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始皇七年岁末,九嵕山白家别院。
虽说白宣、白震和白庆不在家,但是年还要过,按照袁媛的意思不仅要过还要过得红红火火。如此一来整个白家别院乃至整个袁家邑都是张灯结彩热闹红火。
从袁家邑直通白家别院的大道已经由土路改成了用青石板铺砌的道路,字也不会像从前一样晴天一身土雨天一身泥了。袁家邑的百姓就像爱惜自己的眼珠子一样爱惜这条路,可以说这条青石板铺成的路已经成了袁家邑富庶兴旺的象征。
在袁家邑入口处的牌坊底下,专门设了一个袁家邑亭,亭长就是原来袁家村的老族长。这个亭的除了维持治安抓捕盗贼之外最主要的责任就是检查进入袁家邑的车辆和人员,而检查的第一项内容就是看这些车辆人员是不是干净,其次才是检查有没有违禁品,是不是有证明身份的文牍。
当然喽,干净的标准只能是表面,主要是看车轱辘上是不是沾满泥土,若有那就要到专门修建的水池子里冲洗干净,而且还得交钱。至于行人嘛,只要穿着干净整洁打扮得体文牍俱全就行了,因为谁也不可能扒开人家的衣衫看看里面干不干净。久而久之,周围的乡里也学着袁家邑的做派,轮富裕程度那肯定是比不上袁家邑,但是把面子上整得干干净净的自己看着也舒服,谁不喜欢干净整洁的环境呢。
别院总管白赞领着十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早早来到牌坊那里,老族长正指手画脚的指挥着一帮年轻人给牌坊挂红绸和红灯笼,街道两侧的买卖家和住户也都在打扫自己门前的一亩三分地,乡老们则背着手来回溜达看谁家打扫的不干净就立刻指着鼻子教训一番。
老族长一看白赞来了立刻说道:“你不在院子里听夫人召唤,跑到这里做甚,这有我呢,哪年误过事。今年家主和少家主不在,那就更不敢出一点差错。放心,谁敢不听话老汉就用拐杖抽他!”
老族长顿了顿手中已经被他盘的流光水滑都泛着包浆的一人多高青藤拐杖,别看老族长已经是虚发如雪,但他杵着拐杖的样子,像极了一个手持戈矛的猛士,那样子甚是威武。这根青藤张是白宣在岭南深山里亲手砍下来的,白家亲卫千里迢迢背回袁家邑,当着众人的面将这根青藤杖献给了老族长。那青藤杖上刻着老族长的名字,名字的上面还有四个字,“袁氏族长”。
老族长如获至宝,很不得睡觉的时候都抱着这根青藤杖。从此以后,老族长在袁家邑越发的威风,因为谁敢不听他的,他就用这根青藤杖抽谁,老族长管这叫做族规。
当然,这根青藤杖打不了白家的人,因为白家才是这里真正的主人。
白赞笑着对老族长说道:“是夫人让我来接宝公子的。”
老族长惊喜道:“宝宝要回来了?那娇娇呢?”
白赞:“自然也要回来的。”
老族长:“那商君回来不?”
白赞摇摇头,老族长叹口气说:“也不知陛下到底啥意思,整得咱家四分五裂连过年都不能团圆。”
白赞:“叔公慎言啊。”
老族长:“老汉都快七十了,县令见了我都得下车下马拱手尊一声长者,我怕个甚嘞。好,听你的不说。你还在这待着干啥,还不快去迎迎。”
白赞拱手告辞,翻身上马领着一帮白家卫跑远了。
老族长羡慕的看着身姿矫健的白赞说到:“这孩子虽说不能再上战场了,可这功夫还是没落下,好。”
白赞自然知道夫人盼子心切,所以领着白家卫一直跑到了咸阳桥边等着。当白赞勒住战马抬头张望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自家的白云托月旗。
“宝公子回来了,赶紧迎过桥去。”
一个白家卫突然说道:“总管你看,咱家的旗子旁边还有一杆赢字王旗,难道是太子回来了吗?”
白赞:“不会吧。哎呀,真的是赢字王旗,难道真的是天子回来了。天呐,看那仪仗真的是太子的,太子回来啦!这怎么也没人知会川一声,太子升身边的人越来越不像话了。对啦,太子回来了太子妃肯定也回来了。你,赶紧回去告诉夫人去。”
“得嘞!”
那个白家卫催马而去,白赞领着亲卫们催马过了咸阳桥迎向迎面而来的俩队人马。
当白宣走近之后立刻一挥手,白家卫立刻分列达到两侧,齐刷刷翻身下马单膝跪地。
白赞:“恭迎太子。”
“恭迎太子。”
白家卫的声音很大,路边的人听的真切,不少人也赶紧跪倒在地,大呼恭迎太子。
“哈哈哈哈,这不是白赞嘛,赶紧起来,你看差了我不是太子,我是胡亥。”
白赞心中一愣,猛抬头一看只见胡亥就在眼前,在胡亥身边正是抬头看着天的白宝。
白赞心中暗道不好,明明是太子旗号和仪仗怎么来的却是胡亥呢?白赞看了一眼白宝,他一看白宝的样子就知道,自己真的闹了一个大乌龙。
白赞:“草民白赞见过公子。方才草民眼拙,只看见太子旗号和仪仗以为是太子来了,草民有罪,请公子责罚。”
胡亥:“责罚什么,这事又不怪你。所谓不知者不罪嘛,这旗号和仪仗是父皇亲赐的,以后我到哪里都是这个一套。怎么样,威风不?”
这话白赞没法接,不是太子的人用了太子仪仗和旗号那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当然,普通人也不会脑残到自己寻死,除了胡亥之外嬴政的其他子女也不敢这么嚣张。
胡亥笑眯眯的看着白赞,说实话他今天是第一次摆出太子仪仗和旗号,从出宫之后胡亥所到之处军民人等无不跪拜道旁,大喊恭迎太子,这感觉让胡亥非常的享受。
当他出了垂拱门之后正好遇到白宝的车队,没等胡亥上前搭话就见白宝催马而至一边跑一边喊着:“姐夫,姐夫!”
别的可以开玩笑,唯独这称呼不能乱,更何况胡亥从心里有点怵他嫂子白紫烟,于是胡亥连忙大喊:“三舅兄你喊错了,我是你妹夫胡亥。”
这误会闹的让白宝这个名震咸阳的纨绔当时就发了少爷脾气,直接蹦到胡亥的车上把胡亥按在座位上一顿捶。胡亥的侍卫一个个手握兵刃可却不敢上前,因为胡亥不仅没喊救命反而还一个劲的给白宝赔不是。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之后,胡亥终于从白宝的魔爪下解脱出来,不过百宝还是一副很生气的样子。不得已,胡亥只好拉着白宝坐在自己车上,一边赔不是一边哄白宝开心。没想到白赞又弄了一出,不过白赞是不敢揍胡亥的,所以胡亥才问他威不威风。
没等白赞回答白宝说话了。
“你显摆够了没?还要不要去我家了。”
胡亥:“要要要,咱们这就走。白总管,有劳你头前带路。”
白赞看了一眼白宝,只见白宝点了点头之后,白赞才拱手答道:“喏。”大队人马过了咸阳桥直奔九嵕山而去。此时,咸阳桥头的亭子里一位老儒生说到:“并非太子却赐给太子旗号仪仗,难道是要换储吗?太不像话了,成何体统啊。”
另一个老儒生惊慌的说到:“要死么,不可乱说。公子胡亥深受陛下宠爱,陛下赐给太子旗号仪仗又算什么。反正,反正大秦是陛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