是死那是回家,你叔父敖睿在那边等着朕嘞。”
嬴政滔滔不绝地说着白庆和徐福给描述的场景,那表情得意中带着兴奋。嬴政的诉说比白庆和徐福描述的丰富多了,应该说此事的嬴政完全沉浸在他自己编织的梦境中。但这个梦境没有对长生不死的近乎病态的执着,也没有了对死亡的恐惧。可以说,白庆和徐福只是给了嬴政一个强烈的心理暗示,剩下一切的全是嬴政自己编制和丰满起来的。嬴政的叙述让扶苏也渐渐兴奋起来,父子两个越说越热烈,最后竟然一人把一颗龙珠抱进怀里。嬴政还不停的举杯遥敬东北方。
嬴政:“敖睿兄长,嬴政敬你。”
就在嬴政父子俩在犬丘殿内相谈甚欢的时刻,在同一时间同一片星空下,大秦武安君府武安君府白玉堂内的酒宴也接近尾声。白尊和胡姬先行告退,随后是白震领着阴嫚、白庆领着青栀告退。最后喝的满脸通红的袁媛在双儿陪伴下回了卧房。临走之前袁媛还伸着手对白宣喊着:“夫君,妾身等你呀。”
紫烟连忙捂着嘴不然自己笑出声来,关中的娘子不喝醉了都很贤淑,可是一旦喝醉即便是一个关中大汉都对付不了。没见白宣的汗都下来了吗,那酒被自己的夫人吓醒了一半。
直到双儿给了白宣一个安慰的眼神之后,白宣才放下心来。白玉堂内酒宴撤下换上热汤和茶,大碗的臊子面、锅盔也端了上来,看这架势是打算一晚上不睡了。
雪纷纷扬扬的下着,白玉堂外面的侍女仆妇们已经换成了外面披着斗篷里面穿着皮甲,手持各种兵器,占据各处要害的白家子。几十个鬓发斑白的老家将把守着白玉堂的四角。
堂内各个角落、阴暗处都隐藏着白家最精锐最衷心的护卫,这些人不多也就七八个而已,但这些人都是出身于大名鼎鼎的屠狼士,这是白家最最核心的力量。
白宣喝了一碗醒酒汤,又吃了一碗臊子面,烟萝在一边不停地给白宣布菜。没用多久,紫烟和双儿走了进来,随后是白震白庆。
烟萝:“阿宣,人齐了。”
白宣:“都喝了酒了,先喝口汤,一会咱们说正事。”
白庆:“母亲醉了吗?”
白宣:“有些事还是不能让你母亲知道,她是个很简单的人,心里藏不住事,明白?”
白庆:“儿子明白。”
白庆转身来到烟萝面前跪倒在地规规矩矩给烟萝行礼。
“庆儿多谢娘亲关护。”
烟萝伸手拉起白庆把他揽入怀中说到:“手心手背都是肉,你们兄弟姐妹有一个算一个,娘都是从心里疼的,天下做母亲的都是这样。要谢就谢你们的父亲,他有本事给你们找了这世上最好的母亲。”
哥仨连带紫烟一字排开跪在白宣面前。
“孩儿谢过父亲。”
白宣坦然受了孩子们的拜谢之后他摆着手说:“都过来了,挨着老爹近一些,这样老爹我心里才踏实。”
嘻嘻嘻嘻,紫烟第一个扎进白宣怀里,这是长女的特权,不过等到白钰到了会撒娇的年纪估计就没紫烟啥事了,所以紫烟要趁妹妹还没长大赶紧多享受一下父亲的溺爱。
白震、白庆和白宝互相看看之后一起上前把白宣围在中间。白震捅了一下白庆,白庆又捅了一下白宝。白宝张开双臂对白宣说:“老爹,您也抱抱我呗。”
白宣:“滚,找你娘去。”
白宝一手支着额头一手拍着地板说到:“别人家都是儿子吃香咱家却是闺女吃香,老爹,我们才是白家正根儿,我姐就是泼出去的水,您疼了也白疼。哎呀姐姐,小弟是玩笑的。姐姐松手,快松手,不然急眼啦。”
紫烟哼哼这松了手,她点着白宝的脑门说:“咱家兄弟几个里面就属你说话不中听。我就纳闷了,冯娇怎么会看上你了,你给她吃啥了?”
白庆:“姐,小宝和冯娇那是前生注定的姻缘,小宝啥都没干只需摆出一副牛气哄哄的架势,那冯娇就俯首帖耳,逆来顺受。谁能想到,咸阳贵女美貌榜上高居榜首,被无数士子当成心中女神的冯娇,在小宝面前就像只小绵羊一样温顺,就算小宝骂她她都不带生气的。”
紫烟:“这不是犯贱吗。”
白宣:“错,这是真爱。小宝哇,你要好好珍惜冯娇,这个儿媳妇为父认定了。”
白宝:“老爹您就放心吧,只要被咱家看上的就绝对跑不了。”
白宣拍拍紫烟,紫烟赶紧挨着老爹坐好不过还是顺势靠近烟萝怀里。
白宣:“小庆,说说那天在大殿上的经过,不要有一丝隐瞒。”
白庆:“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