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一只透甲锥穿透了竹席做成的船篷,狠狠灌入老婆婆的脖颈,老婆婆一声没吭栽进了水中,竹蒿也掉进水里,小船被水流推动再被其他船只碰撞之后慢慢飘进另一条水道里。
虞姬趴在船上透过船篷的缝隙看着两岸,这条岔道很是安静,两岸都竹林绿树花草掩映,隐隐露出高大的围墙以及青灰色的屋顶,很显然这里居住的应该都是些富裕人家。
虞姬试探着爬到船头,她卸下一块船板当做浆慢慢划水,小船顺着水道欲走越远。
当来到无人之处时,虞姬赶紧把船篷上的弩箭拔出扔进水中,随后又整理了一下衣衫又把头发打散在头顶盘了一个发髻,这样一来远远看去虞姬就像是一个男子的模样。
虞姬小心的划着船向前,当她穿过五座石桥之后拐进一条宽阔的水道。突然,寂静被打破,远处传来喧闹声,虞姬赶紧将船停在一座石桥下躲藏起来。掩藏好之后,虞姬趴在船篷内向运处看去,这一看她险些叫出声来。
就在距离虞姬藏身的石桥不远处的一座石桥上站着老嬷嬷和一个头戴锥帽的女子,远远看去,那女子像极了虞姬。而石桥两端已经被大批的黑衣人和郡兵堵住。
虞姬离得远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她只看见嬷嬷和那个女子一起拔出短刀插进自己的腹部,随后一起跳进了河里。
“嬷嬷~~~~”
虞姬捂着嘴哭了起来,她也知道此地不可久留,于是趁着无人注意她的机会将船划进了另一条水道内。
这条水道比刚才那条还要清净,显然是平时很少有人划船经过的缘故。水道两岸的高墙大院更加明显,虞姬顾不得看两遍,她跪在船头奋力划水。
“怎么是你?”
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虞姬吓得险些将船板扔掉。虞姬抬起头,只见河岸边站着一位英俊的华服公子,正是上午撞了她的那一位。
子婴看着虞姬的样子心中既是惊喜又是诧异,这才多久没见这撩动子婴内心的佳人却变得如此落魄,尽管虞姬是男子打扮,但却丝毫无法掩饰她的美。而且,这一身落魄的装扮也让虞姬显得楚楚可怜,子婴看在眼里疼在心上。
吴姑娘:“你不是那个妹妹吗,你怎么?”
吴姑娘突然停住了问话,因为子婴悄悄捏了一下吴姑娘的手,吴姑娘心里一酥顿时一点八卦的心思都没有了,她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子婴身上。
小船顺水漂流,子婴定定的看着虞姬从自己眼前飘过。清风吹过,摇落岸边红花,花瓣飞舞盘旋落在虞姬头上身上。虞姬的眼神有痛苦有惊慌,也有期盼。她什么也没说,就那样静静地看着子婴。
子婴的手握成拳紧紧贴在心口上,疼,心中很疼。
天涯也有江南信,梅破知春近。夜阑风细得香迟,不道晓来开遍向南枝。玉台弄粉花应妒,飘到眉心住……
子婴静静地看着虞姬飘向远处,逐渐消失不见,一滴清泪顺着子婴的眼角流出又顺着他冷峻的面庞滑落。当泪水流到嘴角的时候,被一根玉指截住。
“你流泪了,为她,为何?”
子婴:“不知道,觉得心仿佛少了一块。”
“我知道了,你喜欢她。”
子婴:“母亲告诉我,喜欢一个人是很幸福很愉悦的事情,可为何我却如此之痛。”
“爱的越深就越痛。”
吴姑娘把粘着子婴泪水的手指送入口中。
子婴:“为何如此?”
“我终于知道,泪,是苦的。”
子婴:“她走了,今生怕是再难见到。你为何流泪?”
“痛。”
子婴一把抱住吴姑娘。
子婴:“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吴姑娘:“瑕。吴瑕。”
“拜见公子,请问公子可见到有人从此经过?”
一个黑冰卫领着十几个郡兵跑了过来,他们一见子婴抱着吴瑕就立刻止步行礼。
子婴:“没人从这里经过,去别处查找吧。在追谁?”
黑冰卫:“逆犯虞姬。”
子婴一震,但他同时感到吴瑕搂着他腰的双臂一紧。
子婴:“速去别处查找。”
“喏。”
香溪河中的战斗已经结束,项氏族老胸前插满弩箭倒在船头,跟随他的所有仆从非死即伤。黑冰卫挨个搜查河上船只,连死带伤全都弄走。
客栈成了临时指挥中心,张良听完黑冰卫的禀报之后气恼的一拍桌案。
“逆犯果然刁滑,竟被他们抢了先,那个死去的虞姬是假的。命,彻查木渎镇,不得漏过一人。命沿途各地官署严查陆路水路,务必生擒虞姬。”
“喏。”
上房内,胡姑娘伏案痛哭,吴瑕在一旁安慰胡姑娘。子婴坐在一边一言不发。
胡姑娘:“呜呜呜,都是因为我,死了那么多人。呜呜呜呜。”
吴瑕:“此事和你没关系,她是逆犯。”
胡姑娘:“他一个小妹妹,又长得那么美怎会是逆犯呢?白公子,你究竟是何人?”
子婴:“我不姓白,我姓赢。我父亲是大秦长安君成蛟,我伯父是大秦皇帝陛下,我的师尊是大秦君候白宣,我是金陵君,子婴。”
两个姑娘呆愣愣的看着子婴,子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站起身拱手一礼之后,转身走向门口。
吴瑕:“公子,吴瑕不能陪公子去金陵了。”
子婴:“我知道,我会记住你的,吴瑕。”
吴瑕:“你心里有她,我比不上她。”
子婴:“你给我的温暖,子婴一生难忘。”
吴瑕哭了,子婴头也不回的走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