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胡亥,你方才差点说出实话,这很危险你懂吗?”
胡亥:“儿臣明白,再也不敢了。母妃,万一父皇真的把我封到江南怎么办?”
阿诺:“江南有何不好?一条大江如同天堑,北上可逐鹿中原,南下可划江而治。”
赵高:“皇妃,我们尽全力保证公子不离开陛下左右,实在不行就按皇妃的计策办。”
阿诺:“本宫隐忍多年,为的就是给胡亥谋求通天之路,江南那些叛逆本就和我家一派势均力敌,如今白宣摧毁他们的老巢根基,等于帮了我们一个忙,项梁等人不足为虑。如今江南黑冰台归府令统辖,府令可知道怎么做吗?”
赵高:“臣明白,皇妃放心。臣一直以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白宣假仁假义非要抓到项梁叔侄本人。殊不知这有多难,这犹如大海捞针一般。而我们不一样,我们用的是涸泽而渔之法。只要将那些叛逆的依靠全部清除,就算我们一时抓不到项梁叔侄,也能叫他们如同出水的鱼儿蹦跶不了几下了。”
阿诺:“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这话说的有气魄,正好借此机会让我家那一派做大,将来也好成为胡亥的助臂。”
赵高:“臣明白,皇妃放心。那个巴清如何处置?”
阿诺:“陛下和她之间只是个交易,那女人也还懂事,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喏。”
阿诺转身抱住胡亥说到:“我的儿,母妃如此处心积虑都是为了你呀。母妃原本只想为你谋求关中富庶之地作为封地,就此终老一生。可是这后宫里的是是非非,尤其是你祖母和那个死了的赵国公主的过往经历却让母妃明白了一件事,有些事情不是你想不争就可以不争的。与其被别人猜忌构陷不如自己争上一争,即便输了也不冤枉。若是不争还被别人构陷有觊觎之心,那才真是冤枉到家了呢。上天待咱们母子不薄,段玲珑走了,那个赵国公主机关算尽却是为你我做了嫁衣裳,机会难得,时不我待。如今走到这一步,你和皇位只有咫尺之遥了,要忍耐,必须忍耐。你喜欢白钰母妃知道,但是和江山社稷相比,白钰要排在其次。莫要忘了你师傅的谋划。”
胡亥:“母妃,儿臣明白,儿臣会按照母妃和师傅的安排做的。母妃,儿臣谢过母妃。”
赵高:“公子应该知道,当初陛下后宫以先皇后段玲珑为尊,随后是那个赵国公主敏代,皇妃那时年幼还比不了段玲珑和敏代。可如今呢,那两位一个被上天收了去,一个机关算尽却误了自己性命。如今皇妃虽无皇后之名却有皇后之实。陛下明明已经离不开皇妃了,为何却不册立皇后,公子可知否?”
胡亥:“请师傅明示。”
赵高:“陛下在看你呀,你和皇妃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一旦陛下立皇妃为皇后,那公子必为太子。反之,若陛下立公子为太子,那么皇妃必然为后。”
胡亥:“我明白了。”
阿诺:“今天母妃服侍你父皇就寝,看到你父皇的双鬓已经斑白。以前他喝这些酒根本不算什么,如今你也看到,没一会就睡着了。你父皇老了,留给你的时间不多了,胡亥。如今我们和白家的关系有所缓和,不敢说让白家归附但至少可以使其两不相帮。今后我们的对手主要是你大哥。”
胡亥:“母妃,我该怎么做?”
阿诺:“你要做的只有一件事,就是在你父皇身边做个贤名孝顺的儿子,其他的事你就当没看见没听见,不要管也不要问。”
胡亥:“我明白了,尽管我不愿意这样,但是我可以忍。”
赵高:“必须忍,如今太子那边怕是早经把公子列为头号大敌,今后指不定会怎么对付咱们。万一咱们不成,扶苏绝对不会容下我等,我等只有死路一条。所以咱们要做的比扶苏还快还恨还隐秘。如此才能保证咱们始终立于不败之地。”
胡亥:“知道,你不用说,我的心绝对够狠。”
阿诺:“白钰那孩子心地单纯,她说想把滋阳接回来这件事,现在万万不行。滋阳越来越大,又拜了商君为师,她知道的会越来越多。碍于白钰和商君现在还不能将她除去。待到你继位之后,滋阳是杀是留就看你的意思了。现在嘛,接滋阳回来是不可能的,但你可以帮白钰讨来你父皇的诏命。你就说你想滋阳了要去看看她,你父皇绝对不会说一个不字,这样你就可以和白钰一起去岐山了。岐山,本宫一直怀疑那个凌霄宫没那么简单。”
赵高:“皇妃高明,咱们的人哪里都能进去唯独这凌霄宫就好似铁桶一般针插不进,公子若能去还真是个机会。”
阿诺:“顺便探探白家的底,若是白钰先答应后拒绝去岐山,那就说明咱们对岐山凌霄宫要下把子力气了。”
赵高:“皇妃所言极是。”
胡亥:“我明白了,知道该怎么做了。”
就在这时,犬丘殿内传来嬴政的呼唤声。
“阿诺,胡亥?”
阿诺一挥手,赵构躬身退去,阿诺和胡亥一起走进嬴政的寝室内。阿诺抱住撑起上身的嬴政,胡亥连忙用后背顶住嬴政的后背,这才让阿诺腾出手来去端解酒的羹汤。
嬴政背靠胡亥,一口口将羹汤咽下,随着汗水流出嬴政的酒醒了大半。
嬴政:“我儿,累不累?”
胡亥:“不累,父皇再靠会。”
嬴政:“呵呵,今天高兴不免多喝几杯。时辰不早了,你回宫吧。”
胡亥:“儿臣想陪着父皇母妃守岁,父皇和母妃尽管安寝,儿臣只在门口铺上席榻,儿臣一定要代父皇母妃守岁到天亮。”
阿诺:“这是孩子的一片孝心,陛下就准了他吧。”
嬴政:“门口那里风大,你就坐在朕的位置上吧,那里暖和一些。叫内侍多填几个火盆切莫冻坏了身子。”
胡亥:“儿臣知道了,父皇母妃,而臣告退,请父皇母妃安寝。”
嬴政:“去吧,饿了就让内侍宫娥给你做吃的,今夜的犬丘殿是你做主。”
胡亥:“谢父皇。”
嬴政满意的看着胡亥出了寝室,大呼小叫的吩咐内侍宫娥把他的皮裘毯子铺在嬴政平时批阅奏章的桌案一侧。胡亥很精明,没有因为得意忘形而忘了礼制,他只敢把自己的位置设在桌案一侧而不敢真的占据嬴政平时坐的位置。嬴政见了满意的点点头对阿诺说:“这孩子长大了,有心计了。”
阿诺:“陛下,臣妾倦了。”
嬴政看了一眼依偎在自己怀里的好似一只慵懒的波斯猫一样的阿诺,嬴政不觉心中一荡。他一把抱起阿诺走向卧榻,宫娥们迅速关上寝室的门放下一道接一道的帷帐。
赵高在殿门外探出头,当他看到胡亥坐在嬴政的桌案一侧的时候,赵高眼中闪现出惊喜之色。
胡亥对赵高招招手问到:“师傅今夜不回家吗?”
赵高来到胡亥身边坐定后说到:“原本心中无底,无心回去,现在可以放心回去了。”
胡亥:“别回去了,已经下雪了,就在这里陪我吧。”
“喏。”
鹅毛般的大雪纷纷攘攘,没用多久就把章台宫、咸阳城、整个关中变成了洁白的世界。在胡亥和赵高烤着火盆喝着热酒守岁的时候,榆林塞太子府中,扶苏站在庭前看着飘雪的夜空。
扶苏:“父皇,你还好吗?”